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焦头烂额

驻扎在济南城里的五十二师和五十三师是两支典型的东路军步兵师，这两支部队的师长都是西关军校毕业的大龄毕业生。在听说自己的部队遭到袭击后，两个师长的火炮脾气就上来了，他们当即命令部队还击。

        在此之前，黄柯一直认为济南的日军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为此，他还下达了极为强硬的命令。

        但饱受**侵略思想的北伐军将士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感，在进入济南城后，五十二师和五十三师下属的部队不但查封了日本侨民的一些居住场地，还抓捕了一些带着鸦片的日本侨民，这些都激化了事态的发展。

        显然，日本人是有意来济南挑事，但是北伐军中的一些过激行为也导致了双方冲突的发生。

        但是北伐军并不是那么好惹的，在受到日本人袭击后当天下午，五十二师和五十三师就派出大批部队向日军驻地进行包围。

        当天下午，双方有了小的火力接触，双方的死伤并不严重，但明显北伐军占了便宜，很快，驻扎的济南城外的部队也开始向城内调集，把日军和侨民聚集地包围了起来。

        北伐军的战斗力让日本人领教了，他们知道这支军队不同于以往的中国军队，但他们还是不把北伐军放在眼里。

        在最初驻军济南的时候，福田彦助本意就是为了扩大在济南势力，他知道北伐军中反帝情绪严重，如果他们做出过激行为，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增兵济南，如果北伐军不冲突，他们就把这支军队牢牢的驻扎在济南，以巩固在这里的势力。

        福田彦助的算盘打的不错，果不出奇然，在北伐军入城之后，他们的军队就颁布了戒严的禁令，但是这仍旧阻止不了下面群情激奋的官兵，在北伐军入城的当天，一些官兵就贴出反日口号，打出反日标语。

        紧接着，北伐军查获了贩卖鸦片的日本侨民，事情进一步激化。

        “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支那高层不愿意也不敢和我们发生冲突，但是他们的士兵却很不理智，这一点正好可以成为我们的理由”福田彦助笑呵呵的对着身边的斋藤说道。

        “不久之前，我们已经将这一计划向田中首相说明，田中也在不久之后进宫觐见天皇陛下，天皇陛下对我们的计划十分满意，现在一步步的按照计划正在实施”。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福田彦助显得异常激动。

        “福田君所言极是，只不过北伐军的实权人物黄柯却是有过反日的倾向，我查阅过此人的资料，在大正8年在支那南方，他曾经率领民间商团武装组织杀死多名我国侨民，足见此人反日情绪。”

        “这种人能够会在关键的时候让步与否？看来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斋藤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通，中国军队中每一个将级军官的履历他都能够倒背如流，不过对于黄柯，他却是一无所知。

        这不得不让的他的心里对黄柯，还是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惕。

        这个人的履历就像是大海里的钢针一样难以让人寻觅，尽管动用了大量的情报侦查系统来调查这个人，但是他们却查询不到大正7年之前关于此人的任何一点记录，就连远在上海的日军情报头目藤田刚和王牌间谍慧子小姐，都不能够从黄柯嘴里掏出点什么。

        看来这个人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斋藤不由的在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斋藤君，你的担心多虑了。现在田中首相极力主张对外扩展成就日本发展，因此在对待支那的问题上，高层还是一致的强硬。倘若黄柯此人胆敢对帝国军队使用武力，那我们将会让他付出数倍的代价”。

        说完，福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此时的黄柯正在济南军管会的指挥室里，铺着绒布的长条形桌子两边坐的是蒋先云、白崇禧一干军官，他们都穿着卡其布军装，齐刷刷的大檐帽整齐的摆在桌子前；另外一边坐的就是济南市政府、**的一些代表，他们有的穿着立领的国装，有的还穿着前清时期的绸布马褂，虽然两边的装束完全不同，但脸上凝重的表情却都是丝毫没有差别。

        “都说说吧，都说说你们的看法”片刻的沉默之后，黄柯端起面前的陶瓷白茶杯呷了一口，然后率先开了口。

        “司令，我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决，对待日本人根本不能够让步，那样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我们的队伍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黄柯话音刚落，蒋先云就率先发言。

