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仙源深处存此身（五十七）

萧御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成功集齐七神兵，在秘境之中修成北斗天源，掌握“宇之道”，这一年的时间以来，始终勤耕不辍，终于渐渐将北斗天源修习的有一些境界，现在却要他完全打破前面费尽心力领悟的法则，无疑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

        但是虽然残酷，这依然是萧御的选择，而且这个想法一经生出，就再也不能停止，萧御仿佛穿过这个想法，看到无边广阔的天地。

        “大仙人，如果我试图打破‘宇之道’，会不会有机会成功开辟出大道。”

        为求稳健，萧御依旧问了下九阳，虽然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即使九阳拒绝，他也依然要坚持。

        “嗯？破开‘宇之道’么……”

        九阳没有料到萧御竟然会忽然生出这个想法，不由得微微一怔，萧御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已经渐渐让他感到陌生起来，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可以轻易感知到他的想法。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萧御道，“我认为最本源的空间法则，便是没有法则，我们领悟这些法则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宇宙，但是最终我们也被这些法则所限制，如果说我们的理解只停留于眼前所见，这些法则足以提供给我们最正确的方向，但如果我们想领悟到更高的境界，看到宇宙原本的起源，就必须打破这些法则，去认知宇宙的根本。”

        九阳矍然失色，肃然看向萧御，萧御所说出的这段话，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所以他的神色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复杂过，萧御所看到、想到的一切，已经渐渐完全超出他所教给他的东西。

        每个人天生有赌性，九阳当日选择将萧御作为答案，固然是出于他的选择，但同样不能否认里面暗藏赌性，只不过他的赌注更大而已，而说到把握，其实并没有多大。

        他修成九品帝仙，自混沌开辟以来，三界之内也没有多少人，寄望于一个懵懂的少年能走到比他更高的境界，在九阳之外的所有人看来，都是绝对疯狂的，所以九阳始终都在全力教导萧御，从无一丝懈怠，但是在本心里，总是一面在全力支撑自己本身的执念，一面又不断地质疑这个选择。

        此刻，面对萧御的提问，他虽然神色愣怔，但是脸上随即掠过一缕轻快的微笑。

        这缕微笑很浅，却很自然，带着从未有过的松快，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在彼此交织的矛盾中，他终于有一分勇气，笃定他最初的选择一定不会有错。

        萧御看着九阳嘴角掠过的笑容，不由得心里一宽，问道，“大仙人，你认可我的想法？”

        九阳默然看着萧御，良久方才说道，“从今天开始，以后你无论想做什么，只要勇敢地去做就可以，我很乐意在下面看着你，走向更广远的天地。”

        九阳没有直接回答，但是萧御却已经知道答案，而九阳语气之中依稀的动情，也让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虽然他不知道在这一刻九阳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却很清楚，九阳是在为他高兴。

        想到这里，萧御的神色也变的松快起来，自眼角掠过无边的笑意，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就是纯粹的笑容，而萧御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破开这重黑暗，让他的笑容弥散于光明的世界。

        萧御缓缓阖上双目，将“宇之道”中的千万法则一一导引出来，在识海之中呈现出纷繁无穷的世界，在这些世界里，可以创造所有可能的空间，但是他要做的，是打破这些法则，创造出不可能的空间。

        神念流转，天地如梦，萧御化神识为剑，将所有空间法则一一斩断，每斩断一道法则，识海中的世界就会坍塌一部分，等到所有法则尽数被斩断，眼前所见，已经是无限破碎的世界。

        萧御冷眼看着这些破碎的空间，虽然碎裂无极，但是依然按照某种规律运行，这是宇宙本身的大道，即使于最纷繁和细微处，依然清晰地呈现出来，绝非是外力可以改变的，纵然修到极致，也只能顺势导引这些大道而已。

        “嗡——”

        破碎的空间中，正中心蓦然射出一道虹光，径直射向天宇，那些破碎的空间以飞快的速度向虹光射去，瞬间没入虹光里面。

        这些空间仿佛是被某个更强大的空间吞噬一般，只一刹那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空间的正中心，幻化出一个黑点。

        萧御一怔，这些空间存在于他的识海之中，但他神念所至，却完全看不清楚那个黑点之中有什么，它飞速吞噬着周围所有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围扩展，渐渐的越来越大，终于将所有的空间尽数吞噬。

        萧御神色肃然，这个黑点——不，准确的来说，已经是黑洞，并非是由他制造出来的，它所展示出来的能量，已经让他心生戒备。

        更重要的是，这黑洞竟似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瞬息之间，萧御已经确定了这个想法，黑洞将所有空间尽数吸收之后，只微微一滞，随即仍然以恒定的速度向外围扩展。

        萧御目光一沉，现在黑洞所吞噬的已经不是他以法则幻化的空间，而是他的识海。

        以黑洞的吸力，不用多长的时间，就能将他的识海尽数吞噬，到时候他的命运可想而知。

        不过萧御并没有慌乱，对于他来说，无论置身于什么险境，都能够保持应有的沉静，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找到正确的解决方法。

        正沉吟之间，那黑洞忽然一转，反而向内坍塌进去，这一下完全出乎萧御的预料，目光变得更加凝重，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那黑洞越来越小，但是对识海的吸力却越来越大，黑洞的吸力似乎随着它体积的缩小而成倍地增长。

        萧御目光沉沉，他屡次运转神念，除了一道贯穿天宇的虹光，依然不能在黑洞之中看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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