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一起泡温泉
白檀深和白锦言行了礼。
静安长公主看向一旁的位置,淡声道:“坐吧。”
白檀深坐下,腰间白玉轻晃,“殿下,我们今日前来,一为探望幺妹,二为拜访长公主,不知我妹妹近日可有给殿下添麻烦?”
白锦言紧接着开口,“听闻七公主在此疗养,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静安长公主哪能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是真,我知你二人此番就是为了白羡鱼来的,也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这就去吧。”
白锦言听了这话就坐不住了,两股发力,就要起身。
他在家中听三哥说起这事,就觉得不太妙,李长宁嫉妒成性,突然说要疗养来了长公主府,想来就是冲着谢行蕴去的,他妹妹这么柔柔弱弱的,哪里斗得过李长宁。
是以当即就坐不住了,派人送了拜帖。
白檀深却给了白锦言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再度看向静安长公主,“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在将军府说过的话?”
静安长公主皱了皱眉,“记得。”
那日,她随蕴儿一道去提亲,自然也就知道了他们同意这门亲事的条件。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白羡鱼是蕴儿的正妻,且蕴儿不能纳妾。
“殿下记得便好。”白檀深淡淡道:“现如今距离他们二人的婚期还有两月,若是殿下反悔或是有其他想法,我们也没有意见,双方收回婚书便可,您说呢?”
静安长公主惊诧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对这门婚事还有什么不满?”
“并非不满,不过我妹妹自小娇生惯养,稚气天真,她涉世未深,并不代表我们的眼里容得下沙子,谢行蕴若是成婚了,身边女子还纠缠不清,想来这门亲事对他们而言并不大合适,与其到时闹得难看,不如及时止损。”
静安长公主神色已然动怒,“及时止损?你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白檀深表情未变,刚毅的眉眼透出几分气定神闲,“七公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年我虽不在京都,可也听过不少有关七公主的传闻,殿下不会不知吧。”
尽管羡鱼在身份上比起那些被李长宁教训过的贵女要好些,可在她眼里,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嫁人若不能让她开心,还得时刻提防着旁人作乱,如此心累,不如不嫁。
静安长公主算是听明白了,这两人除了来看白羡鱼,还顺带来给她施压,这是要逼着她表态?
可她的怒意却奇迹般消散了,想到李长宁一来便寻了白羡鱼麻烦,竟还闪过一丝心虚。
沉顿半晌,静安长公主开口道:“我知,你们放心。”
白锦言紧紧盯着她,“殿下的话可否说的更明白?”
“羡鱼嫁过来,便是我的儿媳,我自会护着她,李长宁虽是我侄女,可我也不会再让她胡闹下去,昨日我已下令让她禁足。”静安长公主说完,又补充道:“不管你们信与不信,那日皇兄让李长宁住进来,我是反对的。”
白檀深略有意外,他手指转着茶盖,缓缓起身,“既如此,那便不再叨扰。”
“锦言。”
白锦言点点头,一同作揖离开。
他们离去之后,果盈看着静安长公主古怪的神色笑了笑,“殿下,容奴婢说句冒犯的话,除了小侯爷,这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对您说话了,方才白家大公子一开口,奴婢都看呆了!”
“哼。”静安长公主轻拍了下果盈,脸色却也缓和了些,轻悠道:“年轻人。”
……
“小姐,给您。”
“再帮我拿个绣盘过来。”
“是。”
“呦,这是在做什么呢?”
白羡鱼落针的手一顿,立刻抬头,脸上迸发出喜意,“大哥,四哥!”
“诶,怎么,几日没见就认不得了?”白锦言调侃道。
他一身仙鹤纹锦袍风流倜傥,清风朗日为背景,俊俏极了,活脱脱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郎君。
白羡鱼摇头,笑着道:“四哥今日怎么穿的这么好看?”
