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想做什么
最近的日子平淡的出奇。
我爱罗照例有事没事到宇智波静身边来玩，山中风照例按住担心的犬冢花和淡定的取根一起，对于同伴有些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不正常的事情依旧一抓一大把。
比如说风影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将近半个月了都没找过她。
再比如，在帮助无法正常睡觉的人安然入眠后，宇智波静，她却开始失眠。
其实，她这个基本沟通自然的体质早已脱离了普通人类范畴，别说不睡觉，就是不吃东西都不是问题，只需要少量的水，她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存活、生长。
但那样，和一棵真的植物也实在太像了。
于是，为了保存自己还是个人类的认知，即便如此，宇智波静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就在她再度踏上风之国土地不久后，从不做梦的宇智波静，开始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她赤着脚，穿着一身雪白雪白的素色和服，走在一条泥泞的道路上。光线有些黑暗，她看不清泥水，也看不清路，不过那泥泞中露出来的一块块白骨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在梦里，她一边走，一边拾数着地上的骨头。
1，2，3……11123，11124。
“54个人的，找齐了。”
梦里的声音沉静，和她的很像，然而一息间，那声音又忽的带上了懊悔与疑惑。
“不对，小孩子，骨头比大人多啊……”
她又开始捡，直捡到身上素白色的和服染成腐烂发臭的暗红色。
在那以后，她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有一位身形颀长、有些熟悉的女子。
“妈妈？”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闻声，女子回头，那是张熟悉的脸，可并不是妈妈。
而是她自己。
诡异的梦境一再重复，如今的宇智波静，已经不敢睡觉了。她在她房间的小隔间里，拉起一盏小灯看书，却也不敢拉太亮，她怕顺着门缝溜出去的灯光，会激醒那个神经敏感脆弱的孩子。
这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反应，即便如今守鹤不再疯狂闹腾，他的身体也早已形成习惯，睡着，却睡不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惊醒。
所以，即便今晚宇智波静灯光开到最暗，翻书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可隔间的小门还是被人给拧开了。
“吵到你了？”
来人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状，静合上书，心中轻叹口气。
“怎么？”
“您不睡觉，是因为我吗？”
我爱罗拧眉，静发现这小孩虽然没眉毛，但真的很爱皱眉。
“no。”没有任何修饰，宇智波静给出了最坚决的否定手势。
“生前何必久睡？有这个时间，我可以多学很多东西。”
“……”
“但你不行，小鬼，你还在长身体。”
小鬼不反驳了，他在她对面坐下，定定望着她。
宇智波静，这个来自木叶的人。他不知她的底细，不知她完全的实力，也不知她的目的。可这个三不知的人，却能给人一种异常强大的安全感，靠山一样。
很可笑啊，他竟然在一个外村人身上，找到这种他在自己父亲身上都找不到的感觉。
我爱罗终于开口。
“您，可以帮我吗？”
“什么？”静一怔。
“守鹤。”我爱罗的声音带了点飘忽不定。
宇智波静没有马上答话，她看着面前的小孩，面上并无变化，心中却翻起波澜。
所以，风影那边消停了半个月，原来是换了条路，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想要抛弃那神秘的势力，转向和木叶交好，还是要织一张将所有人都裹进去的大网，准备一网打尽？
亦或者，这只是一个孩子在走投无路之下，无助的请求……
看着面前孩子眼里好不容易生出的光渐渐低下去，她终究还是不忍。
“我能帮你什么？”望着他重新亮起的眼睛，静态度认真。而比起‘你要我帮你什么？’，她的回答无疑又一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爱罗又没有马上答话，好像接下来的话很难以出口，静看出他的顾虑，叹了口气。
“我没办法改变你的封印。封印术的体系关乎一国之本，我……终究是木叶的人。”静非常坦诚，“抱歉，这件事太大。”
“我明白。”我爱罗点头。
“那，我还能帮你些什么？”静发问，又补充着，“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我爱罗笑了，他忽然捂住额上的“愛”字，整个人随着他的动作无声的颤抖。待到他重新恢复平静重新抬头时，眼中包含的东西已经变了。
因为守鹤，他被憎恨，被排斥，被反复“测试”，被否定，被抛弃。
这一生他几乎从未拥有，而后来的一件一件事，更是把他仅有的那点东西夺的一干二净。
他想要什么？他曾经什么都需要，什么都想要。
