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仇恨

走在大街上，密集的人流，冷漠的眼神，让这座斯堪的纳维亚帝国的王城，变得现实却又残酷，在这里只有强者才能存活下来，在这里也只有强大才能为所欲为，只有弱者，不管是在哪里，生存的权利从来就没有被他们握在手中。

        爱丽丝并没有使用【莫瑞甘的隐身衣】，毕竟她对于现在的状态还保持着新鲜感，所以她在自己的身上施加了一个类似以于降低自身存在感的魔法，让周围的人只要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都会下意思的忽视掉她的存在，如同容易忽视掉脚下的石头和小草一样。

        跟着齐格蒙德离开了那个隐藏在河流下的据点，爱丽丝来到了帝国首都的贫民窟中，在这里是连表面的秩序都不复存在的地方，罪恶在这里滋生蔓延，如同疾病一般如影随形，却又无法彻底的根治。

        杀人，每时每刻都在这里发生，臭水沟中多的是已经腐烂或者正在腐烂的尸体，孕育着疾病还有瘟疫，等待着把死亡散播开来的一天。

        抢劫，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东西，在这里只有强者才能够拥有获取财富，保留财富的权利，至于其他的人则过着和奴隶类似的生活……甚至比奴隶还要糟糕，毕竟在奴隶主的眼中，奴隶也是一种财富，是需要好好保养的工具，不会轻易的去损坏。

        其他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单纯的描述，罪恶这种东西总有难以言尽的地方，更何况某晶壁系的力量作用在这里，是不允许使用过多的文字来描绘这些罪恶的。

        齐格蒙德的脚步动作非常的快，只是几下的功夫就走过了三条巷子，拐过了十几个弯，有时候他还会故意停下脚步，进入到一些死胡同中，以用来观察是否有人在跟踪着他。

        如果是一般的人，哪怕是精通这类技艺的小偷、盗贼亦或者是军队中的那些斥候，也会被齐格蒙德的小心谨慎给发现了吧。

        遗憾的是他面对的是一名手段多端的施法者，而且还是在施法者之中立于顶点的位置，脑海中装着难以计数的知识，实力也达到了传奇顶端的爱丽丝。

        他的这些行为，在爱丽丝的眼中是如此的拙劣不堪，知识让她多浪费了一些时间在他身上，不过能够找到巴鲁森格最后的王子，也是最终的复仇者，这点点的时间也算不上是浪费。

        最终，齐格蒙德在一件破旧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他警惕的环视了周围，然后迅速的打开门闪身进去，空寂的巷子，只剩下臭水沟中的老鼠，飞快奔跑的声音。

        轻轻的抬了抬手，就解开了木门后面的锁头，打开大门爱丽丝矮了矮身子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发霉味道充斥在口鼻之间。

        这是一见非常狭小的房子，一张床和一张椅子就构成了这件房子的主体，床铺上放置着一张满是虫眼还有黑色污迹的棉被，那股难闻的发霉味道正是来源于此处。

        这个房子没有窗户，所以关上了木门之后，就是漆黑的一片，不过对于已经不是人类的爱丽丝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就算不是一名亡灵，只是以施法者的身份，她也有着不下于一百种的方法来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爱丽丝并没有在这件房屋之中找到齐格蒙德的踪影，而之前她却是可以肯定对方打开大门进来了这里。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想象中齐格蒙德拿着剑，抵在喉咙处，寒着脸的发问也没有出现，就好像齐格蒙德直接就从主位面消失了一般。

        从主位面消失，如果是在诸神协定出现之前，不，就算是在去年位面壁没有增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还是能够实现的事情，但是到了今年，哪怕是以爱丽丝的力量，短时间之内也无法做到那样的事情。

        爱丽丝短时间做不到的事情，连施法者都不是的齐格蒙德当然也不可能做到。

        “离开了这里了吗？”

        排除掉其他的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算在怎么的不愿意去相信，那也是唯一存在的真相……能够在爱丽丝的追踪中进行逃脱，能够进行解释的唯一可能，那就是这件房子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处密道，能够通往其他的地方。

        只有这样，齐格蒙德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这加起来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内，从爱丽丝的感应之中逃离。

        “这里吗？”

        也不用使用什么魔法了，爱丽丝像小狗一样耸了耸鼻子，通过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她很快就从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密道。

        走入其中，转身关上密道的门，她也拿光源，就这样顺着通道往前方走去，虽然密道之中满是沉闷的空气，充斥着土腥味，但是她还是可以准确的从中筛选出属于齐格蒙德的味道。

        和之前去寻找灰色地带那些人的地道不同，这是一条笔直的密道，没有乱七八糟的茶道，也没有可以杀人的陷阱，根据一路行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通往城市的外面，从密道中一些遗留的痕迹来判断，齐格蒙德使用这条密道的频率并不算高。

        仔细想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里是哥特人的大本营，是帝国的首都，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帝国建立的既得利益者，也是最忠诚于帝国，最忠诚于西格尔的人。

        为了他们的利益，为了帝国的未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巴鲁森格的余孽，不会让已经被烧没的灰烬再有复燃的那一天，所以齐格蒙德作为巴鲁森格的王子，最后的巴鲁森格人，并不只是西格尔不放过他，其他的和他拥有共同利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随着脚步的前进，密道之中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清新起来，爱丽丝知道她准备要达到地道的出口了，而不出意外的话，齐格蒙德现在也在那里等着她。

