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所有人守护的只是一座坟墓
躺在阴冷帐篷中饥肠辘辘的李尔德身体裹进被卷之中，昏昏沉沉地闭眼浅睡着，忽然帐帘被撩开，一股寒流赫然吹入帐中。
李尔德受此影响不觉打了一个激灵，随即睁开眼睛，但见吉姆站在帐篷外扬手将一件东西丢了进来，一股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没有吃东西吧，快将它吃了吧。”
李尔德接住那发烫的物体，其是上一份由纸包住的食物，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散发而出。
李尔德本想拒绝说不饿，但在闻到这股香气后，肚子极不争气地发出一连串声响，李尔德老脸一红，随即打开纸包将食物放在嘴边。
那是一份烤熟了的植被作物，看上去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部分，吃起来的口感与红薯差不多，但在此刻，其给李尔德所带来的满足感要超于其在怀亚特庄园中吃的红酒牛排。
“出来走走。”当李尔德三下五除二将手中食物吃完后，吉姆对李尔德说道。
李尔德抽出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随后与吉姆走出了帐篷。
帐外的天色依旧阴沉，让李尔德心中感到很是压抑，不过冰凉的空气却让李尔德清醒了很多，无疑这场雨夹雪会洗净这里的硝烟味道。
二人缓缓走出百余米远，周围的亚特兰蒂斯族人越发疏散后，吉姆忽然道：“我与祭祀谈了一些事情...”李尔德点了点头，他猜到吉姆外出应该是有某些事情要处理，而现下最为重要的便是昨夜自己提出的计划。
“祭祀她很矛盾，我看得出她肩上的压力很大，一方面她向寻求一条出路让部族得到脱离危险，另外一方面她也对你的计划感到极度的不安。”
“这是自然的，想来即便是爱因斯坦听了我的话也会觉得疯狂的。”也许是受到了恶劣天气影响的原因，李尔德的精神状态也变得不太好，情绪十分低落。
吉姆看着昨日还信心满满的李尔德此刻低落的样子皱了皱眉，显然其受到的的打击不算小，本就对此事不算有太大把握的他已经开始动摇。
吉姆沉吟片刻后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虽然祭祀对于你的计划感到疯狂，但其实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对于你所提计划的完全不认同...她并没有完全否定。”
吉姆的话好似一道闪电一般瞬间袭李尔德的心头，那仿佛是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让李尔德眼前猛然一亮，他也意识到了吉姆话中的含义。
芊柔所在意的一直都只是该计划的疯狂与前景，却从未太在意过这件事的可行性！
也就是说，芊柔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办法打破当下宇宙空间法则的限制，其可以打破维度进入另外一宇宙之中。
李尔德惊讶地看着吉姆，他明白素来严谨小心的吉姆是在向自己透露着这个民族最为核心的秘密。
吉姆道：“那一夜的情景你也看到了，皮姆先生仅凭‘一己之力’便将一架战斗机击毁，同时又在天空中引爆了袭击的炸弹，那种力量是某个人...或者说某个正常人类所能做到的吗？”
“当然不能...”李尔德声音干涩地说道，其实也正是因为李尔德见识到了在父亲身上所发生的“奇迹”，从而也引发出其酝酿出这“天马行空”的计划幻想。
吉姆道：“皮姆先生是一个濒死的病人，但也是神的眷顾者，他得到了神的力量，只不过他的力量是能算是神力中的沧海一粟。”
李尔德的眼中再度闪过诧异的惊讶神色，但这一次他虽然感到无比惊异，却对此不再质疑。现在的李尔德可能还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却坚信亚特兰蒂斯中超自然力量。
吉姆道：“还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当你到达这里后，一切秘密都会呈现在你眼前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当时的我说了假话。诚然，你作为皮姆先生的儿子，我们对于有一种无条件的友好，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你有着绝对的信任，毕竟我们也不仅仅是通过一面之缘而完全信任皮姆先生的。”
“当时的我只是想将你顺利带到这里来，之后的事情我并不关心，仅此而已。”
李尔德闻言苦笑一声，他又何尝没有对此有所察觉，想当初自己刚来此地之时，不说他人，即便是自己的父亲而也不能对自己完全信任，很多事情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在自己千方百计的坚持下才获悉的。
吉姆道：“想来对于当初皮姆先生负伤的过程你应该已有所了解，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对于我们部族中的秘密有所窥见。”
李尔德犹豫了一下道：“在你们的部族中，所隐藏的是一个可以完全颠覆全人类对于世界认知的秘密。”
吉姆闻言笑了笑道：“无数的学者耗费了数百年的心血与努力终于让人们从封建的迂腐中走出，开始认识并接纳了科学，但我敢说，如果我们所掌握的东西被释放出来，且被人加以利用，宗教的封建统治必然再度掩盖科学所散发出的光芒，原因很简单：科学，没有我们手中的力量更有说服力。”
吉姆那看似无比狂妄的话却让李尔德绝对很是不寒而栗，他明白吉姆的意思，就现今人类对于科学的认知以及掌握，应该还无法解释的亚特兰蒂斯遗族手中所掌握的【力量】，这种超自然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分子学、原子学可以解释得通的。
吉姆道：“我并非是一个迷信的人，我坚持我们民族的信仰，但我也崇尚科学...其实这句话也并不完全对，不仅仅是我，所有的亚特兰蒂斯族人都相信科学的力量，其也不仅仅是现在的遗民们，万余年前我们最为骄傲的辉煌文化其实就在是科学的力量下所形成的。”
吉姆的话让李尔德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对于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描述，无意在那个最为繁华奢侈的人类史前文明中，亚特兰蒂斯一族所依靠的并非是封建极权统治所营造出的压榨人民力量进而创造出的繁华。其所创造出的是即便当今人类也不敢想象的科学文明的社会。
