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露端倪

　　考试终于结束了，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想应该不会太糟糕，考试前小蓓从老师那要来的大纲着实帮了我们一把。原来所谓的突击就是光复习大纲而已。
　　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上午九点的火车，刘胖帮我定的。其实刘胖挺瘦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的脑海里就蹦出了那个“胖”字，从此刘胖就成了我的专利，不知道他远在海外的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吃醋。
　　看到窗外的树木开始往后退，我知道火车已经启动了，我的心也跟着火车一起奔向了那个温暖的家。我们对面坐了一对年轻的夫妻，是一对海归，他们是回家过年的，离家好多年都没回来，这次带着儿子一起回来让父母看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们的儿子好可爱啊，一岁多一点，还不太会说话，圆圆的脸蛋，粉嘟嘟的小嘴唇，一笑起来还有俩酒窝，真是一小帅哥，将来长大了肯定是少女杀手。我忍不住抱过来逗他玩，他“咯咯”的笑个不停，真是天真无邪啊，连声音都那么纯。
　　他妈妈说：“亲亲阿姨！”
　　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我的脸，在我嘴唇上就亲了一下。我大叫：“你怎么可以亲这个地方呐，你把我的初吻抢走了哎！”本来安静的车厢被我这么一喊，大家都转向我们这边寻找肇事者。
　　刘胖尴尬的笑笑：“呵……不是我……是他。”刘胖指着我怀里的小家伙，那小家伙一点也不在意，还对着我笑呢！大家一看是小孩都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刘胖说：“完了，完了，完了，你连小孩都勾引，上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得意的说：“哈，我才不怕呢，连这么可爱的小天使都喜欢我，老天要是不乐意那就叫妒忌，是吧，小天使？”我低下头对着小家伙说，小家伙居然很配合的说了个“恩！”虽然含糊不清但是总有那么个音，对面的那对小夫妻也乐了。
　　看着他们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我真的很羡慕。我想，幸福的最高境界就是淡如水吧。
　　不知不觉火车已经到站，我们拎着行李跟那三口再见，临走我还在那小家伙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小家伙居然抱着我的脖子不松手，差点把我勒死，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一路上我的心情都非常的好。
　　回到家，一开门，叔叔家的弟弟就跳了上来，我抱着他围着屋子转了好大一圈。
　　他奶声奶气的说：“姐姐坏，那么长时间也不去看我，姐姐不喜欢我了吗？”说得那么委屈，弄得我差点掉下眼泪来。
　　“小远那么可爱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是去办正事去了，人家不让回来嘛！”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上大学，只能这么说了。
　　“是去上学吗？”他腆着小脸问我，“上学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呢？”我错愕，小远什么时候开始说大人话了。
　　见我那副模样，婶婶解释说：“小远整天吵着要见你，我们就跟他说姐姐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了，要半年才能回来一次，他就把话拾心里了。”呵呵，可爱的小孩子，我要是能和你们一样那么简单的思考问题就好了。
　　第二天我带着弟弟出去疯了一天，和小孩子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好像回到了当初，单纯的快乐着自己的快乐。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到了晚上小家伙还黏在我身上不下来，非要和我一起睡，我妈笑着说“这孩子就是招小孩喜欢。”“什么啊！”我抗议，“大人难道就不喜欢我了吗？”妈妈轻轻的敲了我的头一下，眼里满是溺爱，“就知道贫嘴！”有人疼的感觉真好，在家里我才找到了那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关注，心里酸酸的。我对着妈妈灿烂的一笑，然后就抱着弟弟回房了。可是今天晚上我怎么过，要是这小家伙尿床怎么办呐？
　　果真不出我所料，半夜我被弄醒，床上湿了一大片，我惊叫着爬起来，他居然在我床上画了一个地图，很大很大的地图，我看着小远的恶作剧欲哭无泪，我可怜的睡衣，还有刚铺上的粉红色的床单啊。爸妈被我吵醒，过来一看笑得不行，妈妈把小远抱过去在那边睡，我在床上凑合了一夜，发誓再也不让小孩子在我床上睡了。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看阳光还蛮好的，我就出去跑步。在广场上碰到了余青的妈妈，我笑着跑过去，“阿姨好！”他妈妈一看是我，热情的不得了：“然然回来了，怎么瘦了啊，你看学校把这孩子给折腾的，走，今天中午去我们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去啊。”
