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佳偶天成(2)
王小十跟着那目光,穿街过巷,一路追出去了很远。直至他自己也确定,身后并无任何人可以追上自己时,前面那人才停下。
看起来,这人“袭击”王小十是假,有意和他密谈才是真。王小十确信,这才是锦衣卫中的兄弟来联络自己。
荒僻的暗巷之中,那人停住了身。单是背影,王小十便觉得眼熟。“丁普郎!”
来人转回了身,可不就是丁普郎嘛!“你怎么来了?”王小十万不会想到,竟是丁普郎来见自己。无论是李丰还是毛骧,乃至是纪纲亲自前来,都比丁普郎适合。原因无他,龙湾之战时,丁普郎可是将陈友谅骗的好苦。十八万大军旦夕之间葬送,陈友谅该是对其有多么痛恨?从赵普胜所落得结果便可看之一二。
如此,丁普郎到了江州,无形中便对王小十这次任务平添了风险。
“大殿下!”来人的确是丁普郎。不过出于谨慎,他也并未直呼王小十的真名,而是直呼大殿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巷子外被有心人听到了,岂非要坏事。
“你怎么来了?”王小十又问了一句。“纪纲派你来的吗?”
“恩!”丁普郎点头。
“糊涂。任谁来也不该是你。”
“话不多说,有东西交给你。”丁普郎从身后的腰带解下了一个黑口袋。王小十接在手里,微微用力之下,里边是一块柔软。“这是信鸽。”
王小十明白。而后,两人颇为默契的点点头,王小十便转身出了巷口。这里太不安全了,他不应该待得那么久。
等他回到浔阳楼上,才发现胡兰不见了。问过了楼上的伙计,听闻他是紧随着自己而离开的。王小十不知他去了哪里,只好在楼上等着他。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天黑,却也不见胡兰回来。他哪里知道,这胡兰已经被张定边给“请”去了。
等不到胡兰,王小十见天色不早,就准备返回。不想,楼下却是又寻来一队人。是来找王小十的!
“大殿下,汉王特请殿下入宫一叙。”
王小十现在可算是变为了“应声鸟”,随时等候着陈友谅的传唤。“天色这么晚了,不知汉王招我何事?”
“回大殿下,末将不知。”
“好!”王小十心底画着迷糊。胡兰突然失踪,陈友谅又在此时天黑之际宴请,该是有什么事呢?
王小十猜不透,却也不好拖延,只能跟着去了。
皇宫里,一片祥和之气,当得令王小十心神一松。经历得多了,眼力也大盛从前,当看出前路是凶、是吉,是否陈友谅摆下的鸿门宴。
“贤侄!今日没有旁人,算作是家宴,不要见外啊!”陈友谅笑着。他笑起来表情更为怪异。看样子,人长的丑了些,纵然笑容也是无法弥补的。
陈友谅带着他,一路向后宫而去。这下子,王小十当才见到这“皇宫”的全貌。元末三雄,都说张士诚富庶、陈友谅势大,可如今看起来,陈友谅的财力,也绝不在张士诚之下。至少,张士诚就未曾这般的大兴土木。
半路上,王小十道:“陛下,而今夜深,小侄出入这后宫怕是不合适吧!”
“无妨!皇后也想要见见你!”
“陈友谅的皇后见我做什么?”王小十暗自猜测。“莫非是相中了我,想要招我做女婿?”王小十心中不禁好笑。
今日倒好,非但不是鸿门宴,倒似是一场喜宴。无论菜肴还是宫中的摆设,所透露出的都是一副喜庆、祥和之气。如此,王小十越发搞不定,今日这陈友谅背后是藏着什么把戏。而其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刚刚番猜测,竟是成了真!
宫中灯火辉煌,乐声时而婉转、时而悠扬,恰似顺着浔阳江岸,传遍了整个江州城,传遍了整个江州。
地牢之中,阴沉、黑暗,好似任何人世间负面的情绪都积累到了这一处。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人,绝对不是凡人。纵然是狱卒,也未有长久当值于此的,否则他必然会疯掉。
“大元帅,胡兰招供了!”
“好!”两日的功夫,张定边等红了眼,终于等到了令他精神为之一震的好消息。“胡兰怎么说?”
