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东厂的缺陷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属下一脸委屈地辩解着，仿佛此刻在质问他的正式政府官员一般：“我们这么多年来可从来都没有做过反叛的事情啊！这么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连一次失职的情况都没有，这次可是第一次啊！政府凭什么怀疑我们？”
　　戴笠点点头：“不错，你说的都对，但是这又如何？想要怀疑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根本就不要什么理由。而且我们以前没有犯错，不代表以后就不会犯错，这次的事件不就是一个很好地证明吗？
　　而且以前我们处理的事情，虽然也都挺重要，但是说实话，一直以来的案件，都没有这次事件的严重性那么高。
　　你看我们以前对付的都是什么人？无非是一些贪赃枉法，或者利用职务之便做坏事的官员之类的。但是这次呢？周欢可以算是我们接触到的第一个属于平明百姓阶层的人了吧？首先从性质上就不一样。一个原本根本就轮不到我们处理的普通人，政府居然派出了我们，而且她所研究的内容所能产生的影响要远超过一般贪污官员所带来的损失。
　　我甚至怀疑，政府派我们进行调查绝对不是单纯地认为周欢的研究，很有可能是政府已经发现了有什么人打算利用周欢做一些事情，所以他们才派出我们进行进一步调查的。
　　又或者，政府对我们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猜疑，他们打算通过这件事情来考察我们是否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企图。”
　　听完这话，属下再也坐不住了：“长官您是在开玩笑吗？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可能心怀不轨？而且，你说政府掌握了更多的情报，这又怎么可能，情报工作一向都是由我们来负责的，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政府怎么可能提前发现？”
　　戴笠叹了口气，按住了属下的肩膀：“所以我说你还是没什么经验。你真的以为，政府除了我们东厂就没有其他的情报机构了吗？你也太天真了吧？如果政府真的只有我们一个情报机构的话，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在我们之前知道周欢在进行秘密研究的呢？以前的那些被我们抓捕的人，政府又是如何事先通知我们进行调查的呢？”
　　“这。。。。。。”属下一时无言以对。
　　戴笠看到他的表情笑了：“你看，没话说了吧？也许我们东厂的确是负责最高级的机密情报，但是很多时候县官不如现管。有很多小的情报我们是没办法知道的，就如同我们平时查案的时候，不也是需要找一些其他部门或者民间的人士去搜集情报吗？
　　所以说，政府根本就不可能只有我们一个情报机构。而且如果政府真的是怀疑我们内部有问题的话，那也一定是有别的情报机构向政府反应了这个情况，所以政府才利用这次事件考察我们的。”
　　属下连连摇头：
　　“但是我们明明根本就没有异心，完全是一心一意为政府工作的啊！还有，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机构有比我们还强的情报能力，居然有能力监督我们而不被我们给发现。”
　　戴笠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又太天真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你不明白吗？虽然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你们也罢，都是专业能力很过硬的情报人员。但是这不代表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同样很出色的情报人员了。
　　而且不是我打击你们，这样的人大有人在，而且能力并不比你们弱，甚至还要超过你们。”
　　看着属下一脸不屑的表情，戴笠无奈地摇头叹息：“你别不相信，你要知道，你们都是我个人亲自选拔出来的，但是我选拔你们纯粹是看中你们本身所拥有的本领，但是你们都没有经过后天的专业训练。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政府是有专门训练高级情报人员的机构的。他们所接受的可是数千年来，无数前人总结下来的专业系统的培训，可绝对不是你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和尚能相比的。
　　也许在某些方面，比如战斗和特殊本领上你们要比那些人强，但是他们却也同样拥有你们比不上的地方，人无完人呐！”
　　听完这话，属下心里才好受一点，虚心地点着头：“明白了，长官！但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政府要派人监督我们。”
　　戴笠笑着看着他：“怎么？这你想不明白吗？你知道我们东厂最早的前身就是一个由宦官组成的情报监督机构吧？是由当时的皇帝亲自设立的。”
　　属下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因为当时的东厂权利过大，所以皇帝陛下又另外设立了西厂来对东厂进行监督。并且其实东厂最初建立就是为了监督锦衣卫这个情报机构的。所以三者一环套一环，其实我们现在也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在我接到政府命令，建立东厂的时候，政府就在同时建立了类似西厂的组织负责监督我们也说不定。
　　而且我认为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们东厂有一个很致命也很明显的缺陷。”
　　“什么缺陷？”属下请教道。
　　“缺陷就是我们东厂所有人的出身不是根正苗红，反而都是一些江湖草莽之辈。你也知道我们东厂的所有人，都是由我个人挑选出来的。而且我这个人比较懒，为了在选拔完人选之后，能够比较轻松地管理，所以我挑选的人都是有案底的或者有这样或者那样问题的人。并且你们要么是在逃，要么就是正在被通缉，可以说是未来一片黑暗的人。
　　如果不是我将你们带到了东厂，并且利用职务之便将你们从统计名单上剔除，或者是干脆给你们制造一个死亡证明，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属下一脸感激地连连点头：“长官，这些我们都
　　明白，我们所有人也因此对你十分感激。如果不是您，我们真的就如同您所说那样是没有明天的。
　　至于您挑选我们的理由，我们也明白，因为我们曾经的经历，算是有了一个把柄落在您的手上。如果我们稍微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您完全可以以此来威胁我们，更别说您的实力还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说实话，在一开始想通这点的时候，我们心里都是很不舒服的。但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我们发现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您常说一句话，做什么事都要守规矩，无以规矩不成方圆。
　　最早的时候，我们还对这话很是不屑。因为说实在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因为不守规矩或者违法违纪才被人通缉的。可以说原本的我们都是一群目无法纪的混蛋，对于规矩什么的，都当成一个笑话。
　　可是随着和你在一起工作相处久了，我们渐渐明白了您所说的话十分在理。不管什么行业，做事情都要遵循一定的规矩，即使是小偷强盗也不例外。所以在后来的生活和工作中，我们渐渐地都改掉了原来不好的习惯，不会因为自己有着过人的本领而胡作非为。
　　现在想想，如果一开始我们就能明白这点，也不至于落得被人通缉的下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当初的冒失犯错，也不会遇到长官您。而没有遇到您，我们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不管您当初选择我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们对此都毫无怨言，对您只有感激。这一点不光是我，而是我们东厂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的。”
　　属下这话说的诚恳无比，戴笠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激之情。戴笠拍了拍他：“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因为受于我的压力才规规矩矩的，没想到你们自己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再好不过了。
　　一直以来，我都因为比较懒，没有和你们好好地谈过这件事情，这是我的过失，我只把你们当做是一般的属下，说难听点就是把你们当成办案的工具，而没有把你们当成一个朋友来对待，这一点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改正。”
　　听到戴笠这么说，属下连连摇头：“不不不！长官，您千万不要因此做任何改变。我说这番话也不是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单纯地说出我们所有人心中所想的。如果您因为我今天的这番话而改变什么的话，我反而不觉得会是一件好事。
　　虽然您是出于好意而考虑，但是如果您做出了改变，我恐怕我们中有些人会因为您的改变反而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人类都是有劣根性的。
　　就如同您所说的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其实您的严厉作风反而是给我们竖立了一个必须遵守的规矩标准，我觉得我们东厂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就是最佳的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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