第333章

轻轻安抚着他血肉模糊的脊背，另一只手抓着他擦拭她胸前衣襟的大掌，声音颤抖得厉害：“没关系，没关系，别动，别再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好吗？很快到医院，我们很快就到了。”

“南南，南南……”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到令人心惊胆寒的地步，贪婪又虔诚的唤着她的小字，满心满眼皆是期许：“南南，你……你爱我吗？你……你是爱我的……是不是？南南……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爱我……就像当年……当年在学校……好吗？南南……南南，求你……说你爱我，南南……南南……”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只想再听她说一次爱他。

想要牢牢的记住她爱他。

如此，黄泉的路，便也不算孤单。

有她一句爱他相伴，虽死无憾。

夜南笙已经哭成泪人。

忽而想到七年前的表白。

想到那段花季雨季的青春岁月。

她紧张的背着手，站在S大外的小树林里，磕磕巴巴的说喜欢他，爱他。

等待他答复的空隙，紧张得直得抠手指。

直到他那句“你自己说的，不可以后悔，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晚上，等我下课，带你去看电影。”在她耳畔响起，她才松了一口气。

红着脸低着头，羞赧的颔首。

随即，便被他身上的冷香包裹，被他抱在怀里。

耳畔，蔓上他更加温柔好听，宠溺至极的声音：“小南南，真小，抱在怀里竟然只有这么一点。”

被他抱住，她羞赧难当，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哄她：“晚上我去接你。”

在电影院，他们第一次接吻。

出了电影院，他便哄着她夜不归宿。

那晚，他们拥有了彼此。

回忆如潮水般侵蚀着夜南笙的心，一阵一阵。

发软发酸。

发胀发疼。

细细密密，尖锐难忍。

分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奈何命运捉弄。

流着泪，是漫长的沉默。

她的沉默，让他慌乱急切。

他真的怕，在闭上眼睛之前，听不到她那句爱他。

“南南，我爱你……”他无力的靠在她怀里，也不再等她说爱他，他真的撑不住了，交代后事般的口吻：“我死了，你不要伤心……好不好？南南，对不起，我……”

翛的，夜南笙只觉怀里一沉，他的脑袋，从怀中无力的往下坠。

心上紧绷的弦，一瞬间断掉。

怀里的男人，气息越来越弱，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连成线的眼泪，不要钱的流淌。

见过各种血腥场面的夜南笙，第一次如此刻这般慌乱，害怕。

整颗心脏，疼得无以复加。

瞳孔放大。

嘴唇开合，嗓子里痒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久。

之后。

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慌乱的喊道：“陌北萧……陌北萧……你醒醒陌北萧，不要睡，不要睡，陌北萧，我爱你，我爱你，陌北萧，陌北萧……你不要睡，不要睡，我说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没有？陌北萧，陌北萧……我陪你说话，你不要睡，陌北萧，你别吓我，别吓我……陌北萧，你个混蛋，王八蛋……你不准丢下我，不准……”

“开快点，开快点……”

夜南笙哽咽颤抖的声音，听得前面开车的苏丞，心头跳得厉害。

陌总被打得有多狠，他是亲眼所见。

又这般倔强，非要来见夜二小姐。

这要是真没了命……

不会的，不会的……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脚下疯狂踩油门，不知超了多少车。

无论夜南笙怎么喊，怎么责骂，她怀里的陌北萧，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慌乱惶恐过后，夜南笙浑身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秦恒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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