白檀深轻笑了声,“他平日里不修边幅,此次说要来长公主府,可特地挑了许久的衣裳。”
白锦言有些不太自然,转移话题道:“好妹妹,你做什么呢?”
“啊,这是……”白羡鱼眼睛闪烁了下,当即被白锦言抓个现成,“看这样子,像是男人的袍子?”
白锦言摸摸下巴,眼睛微亮,“是我们谁的?我的吗?”
空气有一瞬间滞缓。
白羡鱼试图蒙混过关,“四哥,你想喝什么茶?我让她们去泡。”
白锦言瞧出了猫腻,脸黑了黑,“不会是做给谢行蕴的吧?”
“大红袍怎么样?”
“你就是做给他的!”白锦言炸毛,赌气坐在一旁,“大哥你看看,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给人做衣裳了,我都没穿过她做的呢。”
白羡鱼无奈,求助似地看着白檀深。
白檀深心里也冒着酸泡泡,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眼袍子,那袍子一看便是极好的材质,就算他是外行,也能看出缝制之人的手艺。
他最疼爱的妹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居然为了个男人做这些。
本想说些让白锦言不要耍小孩脾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又瞥了一眼,心里堵得慌,坐在白锦言旁边,也不说话。
白羡鱼:“……”
怎么大哥也生气了?
这两人怎么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绿珠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悄悄把衣裳还有一些器具收好了带走了。
白羡鱼亲自泡了茶,然后端到两个生气的男人面前,“大哥,四哥?喝茶吗?”
白锦言把身子扭过去。
白檀深凝视片刻,接下了。
“四哥,你要不喝的话,大哥可就喝完了。”白羡鱼清了清嗓音,音调带笑。
白锦言一听,猛地转身,就看到身边的男人左边端着一杯茶,右手也端着一杯茶,喝一口左边的,又喝一口右边的,脸色却凛然不动,看上去严肃的很。
他大叫一声,“大哥,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小鱼儿给我们的茶,我们的!”
后面两个字几乎咬牙切齿。
白檀深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现在是我的了。”
白锦言眼巴巴的,他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看着妹妹亲自泡了茶过来,早就气消了,也就意思意思扭一下,结果就扭了这么一下,茶就没了!
心好痛,他不知道多久没喝过她泡的茶了。
他看向白羡鱼,赤裸裸的委屈,“小鱼儿,我也要喝。”
白羡鱼为难地摸摸下巴,“可是四哥,就泡了一小壶,全在大哥那,没有了。”
闻言,白檀深喝茶的动作又快了些许。
白锦言:“……”他什么意思,怕我抢吗!
不过,好像抢一抢也不是不可……
“锦言。”白檀深用一种少年老成的口吻道:“今日的功课你是不是还没做?”
白锦言抓狂道:“……你这是威胁!”
他为什么不是大哥!
就知道让夫子给他布置功课!
白檀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飘飘道:“没错。”
白锦言:“……”
眼看白锦言被“欺负”惨了,白羡鱼也憋不出了,从身后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壶,眼睫弯弯,“铛铛铛,四哥看这是什么?”
白锦言眼睛看直了,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快给我给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家小鱼儿不会这么无情的。”
“大哥,锦言。”一道男声伴着零散的脚步声传来。
白羡鱼眼睛一亮,唇边笑意扬的越来越高:“二哥三哥!”
白锦言虎躯一震,快速把剩下的倒进了杯子,一口热乎乎的茶水下肚,这才回头,舒畅地笑道:“二哥,三哥。”
白檀深瞥见了他的动作,失笑道:“慢点喝,你没看见那儿还一壶呢吗?”
白锦言瞪大眼,“那也是妹妹泡的?”
“嗯。”
“那你刚才为什么端两杯!”
白檀深丝毫不心虚,眉峰一挑,扬唇缓笑了声:“逗你玩呢。”
白锦言:“……”
呜呜呜又被骗了。
差点忘了大哥没去军营之前,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他怎么又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骗了!
