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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海漂(十九)


我问仓满姐夫:“你怎么知道今天林省要过来?”

        仓满姐夫答道:“仓满把我的手机号告诉省长了。省长秘书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今天到这里来见个面。”

        仓满姐夫为了表示出对大江的尊敬,有意将林副省长前面的林副两个字省略了。

        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刚说到这儿,身材高大的大江迈着长腿、跨着大步走进了招待所。

        仓满姐夫和我都站了起来。大江一面对我俩点点头,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诺基亚手机。他在手机键盘上拨了一通,放到耳边听听,似乎没声音。他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又用手摇了一摇,似乎还是不响。

        大江的秘书小符,是琼州本地人。他拉着行李箱,站在领导身边。领导的手机出了故障,他接过来放在手上,左摆弄右摆弄,还是弄不好。大江让符秘书马上去街上把手机修好,他急着要用。

        符秘书小声嘀咕着说:“这部老爷手机早该换了。”

        大江说:“这部老手机用顺手了,能修就修,实在不能修再换。”

        我把仓满姐夫介绍给了大江。大江和他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走到前台去开房。我和仓满姐夫也跟着他走到前台。

        这家招待所的硬件设施,相当于一星级宾馆的水平。我住的标准间,每天的房价是一百二十元。大江拿出身份证,找前台服务员要一个套间,住三个晚上。套间为一室一厅,房价相当于标准间的两倍。

        服务员说,连押金一起先收一千块钱。大江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现金。我这次出差,带了一万块钱现金,钱包里放了三千。我拿出一千块钱递给服务员,服务员递给我两把门钥匙。

        套间在三楼。进门以后外屋是客厅,里屋是卧室和卫生间。客厅很宽敞,里面摆放着沙发、茶几和办公桌椅。

        大江让仓满姐夫坐在沙发上,他俩开始交谈起来。我想,我呆在这里有诸多不便。于是,我把两把门钥匙放在茶几上,向他们告辞了一声,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回到了二楼我自己的房间。

        晚上十点钟,符秘书敲开了我的房门,他递给我一千块钱,说谢谢我刚才为林省垫付房费。他还告诉我,明天上午他和林省要去农业部办事,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我们约好明天早上八点半钟在招待所大堂碰头。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琼省驻京办事处方主任亲自驾车送我们去农业部。方主任埋怨符秘书说,昨天林省驾到,也不通知他前去机场接机。符秘书说:“林省不让我通知。林省说没有必要专门去接机;自己乘坐机场大巴很方便,招待所对面就有上下车停靠点。”

        到了农业部,符秘书让我在渔业局接待室等候,他和林省去见分管渔业的副部长。

        到了午饭时间,符秘书过来喊我。他说渔业局局长请林省用工作午餐,林省让我一起去。

        一起用工作午餐的就四个人,渔业局局长、林省、符秘书和我。

        这是真正的工作午餐。先工作,再用餐。林省先把我介绍给了局长。他对局长说:“这是我们省的渔业龙头企业琼美公司的张老师,他们公司需要进口两艘二手渔轮,请部里面无论如何要支持一下。”

        他对局长说完之后,又马上示意我将申请文件交给局长看。

        我先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局长一张名片,我在名片上印的职务是琼美公司外联部经理。向局长请示工作,一般应该是大企业的总经理。所以,大江将我称呼为老师,倒甚为妥当。

        在上海,“老师”这个称呼很流行。称呼职业不是老师的人为“老师”,是一种尊称。我们去工商局、税务局办事的时候,常常称呼坐在窗口前办事的管理人员为“老师”。

        我递完名片之后,紧接着就递上了这份我早已准备好的申请书。局长把我的名片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这份申请书。看完之后,他点点头对我说:“申请项目符合政策,你下午直接去找渔政处的丁处长按程序办理即可。”