“胡兰他自行招认,那姑苏殿下张仁,实际上是朱元璋部的王小十。他们在经过金陵城时被朱元璋部扣下,胡兰迫于形势,投降朱元璋部,进而来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好、好、太好了!”张定边连说了三个好字。想当初,他便不同意联合张士诚。
陈友谅称帝,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大元帅,国中大小事务,尽数掌握在这三人手中。而当时,就龙湾一战后,三人产生了分歧。
陈友谅认为,龙湾新败,是中了朱元璋的计策,若真是战阵拼杀起来,朱元璋并非自己的对手,如此便想着卷土重来,二次兵发金陵。
而张必先觉得不妥,该当外引强援,才会更有胜算。可张定边却认为,此时新败,不易大动干戈,当徐缓图之。
三人三个看看法,陈友谅的急切,而张定边的稳妥。三人僵持不下,这才选了一个持中的办法,派人联络张士诚。就胡兰隆平府一行,陈友谅与张必先曾详细商定过。可而今看来,即便再周密的计划,实施起来也难保不会有变故。
“让胡兰画押,本帅这就去将那王小十擒来,而后挫骨扬灰,以消心头只恨!”张定边恨自己被王小十玩弄了,更恨其将陈友谅欺瞒了。
张定边亲带人马,包围了王小十入住的驿馆。身为大元帅,能够调动全国兵马,虽然大军尽数驻扎在城外,可张定边的府上,尚有八百家甲。更何况有张定边这个绝世高手在,岂能抓不住他区区一个王小十!
当张定边带人冲进了驿馆之后,却被告知,王小十今夜并未回来。详加查问之后,才知道是半路上被陈友谅请了去,在皇宫里赴宴,始终都未见出来。
张定边心下大喜。如此,皇宫中戒备森严,抓捕王小十更为容易。而且,他正好当面之下拆穿了王小十的嘴脸。“走,随我进宫,去找王小十!”张定边立时调转了马头。
“大元帅,夜闯宫廷,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得这些。况且王小十尚在宫中,陛下也一定还未就寝。迟则生变,现在正是时候!”大队人马,随着张定边而动。数百人在街巷上疾驰,自然难以掩藏痕迹,两旁住户,都被这一阵马蹄声而惊醒。他们口里或有怨言,心中怨气更甚。只不过,对此却无可奈何。
张定边带人赶到皇宫,门前守卫自然将之拦住,询问缘由。张定边交代了一句,便要往里闯。却在此时,宫门深深,突然闯出了一个小东西。一只白鸽,在夜空下展翅。小家伙飞的不高,却在努力的展翅,挣扎摇晃的样子很是可爱。
张定边看到了,他所看到的却绝不仅仅是“可爱”那么简单。“是信鸽,将它打下来!”
后面队伍中有人张弓搭箭,将信鸽射下。张定边府上的护卫,都是从各地军中挑选出的精锐,无论战阵厮杀,还是弓马骑射,各个都不含糊。
果然,鸽子腿上绑着信。张定边打开看过,狠狠将这纸条揉搓在掌心之中。“无耻之徒,竟还妄想取我国公主!”
这信上写了陈友谅和兵的意图,还有和兵的日期,与两相联姻之事。王小十假借询问张士诚之名,而想要将这消息送到锦衣卫的兄弟手里,却不想刚出宫门,就被张定边所拦下,那信鸽也因此而送命。
皇宫里,陈友谅心里这个美啊!“贤侄随身竟带着信鸽?”
王小十自有一番解释。“回禀陛下,这信鸽是跟随小侄一路带来。我父王交代,若和兵之事有了眉目,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今日,我听说陛下深夜招我入宫,想必是和兵之事有了眉目,如此便特地将信鸽带在了身上。”
“小侄果然机敏,当得智勇双全,可为我儿良婿。今后,切莫再以陛下相称,叫我声岳父便好。”陈友谅借着酒兴,就急于将两方关系更进一步。
“这只怕不妥吧!我父王还未同意……”
陈友谅道:“无论姑苏王同意与否,你这个姑爷我是认定了。更何况,姑苏王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啊!”
王小十此番来江州卧底,为的便是对付陈友谅。不过,他却从未想过,要借和亲来迷惑陈友谅。说到底,王小十心中对于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事,是十分排斥的。他随口答应一句不要紧,可一个不好便耽误了那女子一生。
陈友谅算不得好人,却并不代表,他女儿也该承受这些。
可今日看陈友谅的样子,却是正在兴头上。自己若不叫他一声岳父,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如此,他只好从席间起身。“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这腰还未等弯下,殿门便被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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