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盗亦有道

　　小孩子完全没想到这个外来者居然如此大胆，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要知道，自己以前除了老师，从来都没有被人给打过。难道今天就要被这个外来的家伙给破了例了吗？
　　小孩子已经吓得连躲闪都忘记了，或者说因为以前被老师打的习惯了，在面对打来的拳头时，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躲闪的勇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拳头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变大。
　　就在拳头即将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小孩子的眼睛突然睁的老大，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外来者的身后站着一个自己无比熟悉又无比敬畏的身影。
　　而在这个身影出现的同时，那个外来者向前挥舞地拳头也牢牢地停在了原处不得寸进。因为他的手正被他背后的那个身影给紧紧地抓住了。那巨大的力量让外来者不光是去拳头，似乎连全身都动弹不得。
　　小孩子一脸惊喜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兴奋地喊了起来：“老师！您怎么来了？”
　　外来者吃惊地转过身，看着抓住自己手的人：“老师？这个坏了我好事的臭小子是你教出来的？”
　　小孩子的老师冷冷地撇了外来者一眼，用很古怪的语气说着话：“哼！也不知道是谁坏了谁好事。你倒是胆子不小啊！明明一个被人逼得走投无路，逃难来到我们这的下三滥，居然还敢如此猖狂？
　　你是不是以为城里的其他人不管你，都是因为怕了你了？还居然让我的学生眼光放亮一些，我看你才是需要擦亮眼睛的人吧！
　　告诉你，我的学生可不是你可以随便招惹的，至于代替我教训他，我看就不必麻烦了。倒是应该由我来代替你的老师好好清理一下门户才是！”
　　老师所说的这番话，年幼的小孩子完全不明白，什么被逼的走投无路，什么清理门户，他是完全不明白。但是他感觉得出来，似乎自己的老师应该是知道这个外来者的身份的。老师和自己相比就是不一样啊！居然连镇子之外的同行也认识。
　　不过既然认识的话，那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就是了，没有必要再大动干戈了啊！老师不是一直都说同行竞争，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吗？莫非是这个外来者坏了什么规矩了吗？
　　小孩子对于老师教给自己的东西记得很清楚，自己记得在老师教自己偷窃技巧之前，自己跟着老师所学习的就是小偷这一行的规矩还有为人处事的道理。
　　当时年幼的自己觉得很奇怪，明明都是小偷，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学为人处事的道理呢？
　　当时老师看了自己一眼：“因为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的是什么样下贱不堪的工作，但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一个人。虽然我们做的事情是违反了法律法规，为常人所不耻。但是我们不能抛弃身为人最基本的准则和道德。
　　如果我一次性把规矩全部说给你，估计你也记不住，我举几个简单的例子吧！
　　首先，我们虽然是小偷，但是碰见了同行，我们绝对不能这么称呼对方，而要管对方叫做金手指。而且即使是我们之间也是讲究辈分的，从古至今，我们金手指每一个都是有老师的，再往上算就是有着祖师爷了。
　　见着辈分比自己大的，甭管年龄，也不论你们二人私下关系有多铁，在别人面前，你都必须称呼对方一声爷，这点一定要记住了！”
　　小孩
　　子听着老师那古怪的嗓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第二点，一个城市里肯定不指一个金手指，而每个金手指其实都应该有自己管辖的范围，说白了就是地盘。这一点在我们这里体现不明显，因为我们这个镇子太小了。但是在大城市里却是一定存在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管辖的地盘是东区，那么其他南、北、西、中四个区你是绝对不能踏进去行窃的。你去拜访朋友或者闲逛可以，但是绝对不允许你下手。
　　如果你下了手，就是越了界。而你越了界，就是坏了道上的规矩。不说你以后别指望在这个道上混，所有人都会排挤你。在你下手的当时，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会被所有的同行金手指一起扭送至当地的治安队去。
　　而且像这种因为不遵守规矩，越了界而被同行送到治安队的人，下场一般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治安队的人可不傻，他们知道哪些人是能抓，哪些人是不能抓的。因为我们这个镇子太小太偏僻，天高皇帝远，没人管的到这里，这里也没什么大的金手指或者帮派势力，所以治安队就算最大。
　　但是在一些富有的大城市，那里治安队都是不敢轻易得罪当地的帮派或者金手指势力的。因为这些当地的帮派和金手指势力庞大，而且背后极有可能有某些达官显贵做靠山。
　　而他们能拉拢这些大靠山，无非就是靠贿赂或者帮这些达官显贵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以在大城市，治安队是不敢轻易得罪那些金手指的。那么他们也就自然不敢轻易地抓人了。只有等到金手指或者其他帮派内部发现了那种坏了规矩的、越了界或者是二五仔，由他们亲自交道治安队去，这时候治安队才敢扣人。
