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大发现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低调俱乐部这次会见谈话的内容就全部放在了预备干部处处长杨义兵的办公桌上。杨义兵端详起来这份文件，看过后问道：“这份谈话记录还有谁看了？”

        负责跟踪此情报的戴笠上前道：“我们的内线在会议结束后就连夜依靠回忆进行了默写，内容除了内线外和我外没有人看过。”

        杨义兵点点头道：“嗯，谈话记录放在我这里。还有，和王茂才一起来的那个日本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戴笠摇摇头：“根据当时的介绍说他叫川岛，说是日方的代表。不过根据我们情报系统查对，没有找到同名的实权派人物，我们怀疑是使用假名。”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这样，你让技术情报科的人按照此人的外貌特征进行一下比对。对了，他们昨晚离开花园别墅后去了哪？现在还在南京吗？”杨义兵问道。

        戴笠说道：“他们昨天晚上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外城，连夜也就出了城。当时按照不干涉的原则，我们没有采取行动。”

        “好，继续跟着。随着战事的进行，现在国内的主和派又在兴起，这是一股思想浪潮，必须将其扑灭在萌芽状态。盯紧低调俱乐部那边，他们那里就是主和派的大本营。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杨义兵说完，拿出一个文件夹将那份谈话记录装到了里面，然后装进了自己办公室的密码柜里。

        戴笠打个招呼后就转身出去了。杨义兵抬手看了看表，按照行程来算，明天的这个时候黄柯一行就该返回南京了，到时候他就把谈话内容呈递上去。

        戴笠出去后不久，情报科的人敲门进来，原来他们送来了黄正在云南发来的电讯，他们昨天夜里在昆明查获了利民公司的一批货物，其中竟然发现藏匿了五百多公斤重的鸦片。

        兹事事关重大，黄正在和巴图商议后决定暂时扣押不对外声张，并电邀杨义兵赴云南商议此事。

        杨义兵隐约感觉到棘手，他和巴图、黄正三人是黄柯亲自指定的调查组负责人，巴图负责云南那边的情况，杨义兵负责人员调配，而黄正则负责去一线亲自查办。

        这场轰轰烈烈的稽查行动一开始就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无论是利民、华兴还是扬子公司在稽查期间都收敛了许多，他们很少用军用运输通道去运输一些丝袜、红酒之类的暴利日用品了，本以为取得阶段性胜利，没想到昨天夜里黄正得到线报，称利民公司的一批卡车装载了违禁品。本来黄正也以为是普通的走私品，就带着行动队和昆明市警察局的一干人去查了，不料却在其中查到了大量的鸦片。

        黄正虽然很愤怒，但毕竟在政治上已经逐渐成熟。他命令将货物封存后就连夜找到了巴图，巴图也到现场。经过一夜的查验和清点，现场共查获了500多公斤的鸦片。

        在对货物进行封存和人员羁押后，两人这才给南京发去了电报，邀请杨义兵来一起商量如何解决。

        杨义兵自然不敢怠慢，他立刻让人安排最快的一班飞机前往昆明。预干处很快联系了民航局和空管处，当天上午十点钟就有一班飞向昆明的飞机，他们也让人预留了座位。

        杨义兵让秘书收拾一下，准备即刻前往。在走之前他需要去国防部进行报备，因为是战争时期，他这个级别的军官只要是离开南京，都要先到国防部进行报备，获得批准之后方可出行，这样做虽然程序繁琐了一些，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一些高级官员出逃的可能。

        杨义兵乘车前往国防部办公厅进行报备，刚到国防部的大厅就看到**的两个高级参谋在那嘀嘀咕咕，杨义兵认识他们，这两人都是滇军出身，早年北伐进攻云南的时候他们就加入了革命队伍，现在肩膀上都扛上了将星，级别在国防部属于中下等。

        两人看到了杨义兵走了过来，连忙笑着和杨义兵打招呼。

        “杨处长来了？”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参谋笑着问道。

        杨义兵也笑着回应：“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站在左边那个长条子脸的参谋凑过来谨慎的问道：“杨处长，听说了吗？”

        杨义兵皱起眉头反问道：“听说了什么？”

        长条子脸的参谋刚要说，戴眼镜的那个参谋就给他使了个眼色，长条子脸欲言又止笑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杨义兵跟他们不熟，自然也不好多问，不过他因为觉察到他们可能已经获悉了昆明的事情。看来天底下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杨义兵去办公厅办完报备手续，这边刚准备拿回执表的时候，他的秘书跑过来说，他走后不久，赵庭辉就打来了好几遍电话找他。秘书台说你不在回绝了，现在秘书台询问是不是要回复过去？