白锦言暗自懊悔之际,白羡鱼已经走到白陌淮和白景渊身边了,唇边灿烂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二哥,三哥,你们怎么也来了,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
“瞧你这丫头,什么叫‘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想妹妹了就不能来看看吗?”白陌淮揉了揉她的发顶。
白景渊薄唇抿直,上下扫了眼白羡鱼,“这些天过的可好?”
“挺好的。”
“实话?”
“实话。”白羡鱼素来知晓三哥的心思比她其他几个哥哥深些,也怕他看出些什么,故而转身,带着他们往里走,轻笑道:“哥哥,你们既然来了这,要不要泡泡温泉?长公主府有接待男宾的地方,我听说风景极好,温泉也是极品,可消解疲惫,排解忧思,如何?”
白景渊沉默着没说话,白陌淮却道:“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对这儿的温泉十分满意了?”
“还行。”
“那倒可以一试,若是有好位置,二哥也给你修个温泉别苑。”
白羡鱼点点头,派人去寻静安长公主了,得了静安长公主的命令,果盈亲自来了白羡鱼的院子。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各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白羡鱼也好奇,不过也只到了外间等着喝茶,没有坐着。
果盈陪着她坐着,微笑着说:“殿下说了,各位公子还有何需要的,可以尽管和奴婢说,大可以把这儿当成家里。”
白羡鱼想了想,大哥他们来的时候定是给静安长公主递了拜帖的,长公主府里大部分人是女眷,若是没她的允许,男子也进不来。
她点头,“多谢姑姑。”
果盈笑了笑道:“别这样说,要谢就谢殿下吧,况且殿下正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你呢。”
白羡鱼一顿,疑惑地看向果盈,“补偿什么?”
进长公主府以来,静安长公主似乎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果盈说漏了嘴,抿唇笑了笑,可也没继续说。
白羡鱼没有紧紧追问,既然她不想说,她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我们殿下脸皮薄,若是知道我说给姑娘你听,定要恼我的。”
白羡鱼笑笑,里头传来熟悉的男声和水流声,听着十分热闹,“嗯,姑姑若是不想说便不说。”
“姑娘对我家殿下的印象是不是很糟?”果盈猝不及防抛来一个问题。
白羡鱼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就听果盈笑道:“姑娘不必想些借口,要换做我是姑娘您,我对殿下的印象也不会好。”
白羡鱼没有否认,眼睑微低,“姑姑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果盈看着门外风和日丽的景色,眼神似有些怀念,“殿下从前并非这样的。”
白羡鱼看向果盈,不大理解她眼里转瞬即逝的复杂眸光。
果盈并未出神多久便起身行礼,“奴婢僭越了,姑娘切莫见怪。”
白羡鱼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前世果盈姑姑便帮过她许多,静安长公主的脾气来如风雨,有时连谢行蕴都只能和她不欢而散,而即便是盛怒的静安长公主,果盈姑姑说的话她也能听进几句。
“姑姑客气。”
……
里头的温泉池分了雅间,白檀深几人一人一间。
雾气缭绕里,白锦言吃惊地看着白陌淮身边的瓶瓶罐罐,“二哥,你怎么还学姑娘家抹粉呢?我说你身上怎么老是香气喷喷的?”
“这叫精致。”白陌淮从容且淡定地抹着香膏,“我看你是闲的,要是没事做,现在就回家背你的书去。”
白锦言默默住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又耐不住看向白檀深,想到刚才还被白檀深耍了一回,他又移开视线看着白景渊,笑道:“三哥,你在看什么呢?不会是公文吧?这泡个温泉,小半刻钟的功夫也不必这样吧?”
白景渊那却迟迟没有应答。
白檀深靠在池壁上,赤裸结实的胸膛上有几道足以致死的旧伤,平添几分野性。
“景渊,他什么反应?”他语气淡淡,仿佛询问天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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