　　我连忙说：“不了阿姨，今天我还有点事，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去看望您和叔叔！”说完我就跑开了，今天我要回母校，高中现在还没放假，我要去印证一件事情。
　　站在实验中学的门前，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让我留恋，这里记载了我青春时代所有的眷恋，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痛苦的记忆，那么的刻骨铭心。
　　门口的老大爷和蔼的说：“丫头，回来看看啊？”我对他笑笑，然后走了进去。路边的宣传栏里已经换上了我们的照片，这是我们学校的习惯，每年都会将考入大学的学生的照片和录取通知书照成照片，然后贴在光荣榜上，以激励后来人。我隔着玻璃看到自己站在那里孤零零的笑，心底的酸楚开始一点一点泛滥。
　　教学楼前那两根独立柱依然那么挺拔，可惜却少了林笑天的身影。记得以前，每次出操我总是最后一个回来，他就倚在那个柱子上等我，一根腿伸直，另一根腿弯曲着登在柱子上，那个姿势迷倒了一片女生，林笑天也成了学校女生心目中的那棵草－－校草。有时候我上课迟到，预备铃响了我还没从宿舍磨蹭出来，他也心平气和的在那等，老师来了他也不管。
　　老师生气的说：“林笑天，你不去上课站着干嘛？”
　　林笑天站直了，很平淡的说：“我在等人。”
　　老师走了，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躲在树后没敢出来。然后我就听见林笑天说“苏然，出来吧，该去上课了”。我乖乖的跟在他后面，一进教室全班哗然。老师在上面拍桌子“安静，安静！”声音却被淹没在他们的闹腾里。
　　后来我们俩被要求写检查。我写“我不应该迟到！”林笑天写“我不应该摆酷！”班主任笑得肚子疼。念在我们俩成绩都还不错的份上，老师也没太追究。我们俩就这样蒙混过了一关又一关。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那些幸福的日子像是毒药，回忆一次就跟着发作一次，让我痛不欲生。
　　班主任今年接高一，又是六班。见到我他笑得很开心，问：“苏然大学生活挺好的？”我点点头，眼睛却湿湿的，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婆婆妈妈的，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们在他的办公室聊天。老师说他教了这么多年学，我们是最不让他省心的，却也是最争气的，大家虽然调皮却都很努力，总算都有了不错的归宿，是可惜……他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我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和我有关，却也不好问，难道这次我要空手而回吗？难道所有的记忆要从这里结束吗？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老王，你们班的学生又给你寄贺卡了，一月一张，你可真幸福啊！”后勤值班室的刘老师拿着贺卡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师迅速的接了过来，然后放进了抽屉。刘老师看见我很惊讶的说：“苏然，你来了？”我站起来打招呼：“老师好！”刘老师说：“老王，你的学生缘不错啊，这么多学生都惦记你……”老师打断了他，好像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然后不自然的笑笑：“没什么，没什么。”刘老师察觉到什么，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可是，我还是看见了，贺卡上那刚劲有力的字体，还有那么的熟悉的称呼，我想学生里面恐怕只有我和林笑天才敢称老师为“王老头”吧。心里面向打翻了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我表情复杂的看着老师问：“那张贺卡……这个称呼……”我说话已经变了调，老师心疼的看着我，不停的叹气，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一句话也不说，我是不会死心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要瞒着我，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然而，学生终究是老师最柔软的肋骨，当我声泪俱下的我自己这些日子所经受的托盘而出的时候，老师最终没能守住那个秘密，迟疑着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师在最后还是靠在了我这边。
　　我疯狂的跑到学校的宣传栏，在光荣榜上仔细的搜索林笑天，然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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