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归乡路茫茫（七）
飞奔在树林里的静狠狠抹着脸上的泪。
那个地方离木叶的村口就只有几公里，几公里！全速前进也几分钟的事情！结果就在那个地方，他们遭到了袭击。
“鼬。”拦在他们身前的平教长没有回头，“你和静带着实度回木叶去。”
“我不要，老师……”
“去！”平教长的语气无比严肃，“宇智波静，这是命令。”
“我……”
“走！”这次打断她的是鼬，他一手撑着昏迷的实度，另一手抓起静拼命往村口逃着。
“你放开我！”静还要掰鼬的手。
“你急傻了？！”鼬吼了一句，“老师哪是让我们真撇下他自己逃？这里离木叶那么近！他是让我们去叫救援！”
是，叫救援，静再次擦了把脸，目光死死盯在越来越近的木叶门口。
“诶，这不是平前辈那几个宝贝学生吗？这是怎么了？平前辈呢？”
这声音陌生，此时此刻却有如天籁。静和鼬同时回过头，却见是四位暗部。
“暗部！！”静的声音惊喜的都变了调调。
“平老师遇袭，我们来求援！”鼬言简意赅道。
“遇袭？”其中一位银发男子回应，“什么地方？”
“在五公里外！”
银发男子显然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他停下来沉吟片刻，转头对一位紫发女子说，“夕颜，你带这个昏迷的孩子回去治疗求援。”
“你们两个带我们去支援。”
战况异常的诡异。
那个男人不知道究竟用的什么术，平教长的所有攻击，无论是苦无、术，或是符，全部都从那人身上穿了过去。
现在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这个人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部分虚化，一旦因为要躲避攻击启动了虚化状态，那他自己的攻击也会跟着无效。
这种情况在暗部增援赶到后也没有改变。
他一个人面对暗部的三位高手再加上平教长丝毫却不显慌乱，他注视着面前的四个人，目光平静的一个一个扫过去，最终在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银发少年身上微微顿了一下。
“哎呀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活力起来，“原来那两个小豆丁不是逃跑了啊？竟然是去找帮手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害怕的发抖，赶紧逃开的呢！”
“你真的很喜欢在战斗里说些无关的东西。”平教长扬手掐符，“是想用垃圾话影响对手的心态么？”
“也未必就是垃圾话吧。”他低笑了几声，摊开双手向前走了几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事实啊！”
“止不住的杀戮与战争，哪怕是同伴之间也一样会下手，为了名誉，为了利益，为了力量不择手段，这样的无可救药的世界，还留着它做什么呢？”
卡卡西身边的人动了，那是一个身形看起来也不太大的孩子，他迅速结印，紧接着那男人身侧就冒出数根木条朝着他缠来，他没有躲，也没马上虚化，他只是在卡卡西举着雷切冲到自己面前时轻轻笑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将自己吸入了一个漩涡。
他走了？
苦战一番的平教长身上有不少血迹，并非是被那人所伤，而是他还未痊愈的伤口都崩开了，但他第一时间还是奔向了一旁的宇智波鼬与宇智波静。
“没事吧，你们。”
“我们没事。”鼬轻轻舒了一口气。
“有事啊！怎么没事！我们差点就成没老师的野学生了，怎么能没事！！！！”
看着平教长依旧温柔的笑，静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他也只好无奈的给这个才八岁的孩子抹了把脸，转头朝着几位暗部微微低头示意了一下。
“卡卡西，今天多谢你了。”
“平前辈客气。”白发暗部也微微低头，接着他转头吩咐另外一个人回木叶报信，之后他和那位使用木遁的人一起走过来。
“我们扶您回去吧。”
“不必了，我还没伤到不能走的地步。”平教长撑着膝盖直起身，“走吧，我们回去。”
走吧，我们回去。
谁也没想到，这会是平教长对两个暗部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他们刚刚放下心来，全部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再次出现在平教长的正背后。
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反应，待到他们重新回头时，只来得及看见被苦无捅穿的平教长，只来得及听见来自那神秘男人的一声诡秘的笑。
“……”平教长的动作像被上了发条的老旧机器人，他一点一点扭动脖子，想看清那人的面孔，可那人早松了手几步跃后。
“平前辈，到底还是大意了呢。”他笑着，“危险刚过的时候，最容易大意了呢，对吧？”
“对啊。”平教长嘴里嚼着血，却依旧温柔的看着两个学生，“看见了么，鼬，阿静，我可是个反面教材。”
“老师！！”静大吼着冲上，却被卡卡西和大和一起拉住。
“不过啊，我好像还是被人小瞧了呢。”
平教长的声音里居然还有笑，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许多小纸人，纸人的手脚由细细的查克拉丝线连接成了一个结界样的东西。
“这术我早布好了，如果你当时就走的话，还能捡一条命。”
平教长缓缓转过身。
“你是在好奇吗？好奇你的术为什么用不了了，好奇你为什么用不出时空间忍术了？”
“实话告诉你，这个术我本来是为了坑水门研究的，和我的生命相连接，这区域内的空间禁制，会让包括飞雷神在内的所有的时空间忍术都失效。”
