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人如潮水

乌云已经凝结到近乎凝固的状态，其中一道道的闪电在其中闪烁，更是让人心有余悸，巨鹰的出现给一直以来都悠哉悠哉的雷鸟当头一棒，让它们明白在天空中的战场上，即使是能够役使闪电的它们，也有着惧怕的天敌。

        雷鸟所凝聚的云层，为的不只是让它们能够在释放闪电的时候，更加的轻松，威力更强，还因为这些云层所带来的，不停落下的雪花。

        极低的温度是无法影响到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挪威山脉中的严寒，相反的，对于阿缇拉军来说，这样低的温度，会严重的影响到豺狼人和半人马的战斗力，特别是半人马，冻僵的手指可没有办法保证箭矢的命中率。

        随着呜呜呜的号角声，阿缇拉均第三天的进攻开始了，他们黑压压的如同潮水一般的向着这座没有名字的堡垒涌来，肆无忌惮的在这片还没有完全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奔跑着，嚎叫着。

        就在这时，从城中传来的鼓声生生的压过了阿缇拉军所制造出来的噪声，剧烈且沉闷，让人想起了狂风暴雨中，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城墙上的战士们准备就绪，他们脸上带着狂热的怎么都无法遮掩的笑容，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武器，眼中布满血丝，一眨不眨的盯着敌人。

        经历了几天的战斗，城墙上的战士之中已经没有了新兵，他们都知道如何去用手中的武器去杀死敌人，知道在战场这样的环境中，如何利用手中的盾牌，利用周围的环境和同伴去保护自己。

        敌人越来越近，嘈杂的声音开始盖过一切，那是豺狼人和半人马的双脚踩在积雪上锁发出的声音，光光听声音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甚至失去以之进行战斗的勇气。

        “果然，除了豺狼人以外，阿缇拉军就没有可以拿的出手的近战部队了。”

        高姆看着冲在最前方的豺狼人，语气压抑却有带着可以让人安定下来的自信。

        在漫天的暴风雪中，一名名面色狰狞的豺狼人开始出现在战士们的眼中，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穿着勉强遮体，且肮脏的衣服，从暴风雪中冲出，来到了城墙的下方。

        如同昨天一样，他们把背后背着的砂石用力的抛在了城墙的下方，然后头也不回的撤退，这样的战术虽然很无聊，但是从那已经差不多十米高的阶梯就可以知道，这个战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地面厚厚的坚冰和积雪帮他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战斗！杀死这些入侵者！”

        高姆的声音出现在了所有战士的耳边，在城墙上，在箭塔上，在城市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战士们，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热水、飞斧、标枪往下方扔去。

        豺狼人也毫不示弱，他们用投石，还有从战场上收集到的标枪和飞斧进行还击，虽然整体上来讲，豺狼人是一直处于劣势，但是他们正在一步步的达成他们的战略目标，构建出一条可以直接通往城墙的阶梯通道。

        “让投石器和弩炮继续攻击，目标是对方的城墙。”

        在阿缇拉军一边，这场战役的指挥官饥荒向旁边的传令官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传令官的目光中带着不解，因为前两天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投石器和弩炮的攻击并不能撼动这座城堡的城墙，石弹撞击在城墙上只会碎成碎片洒落一地。

        “我需要投石器和弩炮把石弹打在城墙下，即使只是石弹的碎片，也可以构成我们登上城墙的阶梯。”

        饥荒少见的耐心的解释道。

        传令官不再多言，他们骑着马匹转身就走，快速的把饥荒的命令传达到弩炮和投石器的队伍之中。

        很快，在森林中进行隐藏的弩炮和投石器开始发起了进攻，一颗颗巨大的石弹如同流星一般向着城墙砸去，两者的碰撞让地面都开始了震动，无数躲闪不及的豺狼人被石头碎片打成了血肉筛子。

        “让巨人和树人开始攻击，我不希望在今天中午之后，还看到他们的投石器和弩炮。”

