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戏
这场演唱会的好评如潮，两人的唱功被越传越神。由此引发了众多歌迷的不满——我们还没看到呢！
因为不能预知反响如何，所以双方协商时只定下了一场的协议。但群情激愤，似乎不加演就不足以平民愤。于是，双方紧急磋商，将“白音绕梁”的场次增至五场。
由于第一场演唱会赚到了绝佳的口碑，后面四场的门票也是一售即空。
两人初次合作就大获成功，后来的演唱更是如有神助，顺利非常。
由于档期的原因，白弘不能再加演了。
在最后一场结束时，梁立宵在台上对白弘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和敬意。在这么多场精彩表演的铺垫下，梁立宵的说辞非但不惹人反感（有拍马屁之嫌），反而越发显出他的谦虚和诚意。这让很多白弘的歌迷对这个年轻人好感顿生。
二人的合作让他们的事业都更上一层楼。
年轻人通过这几场演唱会领略到白弘这位昔年的巨星不因年华消逝而逊色的歌唱实力。他那些曾经备受追捧的歌曲虽然历经世事变迁，但依旧在新时代闪耀出历久弥新的光辉。
饱经生活洗礼的中年人从梁立宵的歌声中感受到新生代的活力，重新唤起了他们对生活的热望。
这的确是win-win。
演唱会结束，梁立宵又投入到新歌曲的创作中。
原本顺利的话，只要再创作十首新歌，加上之前未发布的两首，就可以出一张新专辑了。出乎意料的是，与白弘的合作再带来益处的同时，却也给梁立宵带来了困扰。
梁立宵本来就很欣赏白弘那个时代的歌曲。无论填词还是作曲。词曲中含着一种古典余韵。是那种深得古代神韵，却又用现代的表现手法灵活地加以阐述，注重东西结合的一种典范。
以前是隔着时代感的远远的仰慕，到面对面膜拜，这种深入，打乱了梁立宵的创作思路。到底该怎样取舍？这成了一个难题。
就在梁立宵处在创作瓶颈而烦恼时，他又接到薛良云的邀请，去出演由她一部作品改编的电影。
这次的剧本是关于男女情爱引发的悲剧。
梁立宵非常喜欢薛良云的小说，那个男主角的形象虽然很负面，但是很典型，形象地表现了一个表面多情温柔、内心怯懦多疑、自私决绝的男性。
梁立宵并非没有谈过恋爱，用自己的情感经历去忖度另一个男人的心路历程应该不困难。
不过，出于对薛良云女士信任的尊重，梁立宵又重新翻开那部以前曾经看过的小说《清涟》。
女主人公清涟已嫁为人妻，男主人公作为女主角丈夫的友人应邀到女主人公家中做客。两人初次相见，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互相被对方所吸引。男主人公表面清高，却偷偷藏起了女主人公掉在餐桌下的手绢。
后来，男主人公屡次趁女主人公的丈夫不注意，向女主人公暗表情怀。女主人公本来想过安定的婚姻生活，可是婚后生活的平淡、丈夫容貌言谈的粗鄙，再加之男主人公的出现和撩拨，都让她越来越不堪忍受原本的生活。
偷欢过后，女主人公表示不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男主人公却只想维持现状，但为了讨好女主人公的欢心，并不说破。女主人公一心想摆脱婚姻，与男主人公商定，于当月十五月圆夜收拾东西连夜私奔。
男主人公本来想偷偷独自一人远遁，但有些舍不得清涟，于是下定决心携清涟一道逃走。不料清涟的丈夫发现清涟收拾细软，本来他已经觉察清涟的奸情，但是他出于真心地爱着清涟，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会尽快把奸夫处理掉的。
清涟的举动刺激了他，他便把清涟收拾好的东西抢走了，还找来锁链，打算把清涟锁在房内，让她不能和奸夫会面。
清涟害怕私奔不成，被丈夫永远囚禁起来，于是趁丈夫不备，用剪刀刺瞎了丈夫的左眼。丈夫出离愤怒，追赶清涟，想把清涟杀死，然后自己殉情。
清涟被抓住后，保命心切，在和丈夫抢夺剪刀时，用剪刀划开了丈夫的颈动脉。丈夫的鲜血四处喷溅，染红了清涟月白色的旗袍。
清涟杀死丈夫后，找回被他收走的藤编行李箱，急忙出门与男主人公会和。
男主人公应约而至，但借着月光看见清涟满身的鲜血以后，便拔腿一人逃了。
清涟茫然地看着男主人公的背影，喃喃自语：“我该去哪里……”
全文结束。
女主角清涟已经敲定由双料影后冯笑禾出演。
这样细腻纠结的情感，台词又少，该怎样去表现？梁立宵觉得自己和书中的男主人公性格格格不入，如果以自己的感受去演，完全抓不住男主人公的心理。只能推掉这个角色了。
梁立宵打电话给薛良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薛良云在电话那边笑起来：“我早料到你会打这通电话。这样吧，你明天早上九点来试一下戏看看。”
“好。”
第二天，小罗和王斯竹一起来接梁立宵。
到了片场，剧组工作人员基本都到齐了。
梁立宵和众人问过好，就被带去见导演。这部戏的导演是闻名国际的傅盛文。
会客室里除了傅导，薛良云也在。一见梁立宵，薛良云起身问候：“这么早就到了。”
梁立宵过去和两人握手问好。
傅盛文看上去很和气，但眼神中透出一种睿智。相互问过好，便示意坐下说话。