然而如今，他也很想问自己一句。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说实话，这样的眼睛静见过不少，在那些为了家国疲于奔命的人身上，那是一种无奈的疲惫。
而面前仅仅九岁的少年，也已经有了这样的眼神。
他太累了。
“我想离开它。”我爱罗说，“放了它，也放了我。”
这家伙是认真的。静看着他的眼睛，忽而有了这样一种想法，不过这种事情，她更不可能答应他。
“放了它……”静叹口气，“你知道尾兽存在的意义吗？”
“那不仅仅是武器，是战斗的工具，那还是一种威慑。”
“……”
“砂隐村放掉自己的尾兽，这个消息一旦泄露，你知道会怎样？第三次忍界大战的导火索就是三代风影的失踪，影尚且如此，更何况尾兽。”
见我爱罗低头没说话，静的语气里的严肃也逐渐消弭。
“而且，你应该知道人柱力一旦离开尾兽就会死。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摇头。
“因为人的查克拉对于尾兽来说太过弱小，犹如一斗水之与江河，江河水枯，你一斗水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人柱力会死。”
“孩子，那样做，你会死的。”
宇智波静的话本来是想让我爱罗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但她却意外的收到了很奇怪的答复。
我爱罗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变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只要人柱力变得和尾兽一样强，甚至比它还强，届时再与它分开就不会再死了？”
“理论上，确实。”静突然后悔说这些话，“但你也要想……”
“到时候即便没有真的尾兽去威慑，那我，我的存在……”
我爱罗忽然站了起来，仿佛黑雾重重的前路中忽然冲出一束光，他拼了命也要抓住它。
“你不要激动！”
静忽然发现，除了自己家里那些人，其余的，她好像一个都劝不住。劝退劝退，劝谁谁不退，她脑袋都要大了。
“即便那样，你终究也有死去的那一天啊。等到你死了，那之后又怎么办？”
我爱罗，他只有一瞬的沉默。
“我有个问题。”
“什么？”
“所谓尾兽的威慑，真的会有用吗？”
“当然！”静回答的不假思索。
“那么，为什么三次忍界大战还是会打起来……”
静沉默了。沉默的原因当然不是她答不出这个问题，作为历史爱好者的她可太答得出来了，关于这个问题，她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此刻，她是在极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尾兽的威慑，这个问题三代火影说过，平教长说过，鼬说过，止水说过，天藏说过，卡卡西说过，所有人都说过，所有人都认同，但此刻和这个问题并列在一起，静心中忽然生出许多飘渺的感觉，一时抓不住的。
“谢谢您，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爱罗站起身鞠了一躬，“告辞。”
“等等。”静忽然出声。
我爱罗转身，没说话，但面上带了疑惑。
“我答应了帮你，你既然已经想好，那我也不劝你。等你觉得那一天真的到了，如果你还信得过我，叫我一声可好。”
“您……”
“无论我在哪儿，我都会过来，以我之名，亲自动手帮你。”
这话说的其实有点无礼，但我爱罗眼中的光忽而盛起，他开口。
“多谢您。”
正经事说完，静也不端着了，她微笑着拄上了桌子。
“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守鹤？”
此解决非彼解决，我爱罗听得懂，然后他皱起眉，忽而又察觉到静不寻常的态度。
他扭头，果见那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不知道。”于是，他选择实话实说。
“沟通一下吧。”静笑笑，“守鹤先生很好说话的。”
我爱罗刚要反驳，却见静将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随后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音量说。
“不管长多大，他也是只小猫咪啊……求一求，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我爱罗，风影一直是严密监视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与宇智波静的一举一动，他同样知道得清清楚楚。有时，那姑娘说过的话连他都忍不住拍手叫绝，对于马基说的选择，他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但这个答案，别人并不知道。所以当马基再次来找他的时候，他显得淡定了许多，他状似随手地从身旁文件中抽出一张回信翻看着。
“马基。”他吩咐道，“把那孩子叫来吧。”
“大人您想好了？”
“我是想好了。”风影轻轻一笑，“但总不能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
“对吧，马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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