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祭祀
嬴荡点点头，沉声说道：“天地异变，导致原本应该消散的冤魂全部变成了厉鬼，老秦人眷念故土，这些厉鬼就一直盘踞不散，如今一直是我用军气强行压制。如果我就这么直接回到关内，恐怕八百里秦川立刻就会沦为鬼蜮，所以我希望君上出城相迎，以龙气驱散众鬼。”
“河西之战是惨败，君上如果以大胜相迎，则秦国制度无存。况且龙气驱散众鬼则会让秦国气运受损，君上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王洛摇了摇头，说道。
“惨败？我众将士浴血奋战，保住了河西，应该的大胜！你懂什么！”嬴荡声音如同雷音巨啸，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凌厉，磅礴气势骤然从体内迸发出来，宛如一座山锋从天而降向王洛压了过去。
“干什么？”秦岚早就防着嬴荡，淡淡的金色光芒从眼中一闪即逝，无形的神通之力将王洛护住，同样澎湃的气势从体内席卷而出。
两股已经有了武道意志雏形的气势相互撞击在一起，肉眼可见大帐内的虚空开始剧烈震荡，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扔下去了一颗巨石，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王洛的衣衫被吹动的猎猎作响，几乎要坐不住了，最后是秦岚从后面搂住了他才不至于倒下。
“败了就是败了，能骗的了鬼，但是能骗的了天下人吗？上将军想让天下人耻笑秦国吗！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王洛一字一字地说道，他的话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大帐内的气势如同浪潮般迅速退去，无形的压力消散一空。
“半句诗？文气！”秦岚眼眸中迸发出特殊的光彩，她即知道王洛出口成章，却没有想到能一语震荡天地。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这一句初听似乎没有什么，但是仔细一品却仿佛有一种洗涤乾坤的大气魄。
“你是谁？”嬴荡的目光骤然凌厉，气势虽然被驱散，可是自身散发的压力却没有丝毫减弱，身躯挺拔如山，犹如顶天立地的擎天玉柱，脸上表情格外的严肃。
“在下自问有些文采，愿做一场祭祀驱散恶鬼。”王洛缓缓说道，他没有直接回答嬴荡的问题。
嬴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好！我且信你一次，不过鬼卒凶恶，如果发生任何问题，本将军概不负责！”
“同样，我若是解决了恶鬼，希望上将军能尽快遣散河西军，毕竟秋收在即。”王洛说道。
秦岚脸色微变，她不知道王洛有没有信心，但是很聪明的没有当着嬴荡的面来问，眼神中难免流露出了一丝担心。
......
军中多的是劳力，一座二十米高的祭坛很快就搭建好了，数百车阵亡将士的骨灰围绕着祭坛放置。嬴荡一声令下，所有士卒全部回帐篷休息，整个大营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好像是墨汁化开了一样，厚重阴霾的云层遮天蔽日，缓缓压了下来，明明刚才还说白天，转眼仿佛变成了黑夜。
装满了骨灰的大车逐渐飘起一层黑气，同时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这些黑气不是普通的气息，而是非常恐怖的死气，随着阴冷的狂风逐渐蔓延整个大营，营内士卒仿佛能够听到战死的袍泽不断的哀嚎声，无不战战兢兢，毛骨悚然。
轰隆隆！云层爆出巨大的响声，游龙般的电光撕裂空气，雷暴之声不断炸响，宛如雷神正在愤怒咆哮，随时要将万雷落下，将阴魂厉鬼门诛灭。
王洛身穿白色的长袍，缓缓通过骨灰堆，头顶一股白色文气笔直通天，黑色死气一旦靠近立刻就好像碰触了硫酸一般变成一团白烟。
他每走上一步台阶，脚下必定留下一道燃烧的金色火焰，经久不灭。
远处的嬴荡看的真切，皱着眉头，对一脸担心的秦岚，说道：“这个究竟是什么人，不简单！不简单！上应文曲星，难道是圣人转世？”
“不可能！”秦岚摇摇头，说道：“几十万冤魂不好对付，我看一会儿准备出手吧。我给你交代一个底线，就算你这些士卒全部死光了，那个男人也不能掉一根头发。”
“看样子这个少年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很高啊？”嬴荡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另一边，王洛已经站在了祭坛上，抬头望天，只见黑气此时已经与云气纠缠在一起，闪电不断游走，根本无法将黑气劈散。
“戾气冲天，果然有人作祟。”王洛紧紧盯着黑气，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透着一股深邃幽冷。
按照常理来说，如今地府阴地已经开启，军魂就算在凶恶也难逃天地束缚，可如今汇聚在一起，分明有炼气士做法强行拘押阴魂，最有可能的就是魔宗所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由黑气凝聚成的巨大骷髅头缓缓从云层上探下来，空洞的眼眶不断冒出绿色的火焰，一阵桀桀怪笑响起。
“愚蠢的人类，这些灵魂是我的，谁也不要想带走。”
“大秦中书舍人，谨陈祭仪，享于王事之亡者阴魂曰：...”王洛一边说，一边提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异常洪亮，简直要压过了雷霆之声。
“我大秦自远方侵境，异俗起兵，纵以兴妖，盗狼心而逞乱，上将军奉王命，扫除蝼蚁，大举貔貅；雄军云集，狂寇冰消；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猿之势。”
随着王洛缓缓说出祭文，狂风竟然渐渐平息，黑色的雾气时聚时散，隐隐约约仿佛能够看到无数缺胳膊少腿的阵亡士卒手持兵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洛，似乎是在用心倾听。
黑色骷髅大声咆哮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该死的，这些是我的食物。”声音尖锐刺耳，就好像是锯木头一样，让人听了之后仿佛灵魂都要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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