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买单

徐灿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日落广场外的屏障。
  “看样子你们适应得挺好。”
  徐灿对黑鸦的话语充耳不闻，专心致志收起玩具枪。
  这也是研究院开发的异能武器之一，功能较单一，目前也只有这一把。
  也就黑鸦这种危险程度的人物值得动用这把异能武器了。
  “灵气复苏跟你有关吗？”
  徐灿敛眸问道。
  久久没得到答复。
  他轻拧眉抬眼望去，就见黑鸦半弯着身子，被黑斗篷遮盖住的头部正对警示牌。
  好似上面有什么很稀奇的东西一般。
  徐灿：……
  “戾珠有多少……”
  “好过分！”黑鸦拔高的语调打断了徐灿的话语。
  “竟然说我是凶猛异常，你们真没礼貌。”
  她似乎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说罢直起身来，目中无人地向前慢慢走去，并对沿途的景物进行了一番点评。
  被无视彻底的徐灿：……
  默默握紧了拳头，徐灿慢慢吐出一口气。
  不能被她牵着走，不能被她牵着走。
  “好吧，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徐灿平复完气息，换了个话题，“前几天顾景过来……”
  “噢！”黑鸦一惊一乍，“那是什么？”
  宽大的斗篷飘扬，她步履轻快地向前跑去。
  小美在徐灿头顶用力揪着他的头发，示意徐灿赶紧跟上。
  徐灿木着脸加快步伐。
  叔叔，世界上有些没礼貌的家伙是不会因为收了礼物就知道收敛的。
  打探消息这种事，下次就不要叫我了吧。
  “哇啊，”黑鸦已经站定在一棵光秃秃的树木前了。
  “真漂亮。”
  徐灿听见她放轻了语气的感叹，便也细细打量起那棵树木来。
  跟周围其他茂盛高大的树木不同，眼前的这棵树木细瘦矮小，树干甚至不如一人粗。它空荡荡的枝干看起来脆弱不堪，枝干的一截分叉摇摇欲坠，伴随着一阵微风吹过，终是落了下来。
  哪里漂亮了。
  即使徐灿早早知道对方的审美不同于大众，此时也还是禁不住想道。
  黑鸦在树前站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
  “你在这座城市长大对吧？”
  “…是。”不清楚黑鸦的意图，徐灿只应道。
  “那跟我介绍一下吧。”黑鸦轻哼着小调，细嫩的手掌从袍中伸出，轻轻拂过周遭的灌木丛。
  “就像导游那样。”黑鸦复又补充道。
  有什么好讲的。
  可形势不容人，徐灿沉默片刻，还是决定从周遭简陋的景物讲起。
  “那是秋千。”徐灿指向广场外围的陈旧秋千。
  “那是滑梯。”徐灿又指向秋千旁边的滑滑梯。
  就这么干巴巴地讲解好像不太好，徐灿抿了抿唇，又补充了一句。
  “我以前会在这里玩滑板。”
  “嘎，嘎，嘎。”
  红眼乌鸦仿佛嘲笑一般的声音适时响起，不住在两人上空盘旋。
  “徐灿啊，”黑鸦慢慢开口了，惹来徐灿略带疑惑的目光。
  “让小美来讲都比你好吧。”
  “你乏味的人生真可怜。”
  徐灿：…就这么几句话你是怎么推断出我的人生的。
  再说，不要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
  “你还是闭嘴吧，”黑鸦叹了口气，“我都怕我的兴致会被你赶跑了。”
  徐灿：……
  叔叔，下次不要再叫我做这种活了。
  黑鸦很快又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商业街。”
  徐灿心头一凛。
  通知异能局紧急疏散人群比较稳妥。
  右手摸向口袋，一直不曾回过头的黑鸦却若有所觉，她微微扭头。
  “我们去看看吧。”愉悦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
  触碰到通讯器的手指一顿，面对如此明显的警告，徐灿只能缓缓伸出手。
  黑鸦满意地发出轻笑声，径直朝着商业街的方向去了。
  没办法联系异能局，徐灿脑中急速运转。
  异能者巡逻队的工作已经展开，商业街由于人流量大，也是重点关注的地区。
  只能寄希望于巡逻队通知异能局了。
  黑鸦异于常人的装扮一踏进商业街就引来了许多或明或暗打量的视线。
  相比较四处打量着店铺的黑鸦，徐灿则隐晦地用视线搜寻着异能者巡逻队的身影。
  接近傍晚时分，巡逻的频率更会加大，在黑鸦多生事端之前，异能局要有所准备才行。
  徐灿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周遭那些隐蔽的手机摄像头上。
  舆论发酵，也能加快异能局行动的速度。
  黑鸦肯定察觉得到他们的小动作，徐灿瞄了一眼前头兴致勃勃的黑鸦。
  …从某种方面来说，对方的性格也没有很差。
  至少没有差到不容许周围人偷拍的程度。
  黑鸦面对周遭的窥视坦坦荡荡，反而是徐灿心有顾忌。
  他侧过脸躲开过于明目张胆的镜头。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他就该做点伪装的。
