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阴魂不散

“嗷呜。”小白看到他隐匿在云雾中，立刻撒开脚丫子追了上来。

        “哟。”郭松高兴地把它抱在怀里，笑着说：“你倒是挺关心我的。”

        “嗷呜。”小白舔了舔他的胸膛，用鼻子蹭他的手臂，显得格外亲昵。

        “你在这里等着。”郭松把它放在湖面，大喊一声，“龙魂！”

        “嗖！”只听到破空之声，龙魂枪从远处飞来，稳稳的抓在手里。“嘿。”用龙魂枪敲碎冰面，纵身跃入，深吸一口气，宛若游龙般潜入湖水中，一下子便遁去数十米。

        “嗷呜。”小白看着冒热气的水面，伸出爪子碰了碰，被冰的迅速缩回，在冰面上瑟瑟发抖的等着，依着龙魂枪取暖。

        良久，突然水花暴起，郭松飞跃而出，手里抓着两条鲤鱼，大笑着招呼小白，“走，今晚有鱼汤喝了。”

        一边走，狐尾软甲一边自胸前蔓延，逐步覆盖脖子以下的身躯。“覆盖全身。”软甲立刻继续蔓延，覆盖了手掌，亦包裹住脑袋，随后，头部的软甲迅速硬化，出现了贴合脸部的菱角，眼部由深灰色的单向材质覆盖，不影响郭松的视线，却让外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手指尖也有约半厘米长的“指甲”摸起来赶紧像是骨质，可却能轻松刺破鱼头骨。

        “嗯……”郭松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嘀咕道：“穿黑色豹纹的叫‘黑豹’，我这白色打底配红色狐尾纹的，应该叫‘白狐’？尤其眼眶这一圈……这么艳红的眼线……这个狐狸精……”

        郭松暗骂，难怪自古狐狸多为女性形象。就算是他这么一个浑身肌肉的造型，配上白底红纹，也显得极为“娇媚”，男子气和威慑力一下子弱了大半。

        “换色！换纹路！”连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变化，只好放弃，“下次一定要跟它沟通审美的问题。这种‘超级英雄’的造型我也就忍了，这么‘基’的配色，简直不能忍。”

        回到岸上，把鲤鱼交给王壮。看到王虎正在拿着木斧练功，便过去指点一番。他在九尾狐的模拟中，和用斧子的人交过手，实际体会之后，更加清楚斧子的用法。

        “要用力劈，劈出去之后，利用惯性，躲避对方的进攻，同时用盾牌撞击。你看……”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王虎喜欢练武，学起来自然很快。本身武艺也没有那么多技巧可言，一力降十会，一快破万法。战场上，电光火石之间便能分出胜负，必须快准狠的一击命中，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所有的套路、招式，都只是用来提高武器熟练度，增加身体协调性的。

        郭松和王虎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教学的过程中，郭松的背后浮现了像佛光般的云纹，与九尾狐给他的“加护”石板上的云纹一模一样。云纹好像“活了”，随着郭松的教学过程，缓缓地运转着，千丝万缕的光芒链接着师徒二人，就像是一根根傀儡线，操控着王虎按照郭松的指引完成一个个动作。

        小白抬头注视着云纹，它看的清清楚楚，却口不能言，只能呜咽几声。

        教聪明的学生总是很快乐，郭松有点怀疑自己对“仙水”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失误，王虎如今学东西的速度，明显快过了几年前，他的智商肯定有所提高。

        “我也该找九尾给你要一套装备的，这些破铜烂铁……”用过了神器，再看这些凡人锻造的东西，就感觉难以入眼。

        王虎倒是很看淡，道：“俺还小，俺爹的大斧子拿不动。”

        “等你长大了锻造新的。”

        正说着，阿桑来叫他们吃饭，“夫子，用餐了。”

        “来了。”

        小白还未长牙，只能喝汤，眼巴巴的看着鱼肉入了郭松的嘴，非常不满，一顿张牙舞爪，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二日早晨，郭松终于出发去找茬子了。在全副武装的神器上，披了一件麻布斗篷，作为遮掩。将小白交给王壮照顾，留了一坛子仙水作为喂养之用。“我可能要去十天半个月，你也要多多小心。”

        “好。”王壮没有阻拦他出发，也阻拦不了。郭松平常是很好说话的，可一旦他下定决心了，别说十头牛了，就是千军万马拦着，他也能想办法先灭了千军万马，继续往前走。王壮只能希望他们不要搞得血流成河。