        说完之后,他在这份申请书的落款处画了一个小圆圈。然后把这份申请书递还了给我。

        工作午餐是四菜一汤。菜是肉食和蔬菜,汤是北方人爱喝的酸辣汤。不过,这道汤南方人也很爱喝。符秘书竟一连喝了三小碗。

        吃完午饭,我就去丁处长办公室门口等候。下午上班时间一到,丁处长就走进了办公室。

        丁处长是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北方汉子。他仔细看了一下我呈上去的申请书,满意地点点头说:“没有问题,无可挑剔。你们琼州总算来了一个明白人。”

        虽然丁处长的这句话里有一丝丝揶揄的味道,或者更准确地说,有那么一丢丢调侃的意思,但他说得很认真。看来,他一方面是真的赞赏由我起草的这份申请书,而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以往琼州来京办事人员的工作能力心存芥蒂。

        丁处长告诉我,按照审批流程,这份进口批文大概需要四到五个工作日才能发下来。他让我耐心等待并保持手机畅通,有事会随时和我联系。

        走出农业部大门,一阵春风拂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事情办得很顺利。人生得大江这位同学足矣!何况,除亲人之外,我还遇到了很多好同窗和知己,我的人生足足足矣!

        有大江引荐,我南北驰骋、一马平川。而且,丁处长对由我起草的申请书的赞许,也使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了点自信。想着想着,我不免暗自得意起来。

        有句老话说得不错,乐极生悲。我心里只顾着得意,放松了警惕,结果,我西裤后面口袋里的钱包被公交车上的扒手偷走了。钱包里面除了有二千多块钱,还有我随时都需要使用的身份证。

        我马上打了个电话给邓主任,向他汇报了这件不幸的事件,并告诉他,我准备马上回江城补办身份证。邓主任说好的。

        两千多块钱不少啦!这是公款,丢了得我自己赔。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就这样没有了。邓主任提醒我去附近派出所报个案。对的,他提醒得好,我还没有想起来呢。我马上照办。

        我回招待所退了房,拿上了自己的行李,马上就去火车站乘火车回江城。列车呜呜地叫着,由华北平原向江南大地呼啸而去,我不禁喜从悲来。不是因为丢了身份证,我在出差期间,还找不到理由回家一趟。

        人世间就是这样,悲悲喜喜,喜喜悲悲;正如我在前面几章里所详细评说过的“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个成语典故所表达的那个意思一样。

        这次回到江城,我去派出所补办了身份证之后,还多呆了几天。周五晚上,我带女儿和外甥女阿珠一起乘火车去黄山。

        女儿和阿珠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她俩很亲密。阿珠比女儿大一岁,是姐姐。两个女童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怄气,作为姐姐的阿珠每次都让着女儿。后来阿珠离开江城到上海谋生,生存艰难;再加上女儿不再和我联系,她俩后来也失去了联系。

        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蹦蹦跳跳、活力四射,爬山下坡、健步如飞,和我在五年前带她俩去北京逛街爬长城时的情况已有了天壤之别。

        那一次去北京玩,我怕母亲身体吃不消,所以没带她去。让母亲一个人住在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就让妹妹过来陪她住了几天。

        那一次,我和美文带着女儿和阿珠,从江城坐火车先到卫津。我们住在琼州外贸总公司卫津办事处的长包房里。

        美文在卫生间里放水洗衣服。龙头一开,自来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流速既快流量又大,用起来十分爽。美文既开心又不无遗憾地说:“这个自来水多好啊!要是妈妈在家里能用到这么大的自来水就好了。”

        美文所说的妈妈,指的是我母亲。我们家住在南大街的六楼,那儿的自来水压力不足,供水不畅。我们家的自来水龙头扭开来,在用水高峰时,只有一股涓涓细流,用水时的感觉十分不爽。美文自己父母家住在新市口,他们家的自来水供应通畅。

        这次经卫津到北京来玩,没带母亲来,后来让我十分后悔。能来首都玩一趟,是我父母亲很早就有的愿望。我父亲英年早逝,我没有能够让他实现这个愿望。我担心母亲的身体受不了,也没有让她实现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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