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波云诡谲势难分（二十三）

灵语微微一笑，“我原本以为这一战至少要等到七年以后，没想到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你就已经达到如此境界。”

        萧御也一笑说道，“承蒙看重，萧御总算侥幸归来。”

        灵语眸光清冽流转，似有满庭荷花，“能用三年的时间掌握神珠之力，你的确有无上天赋，我和你都被命运套上枷锁，理应能够有更多的理解，可惜无论如何，我们最终还是难免一战。”

        灵语泠泠道来，犹如清风拂耳，眸光之间依稀流转着少女未尽的纯真，萧御蓦然想起很多画面，这些画面在三年中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识海里，此刻一一浮现出来。

        终于，萧御缓缓念出四个字，“无疆魔域——”

        灵语自出现开始，犹如玄天之上的一颗冰玉，始终波澜不惊，此刻听到这四个字，目光却倏然一变。

        无疆魔域这四个字对于他来说，有着无比特殊的含义，在那里她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转变，而此刻为什么却从萧御口中说了出来。

        一念之间，萧御的声音悠悠传来，“你曾经说过，要打破三界施加在魔族身上的诅咒，就是从这里开始么——”

        萧御这句话说来，灵语眸光蓦然大盛，这句话她的确说过，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地方，对一个她生命中最为特殊的人所说，没想到最终那个要和她一起完成梦想的人，却选择了另一条路，从此以后，她只有只身纵横三界，以一己之身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没想到这句话，却从萧御口中说了出来。

        良久，灵语终于轻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你，究竟从哪里来？”

        萧御想了一想，摇首一笑，“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一件事情，用我的力量去阻挡你的脚步，然后建立一个更完美的秩序。”

        灵语以无上神念稳定心神，眸光轻轻扬起，“我曾经说过，我们有共同的命运，所以理当有更多的理解，果然我们所追求的都是同样的大道。”

        萧御摇了摇头，“不，我们所追求的大道不尽相同，你自认为被命运的枷锁锁住，我却相信自己可以跳脱命运的轮转，建造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是么——”灵语微微一笑，“你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尝到足够的痛楚，所以你虽然有仇恨，却还不足以颠覆你所有的认知；你外热心冷，更身负妖族血脉，所以虽和人族相亲，其实对他们却未必有深沉挚爱。以此来看，并非你已跳脱命运的轮转，而是你还根本没有看清自己的命运，以妖帝血脉导引一生轨迹的人，你真的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能跳脱出命运的藩篱，创造真正的三界么。”

        萧御目光微沉，他不得不承认，灵语所说的句句直击要害，甚至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否认，他于人族固然有爱，但是这种爱究竟是对于所有人族，还是更多牵系于他所挚爱的人，他并不清楚，若以风凌月一身换取九州生灵，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而灵语所说的恨，他并没有完全尝试过，所以更不能断定如果真正面对仇恨的侵蚀，他还能否保持足够的冷静。

        “我早已经说过，你有致命的缺陷，一个不能跳出自身情感的人，又怎么敢妄称跳出命运的轮转，冲破三界的藩篱。”灵语眸光轻扬，泠泠说道，“可惜你虽有无边之志，却只能看到高远，而不能见及眼前，没有经历过至深的痛楚，根本不可能做到你所说的一切。”

        灵语娓娓说来，人魔二族一片静默，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都很难反驳灵语的这番话，相比于萧御，灵语所说的显然更真实。

        萧御也同样默然不语，他在这三年里曾经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些问题已经有答案，有些却还没有，有些明明以为自己找到答案，却又在悄然之间发生转变……

        但无论如何，在他的识海深处，一念依然永存，无论眼前还有多少未知的命运，在他还没有彻底认输之前，都会在这道神念的指引中奋力向前。

        想到这里，萧御抬首道，“灵语姑娘，你有百折不挠之志，我同样也不会轻言放弃，究竟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不如你我拭目以待。”

        灵语微微一笑，“自然会等待，我很想知道在最后的尽头，看清楚你所有的一切，找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萧御知道灵语所指的是什么，闻言同样一笑，“我也很想知道，在无疆魔域的那几年里，后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灵语和萧御相对而立，紫光流转不绝，隐隐纵横天地，彼此的气势在瞬息之间飞速升拔，不过刹那之间，已经上升到一个无穷的高度。

        无论是魔殿三大殿主，还是人族一众高手，面对二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都露出凛然之色，二人都有夺天地造化之力，假以时日，他们究竟会成长到怎样的高度……

        凌天的气势中，萧御蓦然出手，掌心凝结万象之力，凭虚按落。

        魔殿三大殿主目光同时一变，之前萧御单掌与他们三人相对，原本以为那已经是萧御的极限力量，没想到此刻萧御随手一掌，力量已经超过之前。

        无论他们如何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萧御为什么拥有如此逆天的力量，都不得不承认，萧御已经成为魔族最大的对手。

        灵语指尖星光流转，屈指轻轻一弹，那缕星光仿佛蕴藏天地至道，萧御虽幻化万象之力，却在这一缕星光之中瞬间湮灭。

        灵语一招得势，身后星光大盛，刹那之间幻化出千百道星辰之光，以星辰引为导，纷纷朝萧御按落。

        面对漫天星辰，萧御临风不动，掌间幻化出一道黑色漩涡，那千百道星光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尽数没入漩涡之中。

        萧御指掌之间将所有星辰吸收，人魔二族纷纷一怔，之前只看到萧御在灵语面前屡屡落入下风，没想到灵语在萧御面前同样占不到多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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