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搅动长安

长安城。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一间名为“风雨楼”的酒楼附近却出了别样的热闹。
  “掌柜的，你就收下这丫头吧。这丫头可懂事了，能干活，炒得一手好菜。”
  风雨楼的侧门，掌柜的在这儿清点着供货商运来的食材，却没想被一个消瘦的老汉缠住，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跪倒在面前。
  “唉，这这这！这位老丈，你就放过我吧，我这儿酒楼做的也是小本生意，不缺人，不缺人，你找别家去吧。”
  周掌柜满脸苦涩，想要离开，奈何被老汉一把抱住了右腿，始终挣脱不得。
  很快就有不少路人指指点点，就爱看这样的热闹。
  这大早上的准备开业呢，咋又碰到这种事情？周掌柜那张胖脸上不由急得满头大汗，只听大汉不依不饶道。
  “掌柜的，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您周大善人的名字，丫头跟着你干活，就是苦点累点老汉我也愿意啊。您就行行好，收下她吧，不然我只能把她卖进妓院去。”
  说着，老汉的眼泪涔涔地往下流，那秀气的小姑娘也跪在那里磕头，泪眼朦胧。
  围观众人看姑娘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不少人附和开口请掌柜收下女孩，显然周掌柜的财力和名声在这地界确实不错。
  周掌柜原本是急得一头汗的，但听众人的附和声，他像放弃了般，张开五根手指对老汉沉声道。
  “别家卖身一般都是十两银子往上，但我这儿已经收了不少人了，实在不想收。我最多出五两银子，你若是同意，你这丫头就留在我这儿打杂干活，若不同意就快些离去。”
  那老汉听了先是迟疑了一瞬，但想到错过了这里只能把女儿卖进烟花之地，于是很快就决定下来，磕头相谢道。
  “多谢掌柜！多谢掌柜！莲儿以后就跟着老爷了。”
  “多谢老爷！”
  那名叫“莲儿”的小丫头也忙跟着磕头。
  除了楚国禁奴，秦、魏两国中卖身为奴还是很常见的，这老汉虽然迫于生计卖了女儿，但没把女儿高价卖进妓院去也算是不多的良心了。
  掌柜让伙计拿出纸笔，双方签字画押、交付银子就算结了。众人见没啥热闹也就散了，只有五名任侠模样的人留在附近。
  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只见她身着白色衬衣，外面穿着一件黑色衣裳，手里拿着一把像尺子模样的长剑，惹眼异常，竟然是墨家巨子娉婷。
  周掌柜能把风雨楼做成长安最大的酒楼，自然是极有眼力劲的，连忙迎上去道。
  “各位大侠，本店有上好的牛肉、十年的女儿红，几位可要尝一尝？”
  “掌柜的，你这可有一百年的女儿红、小牛犊做的牛排？”
  女子的声音如百鸟轻鸣、空谷回响。
  周掌柜咽了咽口水，笑脸相迎道。
  “女侠说笑了，那百年陈酿多是夸夸其谈罢了，我这儿的十年女儿红已经是长安城里最好的了。小牛犊做的牛排倒是有，几位进来尝尝？”
  娉婷笑道。
  “那好，三楼雅间、两份牛排，一人一壶女儿红。”
  “好咧！客官里面请。小二，带几位客官去三楼雅间。”
  掌柜连忙让人带娉婷等人上楼，自己则慢悠悠打发走了老汉，去安排好了那个叫“莲儿”的女孩住下。然后，掌柜进了厨房帮忙，才带着几碟小菜上了三楼雅间。
  房间里，包括娉婷在内的五人正坐着喝酒，桌上那两份厚切牛排却还没人动筷。掌柜的将雅间的门仔细关好，才转身将食盒的几碟小菜放到桌上，客气地开口道。
  “没想到这次来竟是墨家几位游侠，在下周喆，正是长安城罗网据点的负责人，几位叫我‘周掌柜’即可。”
  “呵，周掌柜在这洛阳城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眼下秦国时局困难，我们一路上还见到过饿死的百姓，没相到周掌柜这儿还能吃上牛肉。”
  娉婷身旁一人抢先开口，赫然正是徐庶，言语中颇有几分责难之色。
  朝廷的消息说，会联系墨家任侠参与此次行动，周喆也没想到只在资料中见过的墨家巨子会亲至长安，带的几位大侠也颇为不善。他闻言愣了片刻，心中暗自发苦，仍微笑道。
  “呵呵，这位大侠可冤枉我了，长安城终究是秦国治下，我风雨楼所有的食材可都是合法购买的。”
  娉婷默默地喝着茶，其他几人也不见说话，徐庶依然冷然道。
  “周掌柜说得好听，可长安城现在米价抬到了八倍之多，还不是罗网所为？那数以百计的流民饿死路旁，包括那些卖儿卖女的和周大善人脱的了关系吗？”
  周喆脸色一凝，暗道朝廷对这些墨家任侠的掌控果然有限，应对不好恐怕此次行动要出岔子。敌国形势复杂，周喆能在长安担任据点的负责人终究是有两把刷子的，只片刻功夫便反驳道。
  “不错，这其中确有我罗网在推波助澜。但没有我们，秦国就没有百姓饿死，没有卖儿卖女了？各位大侠，秦国的惨剧源于董卓的暴政，没有楚国的谋划凉州百姓这十数年来受的苦少吗？司徒、司空大人的谋划虽然使局面恶化，但只是一时之苦，一旦楚国消灭秦国，这些情况眨眼间就会改变。例如我这儿卖身的可怜人，眨眼间就会变成罗网的银牌、铜牌密探，吃上朝廷的俸禄，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饥民可以得到朝廷的救济、佃农可以瓜分世家大族的田地。一时之痛，可解数十年之苦，孰轻孰重？”
  墨家五人互相看了一眼，那位娉婷小姐终于点头道。
  “周掌柜所言那也要季子渊真能打下长安才行，既然我们来了，那自然会配合此次行动，只是不知罗网刺杀董卓的计划到底有几成把握？”
  周喆一听就知道最难的一关过去了，他擦了擦额头微微冒起的细汗，回答道。
  “巨子放心，罗网对长安渗透多年，此次计划已有六成把握！”
  周喆还待细说，忽然门外有一名小二喊道。
  “掌柜的，账房先生说有事请你待会去一下。”
  随后传来小二轻扣三下房门的声音，周喆见状知道这是有紧急消息的暗号，随即打开了房门，门外的小二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周喆又转身到楼梯口守着了。
  周喆在门口张望了一番，才又锁上房门，打开纸条查看。看着上面的内容，周喆一阵惊疑，眉头不禁皱成了川字型。
  徐庶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开口问了。
  “怎么，莫非前线传来了坏消息？”
  周喆也不避讳几位墨家任侠，立即回答道。
  “坏消息倒是没有，司徒大人传来消息，刺杀计划取消，改为将马腾救出长安。可马腾前几日才遭遇刺杀，重伤垂死，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且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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