“一直超想看水门用不了飞雷神又舍不得下死手揍我的那种憋屈表情的，啧，我就是心软啊，看他刚刚当上火影太忙就没去烦他，结果后来他不忙了，我却再也没机会了。”
“我是个没用又胆小的家伙，守不住村子，护不住朋友，也捉不住喜欢的人的心。但好歹在临死之前，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平教长抬手指向结界边缘的面具男，面露轻蔑之色。
“你。”
“你！”
面具男的声音终于有了些真情实意的慌乱，他的右手忽然生出数根木条，可它们都被从小纸人身上冒出来的各式雷鸣电光劈着碎了个干净。
青符神的每张符都是他自己，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从任何一张符，所在的任何一个地方，使出任何一种术。
纸人动了。
这是一个风遁忍术，数枚风遁被凝成子弹朝着面具男飞来，数量太多，范围太广，他即便拼尽全力躲避也只能堪堪避开要害，但紧接下来雷遁的范围攻击他就无法躲避了。
被雷遁麻痹的身体还未恢复自如行动，土遁就已经接上，其中似乎还混合着水遁，直接控制住了他的行动，最后的火遁点燃了所有的纸人和结界，像一张巨大的火网，将两人牢牢裹了起来。
“平老师！！”这次不只是静，鼬也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两个暗部一人拉着一个，半是震惊半是敬撼的看着这把冲天的火。
许久，火灭了，网也没了，面具男不知所踪，唯独剩下一个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平教长。
“我到底还是没能杀了他，水门没能杀了他，我也没能……”平教长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自嘲。
“平老师，你别说话，我们回木叶，回木叶去！”
静抱着平教长的一只手，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助的哀求，可平教长只摇头，他奋力抬起头，看向一旁混身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的鼬。
“鼬……”他伸手，死死握住鼬的肩膀。
“平老师……”
“宇智波鼬！”
“是！”
“不要做下一个桓武平氏。”
“……”
“宇智波！不要再做下一个桓武平氏！”平教长的声音骤然拔高，“你听见了吗？记住了吗！”
“绝对不要！！！”
“我听见了，老师，我记住了。”
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这几个字，他的思想，他的查克拉混沌成了一片。他张着嘴努力喘息着，可不管他如何卖力的呼吸，那种窒息样的痛苦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带的他的脸色青青白白，眼中的世界一阵红一阵黑。
可平教长的那口气并没有放下，他又看向一旁早只会张着嘴呆滞流泪的静。
“阿静。”
“……”
“宇智波静。”
“……是……”
“腰越状。”
“我，我已经会背了。”
“我是说，我为什么要选，腰越状，进忍者学校的教材。”
静有一瞬的失神，因为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她当机的大脑被迫飞速运转起来。
“因为……你是想告诉学生，不要做源赖朝。”
“……”
“源赖朝！”静往前蹭了两步，“他野心勃勃，残害手足，把持朝政，他让世界动荡，让百姓不安，伏尸遍野。”
“不要做源赖朝！”
不知是因为心情还是怎样，总之平教长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他们几乎就要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平教长才开了口。
“不要做源赖朝？”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嗤笑。
“源赖朝，他哪里错了？”
“……”
“平氏没有野心？平氏不残害手足？平氏不把持朝政？平氏没有让世界动荡，没有让百姓伏尸遍野？”
“平氏可以，为什么源式不可以？为什么源赖朝就是错的？源赖朝没有错！”
“时代已经变了，野心人人都有，上位人人可坐，想要就去争，不想要就好好待着，什么选择都没有错！”
“我想告诉学生的是，不要做源义经！！”
不要做源义经，掏心掏肺的帮助别人，最后却落得个自裁衣川馆这样一个憋屈又可笑的结局。
平教长握着鼬肩膀的手没有松，他又握上了静的肩膀，睁着他那双已经瞪到赤红的青眸，死死盯着静。
“不要做源义经！宇智波静，不要做源义经！宇智波……也不要做源义经！”
“……老师，我记住了！”
仿佛就是那么一口气，他在说完那些话后，这口气散了，平教长眼中的光彩也渐渐黯淡，可平教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笑意，他一左一右搂过两个学生，将下巴放在他们的肩膀上。
“别伤心，孩子们……”平教长说，“我只是……去找当年那些伙伴了。”
“我们真的已经……没有一起玩，好久好久了。”
“阿静，鼬，有件事，我可以……拜托你们吗？”
“……您说。”
“漩涡鸣人，他是……水门的孩子。”平教长轻轻笑了一声，带出一口浓烈的血腥味。
“也是我……喜欢的人的孩子。”
“……”
“如果可以，拜托你们……照顾他一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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