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檀枝第二天一醒，微博炸了微信炸了。
她坐起来缓了几秒，看了会儿手机搞清楚状况。
她，檀枝，因为昨天一场月半儿的直播，上了两条热搜。
【tc木支官宣恋爱】
【tc木支恋爱】
根据林经理发来的截图，分别是热搜榜第九和第十三。
檀枝打开微博，热搜已经被撤下来了。
别说，战队的公关还不错。
檀枝回复了几条战队负责人的消息，起身去卫生间。
洗漱好出来发现林经理又发了几条消息。
【林经理：你说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听老高那边刚准备给你接一个恋爱综艺】
【林经理：你倒好，在这儿自断后路】
檀枝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手指敲击屏幕打字——
【木支木支：合同上没说不能谈恋爱啊】
【木支木支：也没说必须要接工作啊】
【木支木支：不是说好我说了算，那我想谈恋爱就谈恋爱】
【木支木支：至于那个什么综艺，谈不谈恋爱我都不会接的，哪来的自断后路】
【木支木支：这算哪门子后路】
【木支木支：林经理，送给你要不要？】
身处tc战队基地的林经理，看到一条接一条跳出来的消息脸都青了，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喷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这哪是签了个选手，这是签了个祖宗啊。
他果断收起手机，不再继续看下去。
心里默念道：这是摇钱树，给公司挣钱的摇钱树，是他指望着年底拿奖金的摇钱树。
檀枝还是打算做人的，高经纪人七位数片酬的恋综黄了，她慷慨的接了另外两个他发过来的通告。
跟爸妈两个哥说了一声，又给沈猫咪发了个消息，收了两套衣服就坐上了去机场的车。
下飞机回工作室的空隙檀枝给每个人发了消息报了平安。
工作室离战队基地不算远，檀枝打算先去工作室跟高经纪人报道，然后拎着半路买的炸鸡就进了战队基地，哦不，是狼窝。
几头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睛都像冒着绿光似的。
“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檀枝：“……”
她直接一整个大无语，这些人是不是天天训练太轻松了，闲得慌，怎么跟檀木一个样。
“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兄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们不跟我们说。”射手位一手捂住胸口痛心疾首的说，痛心疾首着还不忘啃另一只手拿着的鸡腿。
檀枝：“……”
檀木附体吗这是？
“上次回去不都好好的，这次怎么突然被猪拱了？”打野位齐齐说。
檀枝：“……”
这比喻还真是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啊。
看吃炸鸡吃的满嘴油的月半儿也要说话，檀枝打算先发制人，掌握主动权：“听我说，兄弟们先听我说。”
几人看着她，一脸“说你说我们看你说你要说不清楚就别怪我们”的表情。
“人是回北江认识的，刚好了半个多月，我也没打算搞地下恋，”檀枝一样一样的说，“我发朋友圈官宣了。”
“你哪发朋友圈了？”射手位一脸你编你再编，“我怎么没看见。”
“真发了。”檀枝点进微信，把那天发的朋友圈点出来给他们看，“是不是发了。”
“海边落日是我们的初见……”月半儿吐槽道，“这是官宣？谁知道你说什么，发张照片发句哪抄的文案就是官宣？谁家官宣这样啊，谁不是亲嘴拉手的。”
檀枝抓住了重点：“诶文案不是抄的，是我对象说的，原创！”
众人：“……”
兄弟你抓错重点了。
“你这搁谁看谁都看不出来是官宣恋爱。”
“那我张了嘴，我这会儿不跟你们说了吗？”檀枝被他们给绕烦了，“别说了，多说无益，想吃什么，说！”
“今天檀小姐买单！”檀枝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先前兴师问罪的众人立马换上喜上眉梢的笑脸，七嘴八舌地讨论要吃什么。
“海鲜海鲜！”
“海什么鲜吃火锅！”
“吃烤串！我要吃烤串！”
檀枝：“……”
这是一群在游戏里嗷嗷乱杀的职业选手你敢信？
最后定了家重庆火锅。
八个人订了个大包间，松松垮垮的坐着。
吃到一半沈翊打来视频电话。
檀枝看了一眼直勾勾盯住自己和手机的七头狼，果断的挂了电话。
【木支木支：沈老师，我这会儿在狼窝呢，一会儿再打给你】
“接啊怎么不接？”月半儿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是你家沈老师是不是？”
檀枝把手机息屏：“不是。”
身为队长家属的觉觉非常自然的跟上了大部队，这会儿坐在檀枝旁边，一脸看透了的表情：“肯定是。”
“见不得人啊？给我们看一眼会少块肉啊？”射手位说。
檀枝喝了口酸梅汁，突然问：“狼群里出现一只小猫咪会怎么样？”
“被狼撕了？”月半儿砸了下嘴，“不是你别岔开话题。”
檀枝挨个扫了一眼桌上的人，意味深长的说：“我这一群狼，我能放心让我家小猫咪露脸？”
一群狼：“……”
他们一时之间不知哪个更无语。
是该为把他们比喻成狼还是该为那婆娘把男朋友比喻成小猫咪呢？
都有吧，反正现在心里挺复杂的。
檀枝回到工作室的宿舍，把外套脱了扔小沙发上，自己也坐下去给沈翊拨过去视频电话。
过了几秒那边接通。
沈翊有些疲倦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回到……住的地方了吗？”
他本来下意识想说家的。
“刚到。吃饭了吗？”
“吃过了。”
檀枝觉得他有点反常，他神情恹恹，眼皮微微向下耸拉，不是那种简简单单因为累的疲倦，像是情绪异常低落提不起兴致的那种。
檀枝故作轻松地笑笑，找些话题：“吃的什么？”
“没什么胃口，”沈翊极轻的扯了扯唇角，“下了碗面条。”
“好吃吗？”
“味道不错。”
“肯定没有跟我一起吃的好吃。”
沈翊笑了笑：“那等你回来我们想吃。”