        黄柯用嘴轻轻地吹开茶杯里的茶叶末子，泡开的茶叶浮浮沉沉，和此时他的人生和中国又不是何曾相似？

        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黄柯的脑子里却是已经思绪万千：如何才能够调动全民的积极性建立一道钢铁防线？如何才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

        黄柯心里头十分清楚，以中国现有的工业基础和经济水平，仅仅依靠军队单纯进行抵抗无疑是重蹈当年国军抗战的覆辙，只能够靠着外援，也只有靠着外援，外援一旦被掐断，那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光头犯下的一个极为重要的错误就是，在日本人进攻之前，他没有建立起一个完整的战时工业体系，这其中固然有很多中国当时特殊的国情原因，但是也和当时基本政策有一定的关系。

        误国误民！可怎么样才能不误国误民？就连他这个已经知道历史发展的人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国有大难之时，必有义士现。

        “司令，司令”坐在他旁边的白崇禧凑到黄柯的身边，轻轻的向他喊道。黄柯一下恍惚过来，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道：“不好意思诸位，刚刚有点走神了，下面该到谁发表意见了？”

        “黄司令，该到外交部门的人发言了”会议的主持，**代表林宪祖凑到黄柯身边道。

        黄柯把眼光投向那个外交部门代表那里，那个穿着呢子西装系着领带的青年外交官抚了抚眼镜，然后说起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整体看法。

        “我们外交部的意见是先礼后兵，我们先向日本人提出撤兵申请，如果日本人拒不撤兵，届时，诸位还可以再多想办法。只是事态不能够再扩大化了”外交部门的这个官员还把手里草拟的一份向日本递交的《退兵书》递给了黄柯。

        “兹因日前鲁省之地虽有战事，但经我方当局竭力保护，在战争期间，所有日侨均获安全，并未受有若何之损失，个别**事件我方定会妥善处置。刻下鲁省时局已日趋缓和，实更无驻兵保护之必要，经即迭向日领提出抗议，敦促退兵。”

        看过之后，黄柯把那份《退兵书》放在了桌子上，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一会之后，他转头向身边的蒋先云问道：“日军沿线驻扎地方共有哪些？你都清楚了吗？”

        蒋先云点点头：“司令，这个在日军到来之前我已经派人侦查。在进攻济南之前，日军的第六师团长就开始从青岛登陆，修整3天后，这个师团就开始向济南进发，沿线的重要城市青岛、济南、龙口、烟台均由日兵进驻。”

        “这里还有一些国防部预备干部处搜集来的情报，第六师团又名熊本师团，是日本陆军17个常备师团之一，代号“明”。该师团参加过满清时期的甲午终日战争和日俄战争，甲午战争中，该师团的先头部队首次攻占威海卫，促使了北洋舰队的全军覆没。现在，该师团师团长是福田彦助，此人极其骄横，并且有一定的政治头脑，下面是他的一些履历。”

        蒋先云如数家珍的说着这个他即将面对的对手，对于这样一支战功卓越的日军陆军部队，他不仅没有任何害怕，反倒是有一丝兴奋，一种能够和仇人，还有高手过招的兴奋。

        黄柯坐在那里，第六师团这个师团的名字太让他记忆深刻，十多年后发生在古都南京的大屠杀就是这个师团所为。

        十年的时间，现在在济南耀武扬威的士兵正好是那一批的军官，对于这样的一个屠夫般的杂碎军队，黄柯恨不得现在就下令，东路军的几支野战部队全扑上去把这个师团全歼，让这些老杂种一个都不要跑掉。

        只是他现在不能够下达这样的命令，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单手扶住下巴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后，他敲了敲刚刚外交部门递上来的那份《退兵书》道：“先派人把这个送给福田，告诉他们现在就退兵。再他们说，如果现在退兵，我们会释放关押的日本侨民，并且保证对死亡士兵的事情不予追究。”

        “另外，蒋先云亲自部署，把东路军的野战部队向北推，在日军眼线驻扎地驻扎，做好一切的作战准备，记住，要秘密进行，不要声张。”

        “是！”蒋先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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