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废墟
“不错。她也偷得一袋黄金。另外还有一只狐妖，也分得一袋黄金。”
老仙感觉额头滴下几颗冷汗。
自己徒弟犯下错误，自己却是最后一个得知，还被人用揶揄的口吻，暗带嘲讽地指出，这滋味，别提多尴尬！
他心中不禁暗骂昀虚。
好你个伪君子！自己抢先一步，向岐渊认了错认了罚，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最后却将我一军，害得我如此被动！
这会儿赔礼也不是，不赔礼也不是，真个是坐立不安。
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向岐渊抱拳。
“此事，我确实，呃，确实不知情。今日我已经命人去北方荒漠，找回云璃，本是想让她一同前来协助老弟。现在看来，要先罚她一顿再说。”
岐渊呵呵一笑，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逍遥老仙觉得自己终究落了下风，很是不甘，话题一转，又说开来。
“要说着妖族叛乱，起源虽是黄金失窃，但是贤弟呀，愚兄不得不说你几句，你彻查归彻查，造下那么多杀孽，也是有失妥当。
这本来也就是几袋黄金的事情，再退一万步说，黄金矿本就是我三派所有，弟子们偷一些，顶多就是内部惩处便是，何必搞得如今这样，人妖不同戴天呢？
你把妖族逼得太紧了，自然他们不乐意。象妖族大乱才过去十年，你这么快就淡忘了啊！”
这几句话一说，昀虚暗暗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憋了很久，但总归是自己门下弟子有错在先，不好意思再教训别人。
岐渊则是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心中勃然大怒，把逍遥老仙骂了个体无完肤。
可是老仙依然面不改色，仗着自己在三人中年纪最长，资格最老，悠悠然不把岐渊的怒气放在眼里。
岐渊没辙，只好低头。
“老仙教训的是，小弟确实鲁莽了。”
昀虚和逍遥老仙心中都冷冷一笑，上千条性命，一句鲁莽就交代过去了。
但是逍遥老仙既然应约上金止山，自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下也就淡淡一笑。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为今之计，乃是你我三人，同舟共济，令这一场叛乱消弭于无形，不使生灵再度涂炭。”
“正是！”岐渊连忙回应。
大殿内再度恢复了言笑晏晏的融洽氛围。
****
金止山脚下，守卫森严，金焱神教加强了防卫力量，将妖族暂且分隔于山门之外。
而金止城，则成了一个无主之城。
原先的居民，要么上山避祸，要是远遁乡野，余下一大片产业，成了妖族的一场狂欢。
妖族大军驻扎在城外密林，因为数量众多，仅仅依靠狩猎自然无法满足口腹，于是不时有小部队妖族进城，进行一轮又一轮搜刮。
所有的民居、饭馆、商铺，全都是搜刮的对象。
不分对象，不分场合，不分贫富，只要是可以吃的，可以喝的，可以用的，统统拿走。
若是拿不走的，统统砸碎。
若是连砸都砸不碎的，干脆一把火烧了。
于是，从前繁华富庶的金止城，如今到处都是碎片瓦砾，浓烟烈火。
又变回母狐狸的陆一明，与火狐、驼鹿，以及变成一只小鹿的广文，一起穿过金止城，向金止山走去的时候，一路上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们路过一座深宅大院，只见门户洞开，里面传出妖族大肆狂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发现了很多食物。
中间又夹杂惊叫声，随即几个人从内逃出，身负重伤。他们是这户的主人，本已上山避祸，见这几日休战，城中稍微平静，便想着偷偷摸回家中，处置那些慌乱中不及带走的财产。
没想到遇上妖族劫掠，大战一场受了伤，赶紧逃回金止山。
妖族占领了宅院，将这里当成一个基地，在院子里搭起一堆篝火，上面架起烤肉，大伙儿围成圈，手里各拿着一只酒壶，一边唱着一边跳着，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不远处，另一伙妖族正搜完一间小小的布料店铺，什么都没发现，大骂晦气，手中火把随手一丢，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啪，掉落在布匹上。
不多一会儿，这间小店就被火舌吞没，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那伙妖族听到宅院里传出的歌声，被吸引而来，见到满院子的烤肉和酒，不禁哈哈大笑，随即也加入了唱歌跳舞喝酒吃肉的队伍。
陆一明裹在皮囊里，不禁长叹一声：“这伙强盗，跟八国联军抢劫圆明园一样！”
变成小鹿的广文扯了他一把。
“小声点！你现在是妖，不要用人的口气说话，小心被识破！”
驼鹿有点不高兴。
“妖族当中自然也是有败类的，这跟人族没什么两样。林子既然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广文皱眉。
“不过，白虎一点也不管束他的手下吗？就这么任由他们打劫金止城？刚才我在军中伪装，听到他们自诩为正义之师，怎么这会儿，就变得不正义起来？”
火狐嗤笑一声，手指点着广文的鼻头。
“你看你，就是少不更事。你看看面前这些参加大军的妖族，都是些什么队伍？杂牌军，乌合之众，临时拼凑起来的刁民！白虎若是不给一点甜头，凭什么让他们卖命？你以为队伍是那么好带的？”
随后，他把爪子搭在驼鹿的肩头，笑道：“若是像我们驼鹿这样的良民，一般也不舍得落草为寇的吧？”
驼鹿打一个响鼻，肩头一抖，甩掉他的爪子。
“我心中自有一杆秤，用不着你使激将法。”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叱咤之声，还有金铁碰撞之声。
众人奇怪，现在是休战时期，怎么又有战斗之声？
赶过去一看，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红色人影，使一条银麟软鞭，银色光芒环绕身周，风啸声声，威风凛凛。
正是云璃。
她本在南方森林逍遥快活，接到逍遥老仙的手书，急匆匆赶到金止城，一来就听说赤炼金刚剑出世，岐渊战败之事，又见金止城已经沦为妖族天下，正打算上金止山，不料途中见到了公狗妖一伙。
此刻那九条公狗妖，正凶神恶煞一般，围着云璃不放。
云璃背后，几个年轻女子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有的手中还抱有婴儿。
想来是来不及逃到山上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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