薛良云问：“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梁立宵笑了：“不好。担心今天的试戏。”
薛良云安慰他：“傅导导戏一流，你放心演，有什么不会的他会指导你。”
傅盛文在一旁静静观察两人的交流。听提到自己，忙说：“薛编剧过奖了。”
梁立宵识趣地笑笑，没有接话。
薛良云调侃：“怎么？傅导对自己没信心？”
傅盛文笑起来：“有没有信心，试一试就知道了。”
梁立宵问：“试哪一段？”
傅盛文有些意外：“薛编剧没有提前告诉你？”
薛良云摆手：“哎，这得你傅导安排。我只管推荐人。”
傅盛文摇头笑道：“薛大作家，你真是个奇人。好吧，既然你把人交给我，我放手去做了。转头看向梁立宵：“你看过剧本没有？”
梁立宵点头：“看了，小说也找来看过。觉得有难度。”
“你觉得最难演的是哪里？”
梁立宵想了想，说：“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和最后一次见面都难。”
傅盛文听了直点头：“你挑一段吧。”
“最后一面。”
薛良云朝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傅导给他半个小时准备，还表示到时女主演会过来配合他。
《清涟》的最后一场戏是讲：男女主角出轨后终于决定私奔，男主角按约定好的时间去找女主角。不料女主角现身时拎着一个箱子，头发凌乱、衣袖沾满血渍。男主角心生恐惧，认为女主角杀了她的丈夫，临时退缩，慌忙逃走。
男主角的全部台词只有一句“你……”
梁立宵被带到化妆间，造型师、化妆师围住他，企图从外观上把他变成一个民国青年。
还有十五分钟时，女主演冯笑禾赶到了。冯笑禾为人很爽朗，一见面就招呼梁立宵：“hi，我是挨着时间点过来的，准备好了吗？”
梁立宵和她握过手，礼貌地回应：“没有把握，试试看。”
“好好演，傅导人好。”说完，冯笑禾赶去换衣服、化妆。
时间到，傅盛文宣布开始。
冯笑禾头发乱糟糟的，衣衫有些凌乱，手里领着一个藤制行李箱。她站在那里不动，身体却在瑟瑟发抖，抬眼远远地看着前方，表情充满了期待。
梁立宵笑着朝她跑过来。
冯笑禾看见他，两眼发出光芒，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拎着箱子，忍不住朝他跑了过去。
突然，梁立宵笑容消失了。他睁大双眼，嘴唇微张，他停下脚步，上身微微向后靠，用一种惊疑的语气将“你……”拖得老长，脚下也随之往后退了一步。
冯笑禾先是笑容僵在脸上，然后脚步停住了。她的脸像被戳破的气球，眉毛眼睛嘴巴都耷拉下来，双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不死心，抬起空闲的右手伸向梁立宵。
梁立宵倒退两步，一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一个人飞快地跑了。
冯笑禾呆立在原地，伸出的右手僵住了。她的脸上写满了失望，过一阵，连失望也不见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立宵消失的方向，用一种呓语的声调喃喃自语：“我该去哪里……”
演完了，周围的人都鼓起掌。
冯笑禾不愧是双料影后，男主角离开后的场景把大家都震慑住了。再往回想，前面的戏？梁立宵表现得如何？
王斯竹和小罗正想着这个问题，傅盛文已经发话让大家休息一下。
傅盛文把薛良云、冯笑禾、梁立宵和王斯竹都请进会客室，关门就问：“大家觉得刚才演得怎么样？”
冯笑禾说：“我没什么意见，能通过。”
傅盛文转头问薛良云：“你觉得呢？”
薛良云想了想，才说：“你不满意？我觉得你可以慢慢磨嘛。”语气颇为郑重。
“王经纪呢？站在你的立场，你觉得男主角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王斯竹刚刚想过这个问题，“我只能从外行的角度说，在我看来，看着觉得合理。只是男主角的表演被女主演压下去了。”
“所谓当局者迷，我就不为难当事人了。三位因为立场不同，意见都很中肯。我觉得他作为一个新人，表现非常出色，对于角色情境的拿捏都不错。不过正如王经纪所说，和冯小姐相比，梁先生的表演还有待提高。梁先生，我想请你演，不过以现在的水平不行。”
梁立宵回答：“谢谢傅导，今后还请多多指导，我会好好学的。”伸手和傅盛文握别。
傅盛文伸手和他相握，微笑着说：“期待你的正式演出。”
和薛良云握手时，薛良云用左手拍拍他握住的右手，表情严肃地说：“不要辜负了傅导。”
梁立宵点点头，孺慕之情翻腾上来，双眼一时氲上了一层水汽。
冯笑禾早笑着伸手过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梁立宵握住她的手：“谢谢！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王斯竹客套一番，与梁立宵相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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