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战域涸河
粉色霞光映落光门,阵阵药香凝满空域。清瘦的影子背着硕大的药葫芦遁出光门,未来得及躲避的圣者忙深行大礼。
瘦影未理众圣者,青光闪过,甩着大袖子遁向青苔。
青苔里飞出三位修者,笑呵呵的向瘦影见礼。“药圣友,长老们正在议事”。
药鹊白了眼三位修者,长眉抖抖的飘起。“本祖没心思听他们叽叽喳喳,我要的两位圣者在何处”。
当首圣士笑笑。“药圣友所要圣者已到阵前等候,可找文宣长老”。
药鹊斜眼青苔,脚下升起红云,红光漫起,流星似的青光消失在远域。
“庄曷圣友,药圣友又接什么好事”。头顶虚莺头的禽士笑呵呵的随口问道。
庄曷摇摇头。“谁知道,能支动药鹊的事,不是好事,就是坏事”。
莺禽士眨巴两下眼睛,心里骂道:“娘的,等于没说”。
庄曷神识眼空域,转身遁回青苔。
狮域被黑沉沉的乌云压去一半,半清明的山域被浊气挤压得喘着粗气。山间没有一丝凉风,阵阵血气在闷热中发着酵,薰得山峰里的树叶都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垂着枝条。
黑云一层一层地占据着天穹,不一会儿,就像一块帷幕黑压压罩过半黑的山影。
突然狂风大作,空中密布的乌云肆虐起来。红色雨水像无数条线似的刷刷落下,转眼间,黑沉的山影吸饱了血色,山红了,树红了,草红了。
红色的小溪急汇着泥流,血污的水混浊不清,流入山间谷地。似乎这里刚刚进行一场血腥的杀戮,山域里的泥巴都是红色的。
远处绿山血蒙蒙的没了影子,只有这片血红的山域在乌云下喘着厚重的气息。
树影轻晃,一团异样的雾挤出血淋淋的树域。停了一息,飘过林间谷地,向远处山峰飘动。
雾气飘忽忽的遁入血色的树林子,在一处古树下躲藏了一会儿,血雨小了,雾影悄悄地溜了出来,无声地溶入血闷暗影里。
树枝摇曳着血光,腥风穿过山谷呼啸而来,不堪欺凌的古树发出海潮似的吼声,茅草、枯枝摇曳颤抖,互相击碰、摩擦,不断吐着呻吟。
雾影掠过山巅,视线猛然的开扩,山峰另一侧,是一望无际黑青色的山丘。
“药祖,前几日‘万古咒虫’偷袭了此处大阵,数日血战后,未分出胜负,‘咒虫’突然退却,有些不和常理”。低沉的神识在雾域里回荡。话音刚落,一缕神识飞出千里,瞬间又收缩回来。
“呵呵呵!小圣友有如此强的神识,令本祖汗颜呀”!苍劲的神识随着那缕窥感应识波飞回,雾域里响起惊嘘声。
数百里外,嶙峋的青石动了。唰!一根长长的骨刺撩在空域,抖了数下,一闪收回青石内。
借着柔和冰冷的月色,石山烘托着诡异的平静,淡灰的月光落在青石上,映下斑驳的青影。一片片青影重叠在褐黑的底色上,绵延不知多远。
“药祖,有虫息”。哆嗦的声音,慌了神的神识道。
“嘘!我感应到了”。扁鹊谨慎的神识道。
小圣士“窥感应神识”一放千里,扁鹊惊得呼出声,透了点气息。没想到,数百年未回圣域,圣域又出来这么一位神识卓越之辈。扁鹊喜在心里,因莫邪陨落而郁闷的心情猛然卸下。
随声音隐入气雾,滚滚的雾花里,三位圣者坐在黑色的葫芦影上,扁鹊药祖仙风道骨盘坐在小葫芦上空,挑着长眉,惊喜的看着大葫芦肚上绿塔似的凝气一阶圣士,不住的摇着头,心里叹惜着:“奇才,奇才......”。
大葫芦肚子上坐着两位圣者,一位身高八尺,面色黑红,凤眼蚕眉。身穿绿芒闪闪的罗花战甲,腰系寸宽护腹金丝带。翘着的二郎脚上是幽光燎目的绿花战靴,手执着一把“双行分戳尺”,目光炯炯的神识着雾域。
另一位,是玉腿微曲臀下的娇小圣女。说其娇小,是被绿塔似的圣士比的。圣女一身白纱银甲,神态娇媚,明眸如黑玉,淡淡的眉毛凝着一缕愁怨,肤色白腻,如夜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高贵而不可攀。
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耀目的凝白,有如透明了一般。手里没有圣器,只是时而卷玩着粉色的丝带。此圣女,扁鹊早有耳闻,千年前因选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陨落的莫邪背了不小的黑锅。
