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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骚扰3,4


3

        吃完晚饭,刘立柱坐到家中厅堂的躺椅上纳凉。天很热,他穿着条大裤衩,手中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摇着。摇着摇着就把吴雨梅的倩影摇了出来……她的腰可真细啊,峰腰,名符其实的蜂腰。手一摸到那就陷了进去,如果手大一些,怕是一把就能掐住。腰下就是屁股了,诱人的屁股,浑圆,与蜂腰形成完美的曲线,看着让人心旌摇荡;且又弹性十足,手一拍上去绵软软、颤微微,那滋味,那滋味,嘿……刘立柱只觉得身体里一股股春水在涌荡。他闭上眼睛,伸开双腿,充分享受着春水涌动的快感。如果,如果现在再拍拍那诱人的屁股,那该多美、多爽啊……他不自觉地把手伸了出去,拍了拍,可什么也没拍到,又憾憾地收了回来。

        老婆徐春华走了进来,嗓音粗哑:“喂,吃水果吧。”

        美妙的春水被截流了,刘立柱十分不舒服,他不耐烦地挥手说,“我不想吃,你拿出去吧。”

        “哎,你这人,让你吃水果还不高兴,真是越老越不懂事。”

        “你快出去吧,别在这烦我。”

        “哎,你这人……”徐春华生气地蹙起眉毛。

        “行了,行了,我想静静休息一会儿,请你出去好不好?”

        “得,我走,你想让我理你我还懒得理呢。”徐春华撇着嘴走出去了。

        刘立柱看着老婆的背影,腰有水桶那么粗,与磨盘般的屁股焊在一起,上下一般粗,完全没有曲线。屁股和大腿已经没有弹性,是懈懈的几砣赘肉,一走路就下沉,看着让人恶心。她也穿着条大裤衩,因为长年在商店站柜台,小腿得了脉管炎,紫黑的血管蚯蚓似的爬满小腿,不只让人恶心,还让人恐怖。刘立柱不想再看,厌恶地闭上眼睛。

        因为患有脉管炎,一碰腿就很疼,徐春华不愿意行房事。刘立柱原本对老婆的身形就不感冒,也就顺水推舟,两口子已经很久不做两口子的事了。

        家里养的波斯猫“贝贝”蹑手蹑脚爬到椅背上,舔刘立柱的手,向他献媚。这猫非常懂事,最会讨人喜欢。刘立柱疼爱地抚摸贝贝黄白相间的皮毛。皮毛丝绸般光滑、棉花般温软,真像,真像吴雨梅的皮肤啊。那皮肤摸上真是舒服、过瘾啊。刘立柱把贝贝抱到怀里,抚摸它的全身。贝贝乖乖地蜷伏在刘立柱怀里,半眯着眼,享受着爱抚。贝贝真听话,真可怜见的啊。它为什么这么听话、讨人欢喜呢?因为我是它的主人啊。我给它吃的东西,给它住的地方。吴雨梅呢,她好像没有贝贝这么驯顺,不过,我抚摸她的敏感部位,她也没做出抗拒的反映,应该说,应该说还是服从的。她为什么服从呢?因为我是她的领导,一校之长啊,也就像她的主人一样。她的工作、工资、职称、提升都由我做主啊。所以她像贝贝一样,只能服从。

        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啊。你可以让你的部下像猫一样对你驯顺,对你献媚;你可以像对待猫一样随意抚摸他们,摆弄他们。

        二十多年,自己熬了二十多年,才享受到这种待遇。二十多年前,自己因为家庭出身卑微,师范毕业后只能分到郊区条件最差的红光小学当教员,在中专时结识的女友也弃我而去,投奔了市政府一个副科长。他能给她房子,给她好的工作,好的生活。而自己只好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售货员。从那时起自己就发誓要获得权力,要当领导。二十多年,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献了多少媚,送了多少礼,才熬到校长这个位置上,真是千年媳妇熬成婆。不过,现在终于得到婆的权威、婆的享受了。