  这下自己所剩不多的高中生活大概平静不了了。

  黑鸦已经兴致勃勃地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店，在徐灿跟着踏进店铺之前，好歹是遇见了一位异能局的同事。
  ……提着蛋糕瞪大双眼的沈清。
  两人隔着周遭人群对视，徐灿对沈清使了个眼色，沈清立马连连点头，撒丫子离开。
  “你在慢吞吞个什么劲。”店内传来黑鸦的催促。
  “来了。”徐灿迈进奢侈品店。
  惊疑不定的柜姐正轻声跟黑鸦交谈。
  其他顾客默默远离了黑鸦，脸上神情各异。
  五月的天气与寒冷一点不沾边，在这个季节裹着厚重的黑斗篷，怎么看怎么怪异。
  柜姐凭借着专业的职业素养，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即使黑鸦穿着不一般，她也视若无物般耐心地介绍起每一款包包来。
  黑鸦也不说好不好，只示意柜姐继续讲解。
  待到柜姐说得口干舌燥时，才看见黑鸦金贵地张开了嘴。
  “都没什么可取之处……”
  她低声道，让听见这话的柜姐心头一哽。
  都看不上你让我介绍了那么多？？
  柜姐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
  “算了，我都要了。”
  对方声音平静，透露出些微不可见的嫌弃。柜姐正暗恨地咬紧牙关，闻言一个怔愣。
  她面上惊疑不定，“您说…都要了？”
  这家店坐落于b市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摆出来的商品自然也都价格不菲，一个名牌包动辄几十上百万，而眼前这位奇装异服的客人开口就是全都拿下？
  “是，我都要了。”黑鸦拉长了语调，注意力不知跑到了哪里去，敷衍地回答了柜员。
  另一位柜姐没忍住插了句：“全部买下来，价位大概要这个数…”
  她将手中的计算器拿起，上面一长串数字让故作不经意瞄到的其他顾客暗自咂了咂舌。
  我了个乖乖，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钱？”
  黑鸦反问，语气中带着些困惑。
  “我没钱。”
  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徐灿：…你没钱买什么包？
  店里的其他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自觉被愚弄眼带愤怒的售货员，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顾客，间或夹杂着对徐灿二人投来的鄙夷目光。
  “没钱来买什么名牌包？”
  有位女性顾客嘲弄着开口。
  就连几位柜姐也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这位客人，请不要随便开玩笑。”
  黑鸦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右手握拳拍于左手掌上，“啊，我忘记了。”
  “我是带了钱的。”黑鸦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凑近一点，我给你看看。”
  徐灿眉毛重重一跳。
  那位柜姐面上犹豫，不知黑鸦所言是真是假。
  周遭的顾客俱都不开口，这么一大笔消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那人真拿得出来，不失为一个谈资；如果那人拿不出来，就当是看一场商家赶人的好戏罢了。
  “快点啊，”藏得严严实实的人开口催促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些许柔和的语调仿佛是在撒娇一般。
  鬼使神差地，柜姐真的将上半身往黑鸦那边凑近。
  黑鸦满意地发出一声轻笑，随即伸出一根食指，在柜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逼近了对方的天灵盖。
  “啪。”
  重重一声响打断了黑鸦的动作。
  将将要触碰到柜姐额头的食指停下了动作，柜姐不明所以地扭过头去。
  一只手掌按在柜台上，徐灿慢慢挪开手，底下的东西映入众人眼帘。
  “黑卡！”有人失声惊呼。
  “买单。”
  徐灿言简意赅，有机灵的柜姐马上拿过卡。
  “是真的…”对方小声说道。
  “这边马上帮您包起来！”
  像是生怕徐灿后悔，几位柜姐齐上阵，忙忙碌碌地动作起来。
  在匆忙柜姐们的衬托下，徐灿便显得格外沉静。
  他沉沉的黑眸望着黑鸦，顾忌着场合没开口。
  “唉呀，真是谢谢你啊。”
  而对方一如既往地装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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