　　并且这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人被送到了治安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那等待他的就是一个死字。
　　虽然在我们这个镇上，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小心偷东西的时候不要被抓住，但是难保以后你不会去到大城市里。如果到了大城市，切记一定要遵守规矩，千万不能乱来。虽说金手指这个职业为人所不耻，但是如果你混的好了，成为了一方头目，照样可以在街上横着走，没人敢说你什么。”
　　“唔！”小孩子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的老师也没有问他明白明白，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规矩，你也要记住了。那就是偷到的东西，如果不是钱财，是需要变现的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绝对不能立马就拿出去变现，要在手上先摆上个三五天的。
　　等这三五天过了，如果没什么事才可以拿出去变现或者自己使用。而且在这三五天内，你还必须得保证这东西完好无损，偷来是是什么样，三五天后还是什么样？哪怕是快粘了泥巴的玉石，这三五天后，那块泥巴还必须得在原处。”
　　这回小孩子终于开口了：“咦？老师，这又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你并不清楚你偷来的东西是哪户人家的，也不知道这户人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和门路。如果是达官显贵的东西，难保别人没有写门道托关系托熟人找到我们这来，这时候，你就得客气地把东西奉还给别人。
　　但是有两点你要记住咯！一、如果托人找来要回失物的，东西可以还、珠宝可以还、钱包也可以还、但是有一样东西不还，钱不还！
　　二、在还东西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是你偷的东西，你还东西得不动声色，就和你偷东西时一样让对方没有办法发现。
　　这两点你要牢牢记住，至于原因，我就不细细解释，你自己慢慢琢磨，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好的，我记住了！”小孩子点点头：“那老师，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嗯，还有个作为金手指的规矩你是必须要知道也得遵守的。”老师古怪的声音继续说着：“那就是我们身为金手指却是有七不偷要遵循的。意思就是说有几种人我们是绝对不能偷他们东西的。”
　　“哪七种呢？”
　　“为人师者不偷、为医者不偷、怀孕妇女不偷、红白喜事不偷、落难逃荒不偷、摆渡人不偷、鳏寡孤独不偷。
　　为人师者很简单，做老师的人我们不偷。虽然我们这行见不得光，但是也是由师傅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少了老师，就没有我们这个行当。换言之，其他行业也是如此，所以这第一条，我们不偷做老师的人。
　　说来也有趣，我们所在的这个镇子上金手指的老师根本就不像个老师的样子，倒是像个奴隶主一般，看来这行的规矩在这些小城镇都快消失殆尽了。”
　　“嗯？”后面这句题外话让小孩子一愣。
　　“没事！”老师摇摇头继续说：“这第二个为医者不偷也很简单，就是做医生的人我们不偷。为医者救死扶伤，做金手指也有生病的时候，也得需要医生，所以为医者我们不偷。
　　第三更好理解，怀孕妇女是绝对不能偷的。相反，如果看见有同行或者不良人士打怀孕妇女的主意，我们还得出手阻拦。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做人最最基本的道德，自己慢慢琢磨。
　　第四、红白喜事不偷。这个也和上一条差不多，都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问题。我们人类社会之所以能有文明，正是在心底有一个基本的规范在约束着我们。这种规范约束的效果甚至要超过了法律的效用。如果人类连最基本做人的道理和行为准则都抛弃了，那和畜生也没什么分别了。
　　第五第六第七分别说逃难的人，替人摆渡的人还有孤儿寡妇和孤寡老人。这些人不能偷也是因为最基本的原则。谁都有可能遇到落魄的时候，在别人落魄时你再落井下石，那真就是禽兽了。
　　还有摆渡人，那是替所有人排忧解难的工作，即使是我们金手指有时候也需要他们的帮助，这些人我们不能偷。
　　最后的则是孤寡老人和妇女了，这些失去生活来源又没有后代照顾的人本身就够困难的了，如果我们再去偷他们的话，那简直就是下做到了极点。
　　在这里，我不光不允许你这么做，还要告诉你，在你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去接济下这些有困难的人。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理想，就是成为一个侠盗，何为侠？何为盗？又何为侠盗？我花了一辈子世界也没能成功领悟。到后来又因为某个意外，让我彻底失去了领悟的机会。我这辈子完不成的事情，希望能由你来替我完成吧！”
　　小孩子很清楚的记得这些话就是当初老师教导自己第一课说的内容，虽然里面很多的话还有很多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大部分也是理解了的。
　　如今看老师对这个外来者的态度，似乎这个外来者犯了什么规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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