        望着从远处森林中飞出来的石弹，高姆双手用力的抓着旁边的城墙，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地面的震动而摔倒。

        城中的巨人和树人的反击很快就来到了阿缇拉军的头上，即使有着森林的阻挡，但是可怕的石球还是在滚动中毁灭了一切。

        阿缇拉军还在坚持，他们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战略目标，并不是需要他们杀死多少敌人，也不是要他们攻破某一段的城墙，某一栋的建筑，而是要把这些石弹作为材料，用来建造那道阶梯。

        极为残酷，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方法是极为有效的，以眼睛能够观察得到的速度，一道阶梯正在形成。

        “快点，快点，快点阻止他们，不要给他们登上来的机会！”

        斯堪的纳维亚人在城墙上大喊着，他们已经认识到了敌人的阴谋，知道了敌人的打算。

        标枪和飞斧如同大雨，不，是比大雨还要密集，如同瀑布一般的落下，一名名豺狼人被飞斧砍断了身子，被钉在了地上，但是他们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要尽可能的靠近那座阶梯，尽可能的让他们的尸体成为这座阶梯的组成部分。

        这一次的主力是站在箭塔上的精灵弓箭手，因为角度的问题，他们可以很轻易的攻击到下方的豺狼人，他们因为害怕会损毁到城墙，不敢使用魔法箭矢，但是就是是普通的木箭，目光所及之处，他们都可以一箭杀死一名豺狼人。

        成片成片的豺狼人被杀死，但是更多的豺狼人冲了上来，他们组成了人墙，组成了人梯，双手用力的抓着光滑城墙，向上攀爬着。

        他们已经忘记了此时的战略任务，已经忘记了他们要做些什么，在他们的大脑里面，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念头，爬上去，杀死这些攻击他们的敌人。

        这不是来自【嗜血奇术】的影响，也和豺狼人的天性无关，他们只是受够了这几天被压着打的憋屈，他们需要敌人的鲜血和死亡，需要一场胜利来驱散这段时间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霾。

        豺狼人身上那些勉强遮住身体，完全称不上是铠甲的衣服根本无法阻挡斯堪的纳维亚军的攻击，被精灵杀死的还好一点，被飞斧砍中的，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保存下来。

        已经死去的，受到重伤的，无法动弹的豺狼人在最下层，被后面的豺狼人一次次的拆过，他们连骨头都被踩成碎片，血肉被踩成肉泥，粘在他们的鞋子上，衣服是上，毛发上。

        豺狼人就这样组成了人墙，人梯，层层叠叠的向着上方攀爬着，豺狼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豺狼人从顶端落下，摔死在下方。

        “霍格，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手中有大量的鱼油。”

        饥荒压抑着愤怒，转头看向旁边的豺狼人首领。

        在上一次在乌普兰的战争中，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种落后的攻城方式根本就不可取，对方只要用油脂加上一场大火就可以轻松的解决。

        “是的，我明白，但是……饥荒大人，请看下去吧，看看由献给您，献给阿缇拉帝国的礼物。”

        豺狼人低下头，行了一个礼，并没有因为饥荒的愤怒而失去冷静。

        “很好，豺狼人吗，那就让我看一看豺狼人的血性！之前乌普兰发生的事情，我们没有忘记，如果你们接下来的表现能够让我们满意，帝国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豺狼人霍格并没有因为饥荒的许诺感到高兴，他尽可能的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就算是一直忠于阿缇拉的他，也不再是如同以前的那样的盲目。

        “来吧，点燃吧，点燃那焚烧一切的烈焰吧。”

        望着远处的战争，霍格低声喃喃道。

        “准备鱼油，把他们烧死，不要给他们上来。”

        城墙上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有人这样的说着，但是很快就被传令官阻止，高姆特意叮嘱过了，在这场战争中，在没有他命令的情况下，绝对不准使用鱼油和动物油脂点燃大火。