        刘立柱的的身体向后仰了仰,摇椅便晃了起来,他的眼睛漫散地扫过写字台,看到台上的报纸,不由又想起前几天报纸上的那条报导。说是市里有个“夜来香”夜总会,一些女大学生到那里伴舞,不但伴舞,还伴摸,男舞客只要掏出五元钱,就可以在一支曲子的时间内随意摸弄女舞伴的敏感部位。当然,舞厅的灯光是极暗的,以方便这种暧昧的摸弄。一个六十多岁的退休老者,每天都到这里来摸女大学生,花上二十块钱摸弄费。他说老伴死了,可自己还有欲望,每天来这里摸一摸也就过瘾了。自己也跟那个老头差不多,只有靠摸一摸来解决欲望问题了。不过自己要比那老头高级些,那老头是花钱买过瘾,且摸弄的都是人尽可摸的玩物,而自己摸的可是清纯的美丽女教师。当然,那摸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我的摸弄要更刺激、更过瘾。

        刘立柱又把身子向后仰了仰,摇椅晃得更欢了。

        这种事像抽大烟一样,有瘾呀。要让自己停下来还真不行。没有了这种过瘾,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了这种事,自己就会像漏气的皮球,一天天瘪下来;摸弄就像打气筒,给自己充气,让自己有精神头,让日子有滋味。姑娘曼妙的身体真是可人啊!刘立柱又伸出手抚摸怀里的波斯猫,抚摸得很甜蜜。

        吴雨梅以后会怎么样呢?摸她两次她都没有不良反应,之后这十几天见到我也一如既往低眉敛首,说明,说明她即使不想投怀送抱,也不想得罪主人。也许,也许她以后就习以为常了。刘立柱咧开厚厚的嘴唇笑了。“贝贝”见主人心情不错,立刻伸出粉红光滑的小舌头,轻舔主人的手,给他助兴。刘立柱嘿嘿笑出了声,更加甜蜜地抚摸“贝贝”光滑如水的皮毛。

        4

        半个多月过去了,刘立柱并没有新的行动,见到自己也如往常一样温和庄重。可吴雨梅的心还是惴惴不安,如站在冒烟的火山下,担心随时会遇到可怕的火山爆发。这些天天气很晴朗,可自己却总感觉天空是灰蒙蒙的。夏日的植物是鲜绿的,可自己也感觉是灰蒙蒙的。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色盲?或是视觉出了什么毛病?这种灰蒙蒙的感觉也染到自己脸上,细心地同事有所察觉了。

        “雨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教研室内只有两个人,与吴雨梅关系不错的女同事齐晓丽小声问。

        吴雨梅的心颤了一下,自己的心事真的被同事察觉到了。

        “我,没什么呀?”

        “可我觉得你脸色不好,有些心事重重的。”

        “我,我真的没什么。”

        “雨梅,你还年轻,心里搁不住事,心里有事就显在脸上了。”

        “你,你看出什么了?”

        齐晓丽点点头。她看着吴雨梅又问:“是家里事还是学校的事?”

        吴雨梅暗着脸没有出声。

        “是不是学校里的事?”

        吴雨梅的眼睛闪了一下。

        “是工作上的事?”

        吴雨梅不自觉地微微摇了摇头。

        “跟同事有什么事了?”

        吴雨梅又微微摇头。

        “那是跟……”齐晓丽手指向上指了指。

        吴雨梅不吭气。

        齐晓丽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吴雨梅仍不吭声。

        齐晓丽走过去把房门关严,又走回吴雨梅身边,小声说:“我刚到学校不久就碰到过这种事。”

        吴雨梅眼睛又一闪,把目光盯向齐晓丽。

        “他,”齐晓丽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他对我动手动脚。

        吴雨梅眼睛紧盯着齐晓丽,问:“以后呢?”

        “以后也时而有这种事。还不止对我一人。”

        “那你,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在学校里他就是天。这种事说出去麻烦多多,也不好看,还容易被误解。”

        “那就这样忍着?”

