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班?又见黑色锋锐
政治庇护，指国家对因政治原因受到其本国的通缉或追诉，而请求政治-避难的外国人，允许其入境、居留并予以保护，并拒绝其本国政府引渡要求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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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清沂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文件发呆。纵然办公室里满是接线生的声音，他也丝毫不受干扰。他看的是几家同行的资料。
目前小蜜蜂速递掌握的资源只占剑桥的58%，也就是说，剑桥城里每有一百家餐馆，都有四十二家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与这些餐馆合作的外卖公司分别是中国人开的“兴隆快递”、新出现的“西西里快车”和印度人的“咖喱咖喱”。
然而，随着快递市场的饱和，恶性竞争也随之出现。餐馆打价格战的同时，外卖公司也变着花样地抢夺顾客资源。中国人那边价格压得挺低，懂行的人都想知道他们有没有钱发工资；西西里快车的特色是网络送餐，顾客完全可以通过互联网订餐，这对懒得走向电话机的胖子们来说简直是上天恩赐；咖喱咖喱则是餐饮外卖一条龙，压缩了成本，价格也可以放低。
“不好对付啊。”这些资料清沂已前后看了几遍，看得头都大了。
小蜜蜂速递是剑桥外卖公司的领先者，但换个角度看的话，它也是剑桥最老式的外卖公司；它唯一优势就是品牌形象和忠实的顾客群，除此之外便再无长处。在新生力量面前，小蜜蜂速递显得力不从心。
想来想去，清沂又想到了黑色锋锐。他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今天中午有空吗？”
“吃饭？”对方试探地问道。
“你真聪明！老地方，墨香楼。”
“不是吧，你吃上瘾了？我想吃西餐，怎么办？”
“混蛋，你一个中国人吃个屁西餐啊？给我去吃榨菜！”清沂怒道。
黑色锋锐死皮赖脸：“没关系，我可以把榨菜带到餐馆。榨菜罗宋汤、榨菜三明治、榨菜牛扒汉堡……嘶……真香！”
“你和榨菜结婚去吧！”
当放下电话时，清沂的脸都是黑的。他忽然察觉办公室里异常安静，一回头，同事们都傻不拉几地看着他。露西捂住话筒（听筒传来“喂？喂？”的声音），笑得有点儿鬼祟：“张，你刚才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吗？”
于是清沂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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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联盟餐厅。
“茄子！～”黑色锋锐站在超人等高塑像旁，摆出和超人勾肩搭背的姿势，笑得分外灿烂。不说端着相机的服务员女生眼里发光，就连餐客都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这个高大帅气的华人身上。
“嘿，张，你朋友很抢眼呀，比你强多了。”束着侍应围裙的朵拉经过清沂身边，俯身对他笑道。
清沂抬头，瞥了黑色锋锐一眼，又迅速埋下头去，好似自闭症患者：“那还真是谢天谢地。”听了这话朵拉便咯咯直笑，就算为顾客倒咖啡时也还在笑，差点没倒得对方一裤子都是。
“正义联盟”是一间以超级英雄为主题的餐厅，其餐厅老板是个漫画迷。餐厅墙壁上有许多陈年的英雄海报，角落里也有英雄们的等身塑像，而大厅的几个玻璃立柜里还摆放着无价之宝，比如一套《星球大战》里的绝地武士服装和有作者签名的《神奇四侠》。这儿弥漫着阳光、欢快的氛围，吸引了许许多多的粉丝来吃饭。
清沂不大喜欢来这间餐厅，一来是因为楼下邻居朵拉?沃尔威兹就在这儿上班，让对方为自己上菜，清沂总有些抗拒（虽然朵拉完全不介意）；二来是因为他和超级英雄处于两个不同频道，完全连不起来。但正义联盟是和小蜜蜂速递签订合同的餐厅之一，小蜜蜂速递的员工来这儿吃有折扣优惠，而清沂正巧是一个喜欢折扣的人。于是与黑色锋锐的饭局便放到这儿来了。
但黑色锋锐似乎很喜欢这间餐厅，一进来没忙着点菜，反而先跑到超级英雄塑像旁求合影。他折腾一阵子后才回到餐桌，笑嘻嘻地对清沂道：“干嘛低着头？桌子上有蚂蚁？”
“你是谁？”清沂果断装傻，左顾右盼一下：“先生，我不认得你……”
“……”
黑色锋锐是清沂在《乾坤》里结交的一个朋友，也是死灵玩家阵营的，真实身份是波士顿唐人街某武馆的武术教练，也是某中式餐厅的股东。他和清沂之间曾有些嫌隙，但现在谁也没提过去的事儿，倒也相处得挺融洽。
“看到刀兵无忌那篇万言书没有？‘华夏’那个死灵王者的？”
“看到了。”清沂点头。
“那人脑壳坏了，绝对的。”
黑色锋锐如此评价道，并按了桌面的电铃。朵拉拿着菜单走来，身上散发淡雅的香气：“两位要吃点什么？”
“有什么招牌菜？”黑色锋锐问。
“至尊牛扒汉堡、熏火鸡腿堡、金枪鱼三明治。”朵拉不假思索地报出菜名。
黑色锋锐眨眨眼睛：“那给我来个鸡腿汉堡套餐吧。”
“……”朵拉看向清沂。清沂完全领会她眼里的意味：天啊，我总算理解你了……和他做朋友一定不容易吧！
于是清沂点点头：“我要黑椒牛柳汉堡套餐。”
等朵拉离开，黑色锋锐便皱眉道：“你点头干嘛？我感觉你和她怪怪的？”
清沂抿了一口咖啡，望向窗外，目光深远悠长：“你多虑了。”
“……”黑色锋锐往椅背一靠，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你和兴隆快递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上次你一句话就能让兴隆快递的人开车送我？”