        杨义兵目光坚定的说道：“不要回。你去跟电话局说一下，无论是我的专线还是秘书台的电话，以后非军方和廉政处专线，任何电话都不要接过来。”

        说完，杨义兵并没有在国防部逗留，他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他出了国防部后坐到车里，直接奔机场而去。

        抵达了昆明的时候，廉政处的车早就已经等候了，杨义兵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这才发现巴图也过来了。

        “走吧，上我这辆车，咱们去现场看看。”巴图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就邀请杨义兵上了自己的车。

        两人上车后直奔事发地去了。路上，杨义兵问及现在的情况，巴图摇了摇头说：“情况很不乐观，这一批货中光是鸦片就查获了500多公斤。以前这些贩毒走私的还都是偷偷摸摸，现在可倒好？有了军用通道之后他们直接正大光明的用军车来贩毒了。”

        杨义兵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黄正呢？他这个时候情绪怎么样？”

        “他现在还在货运站。情绪倒是稳定多了，看来几次战场上过之后，这小子变的冷静许多，昨天他在查处现场就办的非常好。”巴图心里有些欣慰的说道。

        两个人闲聊一些之后，杨义兵才问道：“报告兴华同志了吗？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巴图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上报。司令这个时候应该在飞机上，中转的过程电报一般只是和国防部进行联络。怎么处理我们暂时还没有定下来，所以这才把你邀请来商议。对了，南京那边的舆论情况如何？”

        杨义兵摇了摇头：“风言风语的都在传，我来之前办公室已经接到了很多利民公司和朋友打来的电话，不过都让我回了。”

        他说完挠了挠头，然后轻轻叹口气。

        巴图有些自责道：“这件事有些怪我，昨天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杨义兵挥了挥手道：“你也不必自责，肉烂了怎么捂盖子臭味总是会散出来，又不光是被查的这头泄露，利民公司那边也必定有人泄露。”

        巴图点点头。

        车子在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抵达了货运站，和往日喧闹不同，如今这里显得十分冷静。头戴白色钢盔、手持冲锋枪的稽查队员们全副武装，将这里已经进行隔离。货运站门口禁止普通车辆出入，门口不仅加岗加哨，还扎上了拒马等物。

        “这些都是昨天夜里临时加派的，现在涉案的人员已经被关押了起来。货物什么的我看还是转移，不然着耽误一天就损失不小。”巴图道。

        杨义兵看了看，从里面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就知道，这里每天的货物中转量有多大。昆明共有几十个这样的货运中转站，全部都用于滇缅公路运输物资的中转，而这个毫无疑问是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一个。

        巴图的专车开到门口，警卫查验之后立刻放行。他们把车直接开到中转站的办公楼下，下车直接上了楼。

        虽然已经是寒冬时节，但昆明的温度和北方相比还是相差不少，这里已经不用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了。

        杨义兵把身上的呢子大衣脱掉随手拿着，两人就和巴图一起走了进来。临时改成的审讯室内，呵斥声不断传来。

        “到底是谁的货？”

        “说不说？不说这些货够枪毙你一百回的！”

        ……

        走廊里不断传来各种声音，不一会，穿着衬衫撸起袖子的黄正从一个房间里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审，接着审！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怒气冲冲的黄正看到杨义兵和巴图后这才收敛了一下，巴图背抄手道：“黄正，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黄正摇头叹气道：“杨处长好。嗨，你们是不知道，这帮人没有一个人肯说是谁给的货，送到哪里去，都说自己不知道，不过却都一口咬定货跟公司没关系，都是他们自己弄的。你说气不气人？”

        杨义兵笑了笑：“审人是个技术活，你就别操心这个了。等会把人都押送到预干处云南站去审把。”

        巴图和黄正都同意了他的这个意见。

        稍后，杨义兵又接着问道：“巴图将军，我看这边被查的货物还是移交给昆明地方警察厅的缉毒局吧，老是在这里也耽误货运站正常工作。”

        巴图道：“我早上已经和警察厅那边联系了，他们正在清理仓库，中午的时候就派人拉走。货是利民公司的，早上他们的人也主动过来送抵了情况，说是他们并不知情，现在看来，想揪幕后的这些个老大很难啊。”

        巴图说完，杨义兵便明白了其中的深层次含义，看来这趟水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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