        “不忍怎么办?他又没有出大格的事。如果那样我也不能忍了。就这么小偷小摸,你只能忍着。说出去怕也说不清楚。搞不好反弄自己一身骚。”

        “那就这么忍着,心里不难受?不有压力?”

        “怎么不难受,不有压力!四年了,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啊!心里总压着块石头,又不敢跟人说,对亲人都不敢说。我,我真是度日如年啊!”齐晓丽细长的眼睛滚出泪珠。

        吴雨梅搂住齐晓丽的肩膀,眼睛也滚出泪珠。

        “今天,今天我不自觉地对你吐露出这种事。也许因为我们关系好,也许因为我们同病相怜,也许因为我实在憋不住了!”齐晓丽哽咽起来。

        吴雨梅把齐晓丽搂得更紧,又轻轻拍她的背。

        “有摸着石头过河这句话,我是抱着块石头过日子啊!四年了,这一千五百来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啊!”齐晓丽捂住嘴抽泣着。她不由讲起了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活泼伶俐的齐晓丽师范中专毕业来到这所学校。她想努力工作,教出好的学生;她想多挣钱,使贫困的家庭摆脱穷苦。不久,市教育系统要搞庆贺教师节联欢活动,他们学校出一个合唱节目。八月的一个下午下着小雨,天灰蒙蒙的,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潮湿。刘立柱把他叫到了校长室。他说学校为合唱队订做了演出服,让她试一试样子,因为她身材比较标准。正是炎热时候,她穿着短衫、中裙,要试衣都得脱下,不由犹豫地看了看刘立柱。刘立柱说你换吧,我出去,换好了你叫我。她换好衣服后他前后左右反复打量,看得她很不好意思。他又动手抻抻这里,拽拽那里。当拽衣领时,他的手向下滑了一下,触到了她鼓起的**。他又说裤子上有线头,借摘线头之机在她屁股上捏了几下。以后无论学校给学生订做校服,还是给教师订做制服,刘立柱都让齐晓丽到校长室试样子,借机在她身上摸摸捏捏。而且越来越放肆。

        “你不能拒绝么?”吴雨梅问。

        “我婉拒过,但刘立柱总说这是工作,而我的身材标准,只能由我试。”

        吴雨梅皱起眉沉默。

        齐晓丽看看吴雨梅又说:“当然,刘立柱的骚扰不止于试衣服,只要有机会他就下手。”

        “那你就这么忍受么?”吴雨梅满怀着同情和愤怒。

        “不忍受又怎么办呢?他又没有出大格的行为。那样我就有证据了,也不能容忍。可他就这样借某种理由搞小动作,我怕说出去没有证据说不清楚。有了丈夫和孩子,我又怕说出去让他们难堪,影响家庭和睦。再说,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说出去又说不清楚,他反咬一口,你在学校还怎么呆?”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吴雨梅无奈地低下头。

        “女人就是命苦啊,比男人要多承受多少屈辱和折磨呀!有苦还不能说,就得憋在心里。你说,你心里揣着冰块过日子,那是什么滋味?”

        齐晓丽说着又抽泣起来。

        吴雨梅又搂住齐晓丽肩膀,同情地轻拍她的背。她现在能给予她的只有同情和同病相怜。除了同情和同病相怜,还能有什么呢?还能怎么办呢?她又想,齐晓丽都忍了四年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呢?中国不是有句俗语么——百忍成金。晓丽说得不错,谁让你生为女人呢?

        “咣”,外面一声闷雷,风裹着湿气吹进屋来。

        “呀,要下雨了。”吴雨梅望着窗外说。

        “下吧,我真想跟老天一起痛痛快快哭一场。”齐晓丽看着吴雨梅又说,“老天雨过后会天晴,而我哭过后天会晴么?会么?”

        “会么?会么?”吴雨梅心里闷雷般响着这两个字。雨点“刷刷”落下来了,落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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