据传闻，一些研究学者在疑似亚特兰蒂斯文明遗址中发现了很多莫名科技设备，而学者们对于这些设备的用处进行猜想后所得出的结论十分惊人，那都是用于整个城邦运作的能量接受装置，虽然没有人能够说出那所谓的能量是什么，但在一种理想状态下构思蓝图，亚特兰蒂斯文明必然是一个无比超前的科技帝国。
不仅是超越一切的史前文明，更是超于当今现在！
李尔德咽了一口吐沫道：“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亚特兰蒂斯最初是居住于哪一地区？”
对此吉姆摇了摇头道：“抱歉，对于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并非我隐瞒，而是这万余年间让亚特兰蒂斯遗失了太多的东西。”
“在最初为我们庞大的文秘遭受毁灭后，部分遗民逃过一劫，至此离开故乡开始游牧民族一般的生活，而在那场灾难之中，遗民祖先所带出的东西极少，几乎可以说是赤手空拳。你在祭祀大帐中所看到的那些东西也并非万年前那个亚特兰蒂斯文明中的产物，而是遗民们在万年来的时间中所创造出来的。”
“同时，在这万年来整个世界也发生了太多的沧桑巨变，整个大陆都并非现在这副样子，不过当时的遗族祖先已没有足够的精力、资源乃至学识去记录着一切，而其当时所记录下来的东西在这万年中也逐渐失传丢失，直到现在真正所剩下的东西估计也只有千分之一那么多而已了。”
李尔德点了点头，对吉姆的说法他相信也理解，万年中的巨变着实不是人类所能控制把握的，时间的洪流会摧毁改变一切，要知道在那个时候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也不及现在。
李尔德轻笑一声，神绪不再纠结亚特兰蒂斯文明的过往，将目光重新投回当下。
李尔德犹豫片刻后道：“你是说在你们祭祀的手中...那股力量是可以完成我所提出的计划的。”
吉姆道：“你提出的计划十分大胆、疯狂，但我也并没有认为其不可行，以为据我所知...我们手中所掌握的力量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
这个几近无限圆满的词语令李尔德心中再度悸动起来。
这个词语自被人类创造起来，便运用的极好，除了在宗教书籍中可以看见其身影外，即便是再为大胆的小说家也不敢创造出一个“无所不能”的角色。
吉姆道：“这是我的祖母向讲述的，在我年幼时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她曾向我讲过很多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更像是很无边际的传说故事，用来哄骗小孩子的，但仔细想来其中也有很多情节是在折射着现实的影像。”
李尔德急忙道：“说说看。”
吉姆沉吟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道：“祖母曾说过，所谓的神是永恒的，而在神成为永恒之前，其只是具有高洁灵魂的人类，而当其终有一天舍弃肉体后，其高洁的灵魂便会进化为神格，进而成为神。”
这看似枯燥的话语着实让人无法想象会是哄小孩子用的童话故事，但李尔德听着这番话也从中感受到了某些“玄机”。
“舍弃肉体...说的就是死亡吗？”李尔德问道。
吉姆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吉姆道：“对于这一点包括前任祭祀也曾提及过，便是自己现今只是神的代理人，而自己终于一天成为神的时候，其也将卸下作为部族首领责任。”
李尔德道：“可是曾经你信誓旦旦地告诉过我你们的祭祀就是真正的神。”
吉姆道：“当时的我并没有完全说清楚，况且我表达的也并无失误，即便是现在的祭祀也拥有着某种力量，否则你认为其是如何控制住皮姆先生体内那对其不断反噬的力量呢？”
“这...”对于这一点李尔德的确无法解释，虽然父亲曾向李尔德讲述过芊柔对于他的治疗方向，更像是一种“注射吗啡”的止痛阻隔神经效果，但父亲可从未说过其服用何种药物的东西，其每日所进食的药物，也不过是滋补身体一类的补品，并不具有药效作用，况且那可令人惊叹的平【力量】想来也不会是几种草药便可以抑制得住的。
如此看来，芊柔手中的确掌握着操控这股【力量】的方法。
一旁的吉姆继续补充道：“还有，你认为皮姆先生是如何操控那份【力量】的？总不会是他知道方法吧。”
吉姆的话再度点醒了李尔德，诚然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又怎么会拥有操控那【力量】的能力与方法呢？其中必然有芊柔起到作用的身影。想到这里李尔德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怒意。
这时的吉姆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可能引发李尔德对于芊柔的仇恨，于是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祭祀与皮姆先生都做出了令他们不感到后悔的选择，他们的做法无疑是在挽救着整个部族，但其中的秘密也着实令人寻味。”
顺着吉姆的思绪李尔德道：“总而言之这个部族中的【力量】更像是一种缥缈的东西，更像是天堂一般，人在死后可以得到，但活着的时候却难以利用...呼！这种东西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吉姆摇了摇头道：“这一点不难理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部族为何要一直守护着这份【力量】？”
“当然是...”只吐出几个字的李尔德顿时噎住。
曾经的李尔德认为亚特兰蒂斯守护着这股力量是担心人类染指，从而爆发出某种悲剧性的结果。而在吉姆的这一些列铺垫下，李尔德忽然意识到也许在这背后并不完全是一种以人类未来于己身的无私付出，也许在这背后还隐藏着更为私人的某种目的。
吉姆最后道：“我祖母晚年的时候脑子便糊涂了，神志时清时混，而在她神志混乱的时候时常会说出一句话。”
“所有人守护的只是一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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