        几束阳光从房门的周围照进密道之中，带着阳光特有的味道，清晰的照出空气中的灰尘还有其他的杂质。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和爱丽丝之前在房间中所想象中的那样，当她打开大门的时候，刺眼的阳光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冰冷的金属已经触碰到了她脖子处的皮肤，然后齐格蒙德那已经从少年蜕变成青年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不要着急，齐格蒙德，你看看我是谁？”

        当齐格蒙德的名字从爱丽丝的口中说出的时候，齐格蒙德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就要砍断来人的脖子，不过熟悉的声音让他最后一刻停止了动作。

        “你是谁？”

        熟悉的少女声，齐格蒙德肯定听过这样的声音，并且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有着不一般的印象，但是因为这两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处于一心复仇的状态，一时之间还没无法从脑海中找到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份。

        而眼前爱丽丝的装扮……一名营养不良且家境并不好的斯堪的纳维亚少女，在这座帝国的首都中，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了，而这样熟悉的声音，却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斯堪的纳维亚少女口中。

        “连我都认不出了吗？说起来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森林之中呢，好像离现在也才一年多的时间吧？齐格蒙德，什么时候你的记忆力有那么的差了？”

        西格妮婚礼上的少女，让他感觉到熟悉的声音，这样的条件两两相加，唯一符合的也只有现在建立了波罗的海帝国，成为波罗的海地区三强之一，让斯堪的纳维亚帝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却又无可奈何的波罗的海之主——曾经日德兰的领主，现在波罗的海帝国的主人爱丽丝·诺蕾姬了。

        “爱丽丝小姐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还能够见到你。”

        齐格蒙德并没有放松身上戒备，他仍然把长剑架在少女的脖子上，目光之中完全没有语气中的熟络，仿佛来自西伯利亚平原的寒风一般冰冷。

        虽然从阵营上来讲，被西格尔所愚弄，和西格尔有着深仇大恨的齐格蒙德，和爱丽丝一样，同西格尔都处于敌对的阵营，但是这并不代表爱丽丝和齐格蒙德就可以成为朋友，敌人的敌人的确可以成为朋友，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同样也是敌人。

        “在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也许你并不知道，西格妮也没有告诉你，不想你参与到我们之间的事情之中。”

        爱丽丝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齐格蒙德放下了敌意，或者说只要是涉及到齐格蒙德那宝贝的妹妹，唯一的亲人西格妮身上的事情，都能很容易的就解除他的戒备。

        这并不是说齐格蒙德过于天真，也不能够说他社会的阅历，经验匮乏，只能够说齐格蒙德太在乎他的妹妹了。

        “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谈一谈，当然我的身份想来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在现在，酒馆之中还在流传着一个女人所建立的帝国，和阿缇拉相提并论一类的传言。”

        齐格蒙德当然没有去过酒馆，仅有的几次去城市里面都有着重要的事情，可没有时间让他浪费在酒馆这样的地方，不过从一些不开眼的口中，他也还是能够获得不少的情报，不少众所周知，流传在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

        “看来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和西格妮有过联系呢？是西格妮真的放弃了仇恨，为了她和西格尔的孩子，还是为了不想连累你，为了让巴鲁森格这个国家能够有一天复国呢？”

        爱丽丝的脸上带着淡定的笑容，从一开始她就牢牢的掌握住了话语交谈的主动权，在言语上对齐格蒙德居高临下的进行着轰炸。

        齐格蒙德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略显挣扎的表情，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同那位灰色地带的中年男人进行交流交谈的时候，在场的那名看似普通的斯堪的纳维亚少女，正是眼前的这一位。

        该死，当时我怎么没有认出来，怎么会就这样无视了他

        齐格蒙德暗骂了两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爱丽丝提前一步打断。

        “看来这段时候，你过得还不错嘛？如果西格尔知道的话，晚上可是睡不着觉的。”

        在主位面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同一名传奇强者结仇，被其盯上之后还能够安心的入睡，特别是齐格蒙德还是在战场上已经通过敌人的尸体证明了自身实力的家伙。

        “不要提这个名字，爱丽丝小姐！”

        再一次的被爱丽丝提起西格尔的名字，齐格蒙德涨红着脸，挥着长剑吼道。

        “总有一天，我手中的这把剑，会看下那颗丑陋的脑袋，总有一天这个罪恶的帝国，将会在巴鲁森格人的愤怒之中燃烧殆尽！”

        “总有一天，总有永远不会带来的一天……齐格蒙德，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不应该继续那么的天真下去了。”

        “先不说以你现在的力量，单枪匹马的对抗一个帝国，能够杀死西……他们国王的可能性有多少，就说你们所信仰的神灵，生活在阿斯加德的诸神们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那会毁掉他们在主位面的根基。”

        “再说了，西格妮怎么办？你要杀死西格妮的丈夫？要杀死西格妮孩子的父亲吗？你打算连同西格妮也一起杀死吗？”

        如果说内心中的仇恨可以驱使齐格蒙德抛弃对阿萨诸神的信仰，那么对于西格妮的疼爱也同样能够让他抛却对西格尔的仇恨。

        如同爱丽丝所说的那样，他可以杀死自己的仇人，可以为了国仇家恨付出一切，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杀死西格妮的丈夫，去杀死西格妮孩子的父亲。

        想到这里，齐格蒙德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不见，长剑从手中滑落，深深的插入到了地面的木板之中。

        随着长剑滑落的，还有内心被浇灭的复仇之火……一切都是为了最亲爱的妹妹，巴鲁森格的公主西格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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