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迪米特奥的记忆

数年前。

        皇宫地下的一处暗室中。

        “我做到了，陛下。”轻轻的将插在魔法阵正中的“天穹”拔起，迪米特奥跪在了皇帝面前。

        “是‘父皇’。”迪特弗德三世轻声纠正道。

        “父皇，”迪米恭敬的说，“蒙您恩赐，我已经取得了‘天穹’的认可。我是‘天穹’的主人了，陛……父皇。”

        除去极少数例外，想掌控一件秘仪兵器都需要执行古老的仪式，在幻境中通过考验之后，才会被秘仪兵器承认为新的主人。

        迪米只凭一次仪式就掌握了“天穹”。初代皇帝的兵器竟然被这小子轻而易举的征服……

        迪特弗德三世的“天仪”据说也是由初代皇帝的兄弟使用的，最上等的秘仪兵器，为了和它缔结契约，年轻时候的迪特弗德三世数次执行仪式，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勉强成功。

        迪米是超越自己的天才……不，就连海威尔和丽琴妲说不定也及不上他吧，皇帝心想。

        “干得好，”迪特弗德三世心中掠过诸多想法，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迪米。这才是帝国继承人应有的样子。你就让那些傲慢的埃里奥斯法师们看看，在你的剑面前，他们所谓的‘黄金一代’完全不值一提。”

        “是。”虽然迪米嘴上答应，但迪特弗德三世依旧无法在他的声音里中察觉到丝毫好胜心。这究竟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呢……？

        “你现在能使用什么秘仪，迪米？虽然后续的秘仪需要自行修炼，但‘天穹’应该也会赋予你一两项最适合你的基本秘仪。展示一下，迪米。”迪特弗德三世问道。

        “是。这是‘元素掌控’，父皇。”

        迪米举起了“天穹”。片手剑银色的剑身在地下室昏暗的火光下映出迪米尚显稚气的脸庞。

        尔后——

        在迪特弗德三世惊异的目光下，四色的光芒开始在“天穹”的剑锋上凝聚。

        青色的，烟雾般缥缈的水元素力量。赤红色的，仿佛在燃烧的火焰素力量。翠绿色，隐隐约约难以辨别的风元素力量。金黄色的，似乎有沙尘在其中流动的土元素力量。

        四色元素力量在“天穹”的剑锋上流转。

        除至高无上的“灵魂”之外，凡世间的物质，不过四大元素衍生变化组合排列而成。若无相应的物质，空间自身便无意义。因而完美的掌控了四大元素，便叩响了掌控空间之门。

        迪米的力量还没那么神奇。可迪特弗德三世能感觉得到，“天穹”附近，存在着时而震颤，又时而凝固的“某种东西”。也许是错觉。

        “你的第二种秘仪，是‘连空间一切切割’的能力吗。”迪特弗德三世说道。

        “正是，父皇，”迪米凝视着“天穹”的剑锋，“然而我并不清楚，那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空间切割’。我若以此秘仪挥出一剑，则剑身所占据之处，将不能存在四大元素所构成的物质。我有感觉，如果进一步训练，受影响的空间还可以稍微延长到剑身之外。”

        “将天宇下一切存在物，包括空间本身都予以包容，”迪特弗德三世喃喃自语，“这就是‘天穹’……！”

        “‘天穹’还赋予了我‘完美之躯’。……我现在的力量停留在青空中级，能使用的秘仪，就是以上三种了。还请陛……父皇示下。”

        怎么会有这种组合——正常的秘仪战士都会这么想吧。“元素掌控”是单一秘仪就有近乎于其他秘仪数种合一功能的离谱能力，“完美之躯”一代人也未必能凑出一手之数，“空间切割”更是只存在于记载中的招数。

        尽管自己还没有多少自觉，但迪米这小子——迪特弗德三世心想，他的天赋已经进入了“怪物”的领域。

        “你做的很好，迪米，”迪特弗德三世淡然道，“超出朕的想象。今后你每天跟着朕训练。你有一个好的开始，当以传奇秘仪战士为目标努力，切勿懈怠。”

        “是。”

        “从明天开始，朕便来教你所谓‘传奇秘仪战士’真正的秘密。……今天你也已经很累了，退下吧。”

        “我还有一事相求，父皇。”迪米恭顺的说道。

        迪米会突然提出自己的要求是很罕见的。于是迪特弗德三世露出笑容，准备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说吧，迪米。”

        “关于‘天穹’的特征，外界有很多传言，但是真相几乎无人知晓。我希望，能隐瞒我具有‘元素掌控’之秘仪。”

        迪特弗德三世皇帝微微皱眉。

        “能说说为什么吗，迪米？”

        “凭着‘完美身躯’赋予的身体素质和我之剑术，我已有信心御敌。即使遇到比自己更强者，亦有‘空间切割’作为杀手锏。我虽有掌控四大元素之力，其充其量只能碾压弱者，于我并无意义。我所得到的已经够多，不想……”

        “我明白。”迪特弗德三世说道。

        迪米哑然。

        到底是父皇，一眼就察觉了自己的心思。年轻的剑士低下头去，等待着父皇的判断。拥有毋庸置疑的强大，内心却仍怀着对力量的一丝恐惧。这正是迪米特奥?葛雷克熙亚的性格。

        迪特弗德三世微微摇头。也罢了。说不定初代皇帝也是这种人呢？可能正因如此，迪米才会被“天穹”选中……

        “朕以为所谓强者，不应当害怕别人的眼神。强者即为孤高，绝不当惧怕自己的天赋。然而……你若不使用这秘仪，的确也有其中的道理，”迪特弗德三世说道，“你徒有号令元素之力，但单论其中任何一种，怕都不及专精一种元素力量的秘仪战士。即使单单操纵火焰也发出攻击，也无法和常见的‘火焰风暴’秘仪相提并论……”

        迪米默默的听着父皇的话。

        “……隐瞒底牌也是合理的战术，”迪特弗德三世平静的说，“只有出其不意，秘仪才会具备威力。朕这次就准了……你可以不在外人面前使用‘元素掌控’。别急着谢我——可你身为‘天穹’的拥有者，完全不具有操作元素力量的能力，只怕反而会让人生疑。你就在四大力量中选择一种使用吧。”

        ……

        迪米特奥的亲生母亲，迪特玛尔皇弟的妻子，“冰之夫人”。那位使用冰之镰刀的秘仪战士，在丈夫去世后牺牲。她是极少数死在围剿叛逆贵族战中的秘仪战士。

        能死在战场上，对秘仪战士来说没什么值得悔恨的。可正如亲父迪特玛尔教育了迪米如何做人一样，他的母亲指点了他有关秘仪战士的一切常识。

        因此。

        迪米特奥?葛雷克熙亚，即使隐瞒了自己操作火、风、土三大元素的能力，仍旧没有放弃水之元素，特别是寒冰能力的使用。并非单单出于纪念，而是继承了母亲的意志，役使着寒冰，却如春风一般温暖。人们将这视为一种遗传，并祝福着这位年轻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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