“女人是祸水呀!漂亮的女人更是......”!扁鹊斜了眼白涓,这位被废的少主能听懂虫语,这道是一件奇事。扁鹊不太喜欢惹事的圣女,文宣圣友一再推荐。
说什么神识超群,战力强悍,机警过人,......,履立战功,血战虫群,数次生还......等等。说得吐沫星子乱飞,为了躲星星,扁鹊都不得不带上白涓。不过这小丫头一路愁眉苦脸,沉默不语,阴着俏脸像欠了八百吊子。
“泰阿小友可否窥得虫息来自何处”。扁鹊神识感应着远域,却没有感知虫息。
“在六百七十九里处”。泰阿面色凝重,忙隐匿神识,仅此一息,光秃的下巴上长出一缕黑丝。似乎瞬间过了数日。泰阿摸着风长的长髯,苦笑的撸了撸,沉色看向白涓。“白圣友不可用神识”。
白涓似没有听到,纤手捻着粉纱,时晴时霜的俏脸,仰视着雾域。
泰阿尴尬的收回目光,看向药鹊。“药祖准备去何处”。
药鹊神识着坤宇晶轴,分辨着面目全非的山域。朦朦月光,百里山域显出微青的轮廓,青山古树早已没了影子,远域鬼面獠牙似的映着青芒。天都似乎分了界线,一半是黑云滚滚,狂风肆虐,一半是寒月当空,冰凉透骨。
“沿着这条裂谷走”。药鹊指着晶轴给泰阿看,远域都是青石,没有半点雾气,只有这条裂谷沉着冰一样的寒气。
泰阿悄然放开神识,沿着裂谷窥视千里。
谷内阴风阵阵,寒气浸骨,神识进入显得软弱无力,无法穿透层层寒霭,一片朦胧,令人倍感神秘。
“药祖,此谷阴气极重,还是不走为好”!泰阿收回神识,长髯轻飘却未见疯长。
“远域的青石十分的鬼异,谷内无青石,虽然阴寒,却没有咒气”。药鹊已经神识数次谷域,青石山峦能吞噬寿命,一息十日,吓得药鹊都不敢轻易窥视,只有此谷有些蹊跷。
药鹊不再多语,念力一动,药葫芦从山巅飞下,似一片云雾沉落,悠悠的飘向若隐若现的峡谷。
青淋淋的月光下,峡谷岩石立陡,泛着幽幽的青光,似涂了一层的青油,映着蓝黑的天穹。又似浸了水,闪着鳞色的光芒。
谷间的树木、杂草不见了影子,谷底河床都干涸了。遍地是大小不一的青色卵石,高低不平的铺了数层。
淡淡的水汽飘在谷地间,冰冷的令人寒战连连。一缕温气飘来,谷域里青色卵石上凝起一片细小的水珠,转眼化成冰霜,一息又没了影子。
谷域不深,是两座青石峰下的山坳,因山峰交错的挤在一起,显得峡谷有些狭长曲折。
淡淡的水汽缓缓的飘入谷域,一阵微风吹着阴寒的谷气,沿着谷地蜿蜒而去,看不出半点异样。
淡淡水汽飘的渐深,雾气里转来微小的颤栗。白涓感觉阵阵的口喝,红嫩的嘴唇微干,转眼舌头都干涩了,面容失了水似的紧了紧,心不觉得慌了。
白涓从圣云城应招来到青城,编入先遣军团,参加大大小小数百次战事,有惊无险。
“万古咒虫”所过之处,都会留下咒气,这咒气令无数的修者汗颜。
其实,“万古咒虫”的战力不过在凝气境与化身境间,修者与之对决,没有多少危险,只是这“咒虫”喷出的咒气能吞噬寿命,与之交战,不但是玩命,更玩寿命。
修者寿命取决于境界和族类,少则千年,多者数万载。即使青春永驻,也没有修者能与“万古咒虫”耗得起寿命,数日搏杀,怕是数年的寿命没了。
白涓从来未感觉到寿命的流失,反而每战回来,小脸都嫩了不少。不知为何,隐隐的感到,丹海内真气未少,反而更加的充溢。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白涓自己也说不明白。
药祖的药葫芦凝结的气雾,十分的诡异,可以隐去身形。外看似雾,内看似葫。
气雾刚刚进入谷域,白涓感觉到有些不妥,似身上的水份被鬼异的吸走。飘过千丈,白涓嫩白的小脸失了色,忙取出水晶,咕咚咚的喝了几大口。
水声引回药鹊和泰阿外放的神识,猛得感觉到口干舌燥,喉咙起了火似干裂了。
药鹊忙止住心念,遁住气雾,拿出个水葫芦,大口大口灌着。泰阿喝得更狼,水晶直接含在嘴里,牙缝里喷出数道水线,肚子鼓了一下,又瘪了下去。
泰阿忙捂住嘴,急色的神识干涸的河谷。“药祖,谷地的卵石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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