        “不上当吗？不上当的话，我们可是要登上城墙了哦。”

        豺狼人霍格离开了中军，在一群豺狼人的护卫下，来到了战场的后方，他抬眼看着把鱼油拿出来又放回去的斯堪的纳维亚人，说道。

        现在在城墙的外面，漫山遍野都是豺狼人，因为角度的原因，树人和巨人的攻击已经无法攻击到他们，弩炮和投石器也没有了作用。

        就在此时，爆炸声响起，在豺狼人最靠近城墙的地方，火球和高温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躲闪不及的豺狼人在燃烧之中化为了灰烬。

        这是精灵的爆炸箭，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管自己的攻击是否会对城墙造成损伤了，如果让这座阶梯形成，那城墙存不存在都没有了意义。

        城墙上的斯堪的纳维亚人用力的把热水往下方倒去，沸腾的热水所带来的剧痛，让豺狼人一时之间不敢继续向上攀爬。

        火焰和热水还有地面的积雪相互的交接，沸腾的蒸汽充斥着整个城墙下方，无数的豺狼人在这样的残酷的环境中挣扎着。

        阻止得了吗？能够阻止得了吗？

        在豺狼人彻底的发起总攻的现在，斯堪的纳维亚人的这点努力并不能阻挡数量惊人的豺狼人，即使是一根爆炸箭炸死了十名豺狼人，后面就会有十一名豺狼人去填补前面的空缺。

        有些豺狼人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箭矢，已经被热水烫得面目全非，身体在周围的高温蒸汽中失去了知觉，但是仍然在继续着攀爬的动作，就仿佛在他们的大脑之中，就只剩下爬上城墙这一念头。

        更多的豺狼人从暴风雪中出现，他们踩着砂石，踩着碎石，踩着死去的和未死的同胞向上攀爬着，数量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豺狼人，这就是被称为北地三害，明明个体实力如此的弱小，却能够和半人马，和兽人并列的最主要原因，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蝗虫过境一样的攻击方式，是所有挡在他们前方的，敌人的噩梦。

        这些豺狼人已经不只是在向上攀爬着，他们其中一些，开始拿武器，拿从战场上打扫过来的铁制标枪，用力的翘着这面城墙。

        他们的努力在城墙上连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但是他们却没有放弃，顶着头上的攻击，使劲用力的在敲着。

        “登上去！登上去！登上去！”

        突然，在前方的战场上，豺狼人欢呼了起来，一名豺狼人被同伴高高的举起，他爬到了城墙的上面，他已经看到了后面全副武装的敌人，然后下一秒钟，他的头就被砍了下来，鲜红温暖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冲天而起。

        这名豺狼人的死亡并没有浇灭其他豺狼人的热情，他们大声的欢呼了起来，更加努力的去攀爬着，就连下方的那些正在尝试着撬动城墙的豺狼人，也放弃了手中的动作，加入到攀爬的队列之中。

        “顶住，顶住，不要给他们爬上来！”

        前线的一名斯堪的纳维亚人指挥官在大声的叫着，他的头上已经全部都是鲜血，手中的斧头已经被染成鲜红，原本光滑的斧面此时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痕。

        豺狼人的攻势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在没有施法者参与进来，施加辅助魔法的情况下，他们居然有一点扛不住的样子。

        “还不能用鱼油吗？该死的，我们快扛不住了！”

        这名指挥官摸了摸脸上的鲜血，直接把传令官提了起来，大声的咆哮着。

        “扛不住也要抗下去，现在温度那么低，用高温燃烧会让城墙开裂的！”

        传令官好不逊色的反吼了回去，他对于此时的战况也是非常的恼火，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忘记高姆所交给他的任务。

        豺狼人的疯狂打法，把斯堪的纳维亚人打得节节败退，如果不是精灵在箭塔上，进行支援，说不定斯堪的纳维亚人直接就被豺狼人所构成的潮水，冲下了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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