        一叶孤舟随风而去，天空云层后，南华老仙正在漫游。望着郭松远去的背影，南华老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死？不可能的，哪有人被山洪埋了三年还活着的？”

        这一次他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怀疑起自己的人生。第一次用雷劈，没劈死，倒也还情有可原。虽然自己把它的魂魄打入了幽冥，可郭松毕竟是穿越者，出点岔子也能理解。可第二次，他可是用泥沙掩埋覆盖的。连肉身都毁了，说什么也不可能复活吧？居然还活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华老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赶紧掏出罗盘掐算起来，只是这一盘算，南华老仙却下了一大跳！他算出张角的寿命不够了！

        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在即将走向自然死亡的时候，人会出现一些预兆，宣告死亡即将到来。南华老仙虽然是神仙，却并不能提前几十年预测人类的寿命，到如今张角年内就要死亡，他才能看出端倪。

        按照预定的计划，甲子年、甲子日，张角就要号令天下数十万太平道教徒发动起义，一鼓作气推翻汉王朝的统治，建立起一个宗教国家。若是张角活不过年内，还怎么领导太平道起义？他那两个弟弟才干远不如他。

        “这可如何是好？”自二十年前自己受了天命，寻找代理人发动新一轮天命之战开始。张角三兄弟就是他在郭松之外，找到的最好的目标。能够在十三年的时间里从无到有，发展出数十万教徒，遍布中原大地，足以验证张角三兄弟的能力。

        只是他们和郭松相比，缺少了谋略，也少了远见，更重要的，他们本来就已经人到中年，寿命上就比不过郭松这个小年轻。自己几次三番意欲至郭松于死地，他却怎么都不死。南华老仙都开始产生自我怀疑，要相信郭松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了。

        掐算到这一步，就怎么也算不下去了。未来一片混沌，看不清走向。南华老仙运起法力，强行运算，不料罗盘竟承受不住，炸裂成了一堆碎片。

        “天心难测。”南华老仙一声长叹，感受到了上千年来第一次危机，他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从操盘手变成了弃子，有比他更加高级的角色在玩弄“天命”这一盘棋局。

        望着郭松消失在曲折的河流上，南华老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事不过三，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坏我大计。”

        南华老仙算不到比他更加高级的存在，也预测不到天下形势的未来。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郭松这么一个来自后世的人，一个坚决反对宗教国家，反对宗教神权的人，在他的面前活蹦乱跳。

        作为自郭松出生便一直在观察的神仙，南华老仙十分笃定，郭松的出现不是时空的意外，而是某位大神操作的结果，而且以极其高超，甚至连南华老仙都察觉不出的手段，一路庇护，让郭松看似颠沛流离，命运凄惨，实则一路顺风顺水的朝着上层走。

        连他这个神仙亲自出手狙击，郭松都能两次死里逃生，而且每次复生都会焕然一新，变得更强，说他没有神灵庇佑安排，傻子都不信！

        “看来老手段行不通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南华老仙决定改变策略。肉体毁灭是不现实的，他亲自出手都没能实现击杀，何况于其他凡人？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很容易被其他神仙盯上，杀凡人是不被允许的。

        可要击垮一个人类，并不一定需要肉体毁灭，这种拥有高度智慧的社会性物种，弱点实在太多了。

        南华老仙抚摸着长须，喟然长叹道：“别怪老朽无情，放眼天下，目前只有你是老朽大业的最大威胁，不除去你，老朽寝食难安。”

        郭松对待宗教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他甚至连利用宗教驯化人民的念头都没有，这是没得谈的。所谓的合作、妥协，得有共同利益点才行得通。其他的英雄豪杰，无论嘴巴上说什么，都不会否认宗教对于驯化人民，巩固统治的作用，这样就是有的谈，无非是宗教规模的问题。

        南华老仙实在是理解不了，他能看出郭松有逐鹿中原的能力，也有这方面的意向，虽然从目前来看，他的第一选择依然是找个清安的地方教书育人。可他连儒家那种“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都没有，他是完全的抵制，完全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志在天下者，岂不知愚民之教？可惜，归根结底，还是个教书先生，就让老朽送你一程。”南华老仙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他可以不直接出手，只需利用凡人的弱点，便能对郭松进行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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