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典礼

黄昏帝国要举办一次盛大的册封典礼，具体地点在夕影祭坛。

        典礼当日，许多国家的大使都来观礼。没有哪个国家真心愿意观礼，只不过总要卖黄昏帝国一个面子，毕竟对方手里掌握着“死流感”，是连毕格鲍沃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刺头儿，可别像亚斯坦特一样被对方找茬。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

        负责主持典礼的是乔恩特总管。他先表达了一番谢意，然后将话题转到那些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劳的战士身上，最后着重点出了法兰吉。法兰吉就站在祭坛下方，微微低着头，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威风，仿佛有些怯场，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是在压抑狂躁不安的杀意。围观的人越多，他越想将这些人撕成碎片。

        “现在，典礼开始。”

        站在祭坛下方另一端（也就是背对着皇宫）的清沂，就在这个时候拾级而上。每两层阶梯就有两人站于路的两旁，当中有两人撒播香料，有两人捧着美酒，有两人举着旌旗，有两人低诵王者之名……应乔恩特总管的要求，册封典礼完全遵循古礼，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小到侍从名单，大到各国观礼者的座次，这些事项全都由总管一手操办，执行得十分完美。

        而与之同时，法兰吉也以相同的速度走上来，鲜血嗤嗤地落在台阶上，沿着台阶纹刻的图案一路向下流淌。走到祭坛顶端时，他与清沂视线相交，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躁动得血丝迸现的眼瞳立刻安静下来，走路姿势也不再僵硬。

        有两人上前，为法兰吉披上一件用野麻线织成的灰褐色大斗篷，分量沉甸甸的。法兰吉顺势单膝跪地。城中无数死灵兽放声长鸣，声调凄厉而震撼，听得在场的生灵都起了鸡皮疙瘩。

        清沂上前，用权杖先后压了法兰吉的左肩膀与右肩膀，以灵魂古语诵读了嘉奖之词，然后肃穆地对法兰吉道：“特册封你为野麻骑士。”

        “此为吾之荣光。”

        死灵生物不需要虚名，也鄙视光荣（“好一群卑劣者。”薛多道），因此死灵帝国并未有册封名誉骑士的先例。清沂执意册封法兰吉，很自然地就按照萨拉门罗的规矩来。萨拉门罗历史并不算久远，贵族制度还没到根深蒂固的地步，因此骑士的受封要比外国要更慎重，只有立下了极大功劳的人才可成为骑士。男性为野麻骑士，女性为丁香骑士。

        收起权杖，清沂道：“拿过来。”

        便有两人立即抬来“不朽军旗”。黑色旗面柔顺得和绸缎一般，在光线下还有着迷人反光，尽显丝滑；旗面上一个戴王冠的骷髅头图纹相当显眼，它象征着王权。

        “主人……”法兰吉呆呆地望着清沂，说不出话。

        清沂温和微笑：“现在我要兑现承诺了。”

        ………………………………………

        不朽军旗：以“天灾旗帜”为蓝本，凝结了死灵王者的“卑劣之血”，是不朽者才能挥动的军旗，所到之处即是死灵王者的疆土。军旗，物理攻击200——280，魔法攻击100——120，以旗帜为中心、五千米半径的范围内形成死灵乐园。装备后每秒消耗1点灵魂值。自带【以王之名?狂热崇拜】，自带【以王之名?卑劣者的通告】，自带【灵魂力场?军魂】。灵魂装备。攻击速度中，负重95，耐久度100%。要求力量80点。要求所属势力为死灵势力。装备后绑定。用于战役时，可绑定军队。不可掉落，不可交易。

        【以王之名?狂热崇拜】不朽军旗能让死灵生物战力大幅度提升。绑定军队时，该军队的军队技能等级+1，冷却时间减少15%。

        【以王之名?卑劣者的通告】不朽军旗所在之处，军队通行无阻。绑定军队时，死灵生物将不会与之为敌，有50%几率投诚（若敌人也拥有“不朽军旗”，则效果两两抵消）。战场中死去的生灵生物会转化为死灵生物，视被转化对象实力而定，转化时间为1——30秒。

        【灵魂力场?军魂】不朽军旗的持有者暂时等同于死灵王者，当他和绑定军队共处时，能被军魂影响，灵魂之火会更加强大。每一个军队中的死灵生物可为持有者带来5%的灵魂值上限增加（中级为7%，高级为10%，英雄级为15%，最多为200%）。灵魂系魔法获得1%加成（最多为100%）。

        虽然是以“天灾旗帜”为蓝本，但“不朽军旗”比“天灾旗帜”强了何止一倍？别说持有者能得到两倍的灵魂值，就连军队也会成为一支所向无敌的铁军，正面击败这支军队无疑是痴人说梦。

        “法兰吉，娜芙。你们两个听好，谁最先升为英雄级，谁就能持有这根‘不朽军旗’。”看完旗帜的属性后，清沂郑重其事地对两位属下说道。

        女骑士与大狗对望一眼，视线在空中擦出火花。

        …………………………………………

        “骑士，你愿意接过这根旗帜、为我捍卫国土吗？”

        法兰吉深深低下头颅：“吾愿意。”