“因为我也是兴隆快递的股东啊。”黑色锋锐一副“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的表情。“其他武术教练也常去兴隆快递打零工。”
“你哪里来那么多钱？既投资墨香楼，又投资兴隆快递？”
黑色锋锐笑道：“墨香楼的股份是我爸送给我的，我没出过一分钱。”
“不得不说，你们根本不会经营。将价格压得那么低只会造成恶性竞争，到最后你们也赚不到钱。”清沂摇头道。
“我没想过赚钱。实话和你说吧，搭建了公司框架后，所有股东一分钱没要，把钱全分给员工了。”
清沂瞪大眼睛。这时朵拉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为什么我要组建外卖公司？是因为有人需要工作。为什么有人需要工作？因为他们是偷渡来的黑户，是非法移民。为什么我要为偷渡客提供工作？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是我的同胞。”黑色锋锐叹了口气：“我不去照顾他们，他们都只会落得更差的处境。虽然我们的运费很低，但因为股东不需要钱，员工们的工资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清沂一怔，略有些懂了。非法移民是美国社会的污点，他们没有合法的住所以及绿卡，没有社会安全号，语言不通，考不了考驾照（美国人辨识身份不是靠身份证而是靠驾照），更找不到享受社会保障的工作；他们的工作量是别人的好几倍，但薪水是别人的二分之一乃至三分之一；他们每活一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遣返回国。尽管如此，抱着美国梦的人还是一个又一个地来到这物欲天堂，再梦想破灭，沦为天堂的基石。
“其实怎么混都总有个出路，中国人自然也有美国身份合法化的机会。和持有绿卡的人结婚也成，这当中既有假结婚的，也有不顾一切就跳上鬼佬床上的白痴女人。”他说到这儿，表情有些诡谲：“你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吗？”
清沂问：“什么？”
“申请政治庇护。美国向来‘注重人权’，只要你说你在祖国惨遭迫害，受到了‘不人道’的对待，移民局那儿就万事大吉。材料很好准备，说自己练过气功便成。”
清沂脱口而出：“怎么能够这样！”
“怎么不能？这方法既方便又快捷，说一个小小的谎就能获得合法身份，有多少人能抵挡这种诱惑！人一生中说过的谎话何止千千万，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对偷渡客来说中国本就不如美国。”黑色锋锐笑了，笑容里满是揶揄：“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体会不了，也想象不到。”
清沂也无奈地笑笑。的确，他现在对杀人能总结心得，但对现实里的污秽还是知之甚少。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因为来美国的‘气功师’太多，他们还开了很多气功讲座，让老美都感兴趣了。现在的中医热就有气功的一份功劳。”
“那不是坑害了美国人民吗？”清沂哈了一声。
“你说气功？气功只是附属品，合法化的是针灸。针灸见效快，不用开刀，又极少发生医疗事故，老美自然喜欢。”
“哈哈，中国人反倒在说‘中医无用论’。结合你刚才说的非法移民，我真觉得有些讽刺。”清沂垂着眼，望着面前的碟子。那碟子干干净净的，依稀照出他的脸孔。“中国人啊，什么时候才会正视自己呢？”
黑色锋锐笑骂道：“少在这儿伤春悲秋，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哪个民族和国家都有人向往异国风情，这是他们的自由，硬说的话，我还奇怪老美干嘛喜欢功夫呢，难道他们以为李小龙能空手接子弹？”
听着对方说话，清沂恍然间有种感觉：自己和黑色锋锐都活在夹缝中，既不像中国人，也不像美国人……
“其实你和我大可联手。”黑色锋锐正色道：“我没生意头脑，但我手底下有很多勤快人。你炒了你公司里的人，我把人手匀一些给你。”
“开什么玩笑。”清沂立刻驳回这个提议。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若毫无理由地解雇员工，工会那边抗议不说，自己也可能被告上法庭。“合作的事情慢慢来，不急……除去你，小蜜蜂速递还有两个竞争对手。我最近苦恼的就是怎么打败他们。”
“你是说西西里快车？”
黑色锋锐哼了一声，眼神凌厉：“那间公司水太深了，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什么意思？”
黑色锋锐没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意大利黑手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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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男的喜欢看网游，但是一发现虐心就不看了；女的喜欢看虐心，但一发现是网游就不看了！”）
（所以说，《亡者》实际上是被两大主流人群抛弃的“夹缝作”啊！因此关注本书的书友——腐女、正太、怪蜀黍，恭喜你们也是‘夹缝人’！请把《亡者》叫做“夹缝流”吧！——开玩笑而已，喷子退散，老子才不要和流派扯上一毛钱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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