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只不过差了情分两字
由渺渺处而起的微风掀起地上的土尘,又撩动李鸦身上薄衫的一角,当微风缠绕而上,想要吹动他的发丝时,微风忽然平息。
衣角不再飘动,土尘浮空而停,李鸦身周一尺之内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停滞不动。
只有一寸一寸向前的红甲还在动。
王重双目凝视李鸦手中那柄颜色越来越鲜艳,由浅红到鲜红再到的殷红的长刀,举至头顶上方的利剑劈落之势忽止。
凝视长刀的目光转而看向李鸦狰狞面孔,王重双目中瞳孔微缩,继而两目猛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李府的人一个抵一百个,我沧月盟的人又怎能枉死?”
长剑急劈而下。
“斩!”
“王重,你敢!”
两声暴喝同声响起,一声来自李府大门处随时听命的沧月盟武者,另一声却是来自刚刚站起身的展青眉。
而这两声暴喝响起的同时,李鸦狞笑着持红甲转向了东侧。
府内还有林树叶,她自己说的,是李府的女主人,而李鸦现在的选择只有相信她。
沧月盟的两个盟主拦在李府前,未聚众,但在李府所在的这条长街上,皆为沧月盟的武者。
自己进不去李府,敌不过沧月盟的两个盟主,但沧月盟的武者可以杀得,甚至这沧月城的百姓都可以去杀。
随着李鸦转身,平息下去的微风忽然复起,转瞬成狂风,呼啸而去。
互杀之势已成!
沧月盟鼎盛三百年,网罗的高强武者不计其数,盟内武者有十万之多,就如王重说的那样,仅凭李鸦和展青眉,没有和他死磕的资本。
而李鸦的鸦盟满打满算只成立了一年,盟内之人加上五天前才入盟的展青眉和吕凤,也不过寥寥八人。
展青眉站在这里,所以李鸦有了可以和王重平等对话的资格。
却并不意味着王重会被李鸦一言胁迫。
身为沧月盟的盟主,牢坐三十年高位,王重从来都不是软弱之人,他倒要看看李鸦如何一人换百人,如何一指换半城。
王重不信李鸦威胁之言,甚至只当眼前之人陡掌大势,脑子昏了,才敢威胁自己这个大盟之主。
但展青眉信。
不止信李鸦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甚至信他可以做到。
李鸦迈步起狂风,而被这狂风吹动发丝的展青眉在李鸦迈出两步之后,伸掌按到了他的肩头上。
狂风顿又变作微风。
按住李鸦的展青眉盯着他缓缓摇头,而后看向王重,又看向刚刚喊出斩字的那人,沉声道:“谁敢动一下李府之人,我就杀谁。”
“你沧月盟的人,大可以思量一下都有谁惹的起我。”
王重等的就是展青眉开口,五天来双方僵持,王重每每问起赵山河一事便被展青眉搪塞过去。等了五天,将展青眉口中的盟主调查的清清楚楚,今日怎么也要有个了结。
知道展青眉的分量,也知道府内看守李府中人的刑使经此一言不会妄动,王重并未收回命令,而是向展青眉道:“既你已改姓,改名,我便以你这新名称呼你,展青眉,李府我可以不追究,谅他们也不过是你遮掩身份之用,今日之后,沧月城中再无李府,这结果你可接受?”
再无李府无非将李府灭门和举府迁出沧月城,王重之言自然是后者,沧月城虽大,可经此一事后,已容不下一个小小李府。
展青眉没说可或不可,而被他按住的李鸦也不再开口。
展青眉却是说道:“沧月城中再无赵府一事,你王重认还是不认?”
王重顿时皱眉,赵府已被展青眉屠了满门,无论他认不认都已成事实,展青眉既出此言,怕是在问自己为了一个已经覆灭的赵府追责他展青眉值还是不值。
“想要我认下,除非你展青眉隐姓埋名二十年。”王重将早已思量过的处置之法说出。
展青眉实力之强,可挡王重和沧月盟另一个副盟主联手而仅处下风,杀将起来,于沧月盟于王重而言得不偿失,上代盟主虽可稳胜他,可王重并无请出蓝沧月的意图。
且展青眉屠了赵府满门之事,难解之处并非赵山河副盟主的身份,而是那两百个枉死的年轻女子。饶是王重久居高位,对普通人的生死并不过于看重,依旧难以谅解展青眉将她们一并杀死的恶行。
“赵山河行恶举,死便死了,再找一个副盟主虽非易事却也不难,赵府上下多勾结其中,一并告知于众便可,而那些女子之死换你展青眉假死二十年,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极致。”王重将衡量得来的处置之法言明,见展青眉并未表态,皱眉续道。
“至于这李府,我已查明和你并无多大关联,李鸦此人也无大恶,驱离沧月城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损失一些钱财,已是我法外容情所做思虑后得来结果,展青眉,此两法已是定论,莫再起事端。”
三言两语便将剑拔弩张之势缓解,王重的处置之法显然已是极好的结局。
展青眉甚至不需隐姓埋名,只需换个名字,再去做任何事,只要不在沧月城内,王重就连打探一番都懒得去。
李鸦也不过是将李府搬离沧月城,天下还有和八十个和沧月城一般繁华的大城,那沧武王殿照旧可以去,而百老评兵一事李鸦并无执念,当真是除去舍去一些钱财再无其他损失。
这个结果李鸦可以接受。
展青眉也可以接受。
弃了王阎罗之名,展青眉之名本就意味着他将有一个和以前再无关联的人生。
仅是自己想当然,继续想当然下去自然也可,再换一个赵青眉吴青眉的名字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可以接受并不意味着会接受。
展青眉认真听完王重之言,没有自己下了决定,而是侧首看向李鸦,无奈一笑,道:“我觉得他说的很好,你觉得呢。”
李鸦认同点头,刚刚的满脸狰狞同样化作无奈。
“换了我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咱俩。”
接着却说起和当下情形毫无关联的话,“所以我只打算找十个人,而不是像他这样,占了偌大地盘,掌着偌大权势,却奈何不了你分毫。”
一人换百人,一指换半城,乃至其后未尽之言,李鸦可以说,更敢去做。
王重却没有丝毫给赵山河出头的意思。
归根结底,差的是情分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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