“沈老师，”檀枝看着他，放轻语气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翊轻轻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两秒他又轻轻开口：“遇到个案子，受害人是一个女孩……跟你差不多大。”
“她……发生了特别不好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我担心……如果她好不了，怎么办？”
如果好不了，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都要被困在那片黑暗里，可能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不断回放着自己最恐惧的一切。
他缓缓的诉说，语气很轻，掺杂着些许无能为力。
檀枝瞬间就明了女孩遇到的是什么事。
她默了一会儿，柔声安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沈翊在那边轻轻地点了下头，他也是这么跟那个女孩说的，他希望她能好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是个很檀枝差不多大的女孩，也许是因为发生在女孩身上的事，也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他第一次产生一种太过无力的挫败。
“枝枝，我总觉得我应该可以改变很多结局，帮助很多人，可最后我才发现总是赶不上。”沈翊嗓音很低，有些挫败，“为什么总有那样的人，一旦有任何机会就泯灭人性去害人……”
檀枝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因为这些东西在黑暗里苟存，他们披着人皮，却在黑雾的掩盖下不顾一切的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沈老师，你们就是拨开黑雾的人，但我们都知道人性太复杂了，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一念之差就会被邪恶那一面所支配，这是谁都没法控制的。”
“但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受害者才有了希望，你们能为他们找到真相。”
“你们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沈老师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已经帮助了很多很多人，替他们改变了坠入深渊的结局。”檀枝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的爱意与夸赞，“沈老师，你很棒，非常棒！”
沈翊叹了口气，轻轻笑了笑：“谢谢。”
谢谢你总是静静的倾听，谢谢你总是认真的开导，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
很多事情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来不及反应，劈头盖脸的就被打得措手不及。
檀枝前一天通宵拍摄，五点多才结束工作回酒店。
第二天下午醒来得知许意多自杀的消息立即放下手头还没完成的工作，定了最近的航班回北江。
抵达北江机场时傍晚的最后一抹赤橙色隐去不见。
檀枝马不停蹄的打车赶到北江分局，下车时眼前黑了一瞬，腿有些许无力的发软。
她今天身上的汗就没停过，被吓的，还有急的。此时后背的t恤衣料被汗浸湿贴在身上。
檀枝撑着膝盖缓了几秒，又急匆匆的跑进大厅上了电梯。
当站在那扇门前，檀枝却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定在原地抬不起手把门推开。
她从玻璃窗看到了沈翊。
办公室里只开了几盏暖黄色的小灯，他的背影孤独而落寞。
许意多是他的老师，檀枝没见过几次，但却记得这位五十多岁的艺术家脸上总是挂着温吞和蔼的笑，跟人谈话是礼貌温和，话语间总是引导着人前往光的方向。
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光是想到这檀枝的心里都剧烈翻涌的要落下泪来。
那里面的人呢？
他就站在那，七情六欲仿佛被缓缓抽离，一声不吭冷冷清清的，像是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没人能透过他平静的外表知道他到底有多难过、有多痛苦。
檀木轻轻走到檀枝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进去看看他吧，在里边儿不吃不喝的一天了。”
“嗯。”檀枝勉力压下眼中酸涩，拧开把手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像是没有察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檀枝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
画板上有一幅新作的画。
是海边，不是晴朗澄澈的蓝天，也不是火红娇艳的落日，是寂寥苍凉即将融入夜色的傍晚时分。
画的左下方有一把轮椅，这是许意多太太的轮椅。
他们一起走了这么多年，也许直到即将步入死亡都还相携同去。
檀枝看着画，泪眼模糊的想。
这是他们最后看到的人间吗？
他们会有……哪怕一丝的后悔吗？
檀枝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爱人此时一定是后悔的，后悔自己没有拉住他们。
檀枝颤抖着吐出口气，胡乱的抹了把眼睛，抬手轻轻覆上沈翊的背：“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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