        “骑士，你愿意接过这根旗帜、为我击溃仇敌吗？”

        “吾愿意。”

        “以我六月阳光之名，赐予你‘不朽军旗’。兹永恒誓言，请灵魂神见证。”清沂庄重地宣布，又轻声道：“抬头吧。”

        法兰吉全身都颤抖。按照事先交待过的礼节，这时候他应该附和誓言的，他却难以自抑地双手接过旗帜，道：“谢谢主人……”

        在旗帜转手的一瞬间，旗面上的王冠骷髅头图纹被鲜血染红，血继续蔓开，形成一个鲜红爪印，样式酷似“雄鹰之爪”克洛家族的家徽。看到异变，所有人心里都一跳：血爪取代王者？！怎么偏偏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搞出这种幺蛾子？更有居心不良的人已开始期待六月阳光会有多失态。

        “看来旗帜也承认了你，我很高兴。”清沂一句话就将法兰吉满腔辩解给堵了回去，也让好多等着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

        法兰吉受封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仪仗队退下，但又有黄昏僧侣与黄昏剑士持宗教法器出现。一些刚打算起身的人被旁边的扯得又坐下去。所有人都疑惑不解：让神职人员参与？就算是萨拉门罗的册封典礼也没有这个环节吧？

        就在这时，祭坛亮起澄澈的淡色蓝光，整体仿佛笼罩在冰尘之中。清沂的养子安尼吉尔抱着青铜教典，一步步走上祭坛，来到清沂身边。他明明是少年模样，却一点儿也不害怕这样的大排场，比很多大人更沉稳。

        “今日，我要为我的养子安尼吉尔举办成年礼。”在《乾坤》世界，男子十五六岁已可算是成年，所以清沂这安排也不算错。“同时，也是将教权移交到他手上的时刻。”

        祭坛顶端摆着的火盆里，蓝火猛然暴涨，变成神祗虚影。神职人员们齐齐咏叹一声：“神啊！”便双膝着地，并将额头贴在地面，不敢妄动，不敢妄言。而清沂则谨慎地退到一边。

        死气阴云打开一条裂缝，一道白光从云中落下，但并没有伤害到在场的死灵生物。祭坛外-阴风大作，刮得城里飞沙走石。食尸鬼们吓得缩在兽巢里簌簌发抖。

        在白光笼罩中，神祗化身道：“我秉持灵魂之力的孩子啊，接过权柄，成为我在大地上的代言人吧。肉体灰飞烟灭，而灵魂长存不朽；文明终会衰亡，而意志永恒流传！”

        随着最后几个字音的落下，神祗又化为一轮蓝色的火焰漩涡。漩涡平平飘到安尼吉尔面前，却并未有其他异状。安尼吉尔回头看看清沂，清沂则回以鼓励的眼神。

        于是安尼吉尔一步踏入火焰漩涡之中。

        清沂的权杖、“黄昏之星”骤然震颤，受此影响，虚空中回荡起恢弘的交响曲。三道蓝色光辉从黄昏三件套中喷薄而出，燕子归巢一般飞进火焰漩涡里；而火焰漩涡则不肯白拿别人东西似的，反馈了大约三十多道火流星，每一颗流星都准确命中一位在场的神职人员。神职人员立刻燃烧起来，吓得观众们失声尖叫，不过死灵生物都一脸漠然、不为所动。

        清沂第一时间检查黄昏三件套，发现属性有着本质的改变。“持有者可创建黄昏教，建立特有宗教建筑‘黄昏寺庙’，招募特殊职业‘黄昏僧侣’和‘黄昏剑士’”这段说明文字，已经彻底从三件套上消失——他不再拥有神权，也无法为灵魂神代言，只是一个名过其实的“神子”。从今往后，他背负的只能是永恒大帝的意志，而非灵魂神的意志。

        每一位被蓝火流星击中的神职人员都立即进阶，成为黄昏战鬼与黄昏禅师。

        时间过了两三秒，安尼吉尔才一步从火焰旋涡的另一头跨出，尽管火焰旋涡比一张纸还要薄。看到他的一瞬间，清沂就想起珀尔斯，因为两个人的打扮实简直一模一样。安尼吉尔肩膀上覆着披肩，披肩后方分成两条长长飘带，飘带尾端作燕尾形，象征着灵魂之神的两匹骏马（“死亡”和“诞生”）；袖子宽大，所用的布质柔顺丝滑，穿上去想必很舒适；袍子中间连着对襟（纽扣为紫红色），下摆直垂落地，拖动尘埃；披肩、袖口、袍子下摆都为深黑色，上面绣了许多繁复、华丽的花纹，衬得整个人有着神性。不过和珀尔斯不同的是，安尼吉尔还戴着宽大的教皇冠。他身子纤弱，面容俊美，眼里邪异蓝光流转——他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灵魂力量，以致于双眼呈现灵魂之火的异象。一般来说，只有准英雄级别的灵魂法师才有这种异象。

        系统提示：您的属下、安尼吉尔被灵魂神祝福，成为黄昏教教皇。教权彻底移交，黄昏教独立于黄昏帝国。

        “系统公告：黄昏教教皇已确立，其名为安尼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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