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br>配合刘凤瑶/梁心颐的《诗情画意》，阅读效果更佳。
陆：深深，生日快乐。
鹿：我的愿望是，每一年都和陆律师一起过生日。
算是一起过了情人节吧~（笑）
元宵节后，鹿海诚教授去北方参加学术活动，刚到就水土不服，高血压病发，住进了医院。
林月升急坏了，当天夜里就赶去了北方，把鹿时深一个人留在滨城。鹿时深没了管束却开心不起来，眼见着生日将至，爸妈却不在身边。
情人节前夜，滨城开始飘雪，一觉醒来，滨城变成了“雪城”。鹿时深望了雪景良久，才恋恋不舍出门。
陆时生照例等在楼门口，看见鹿时深慢吞吞走出来，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怎么了？”陆时生奇怪，“没人管你，怎么还不高兴？”
“生日居然要起大早去补课，谁还能比我更惨一点？”鹿时深心里不乐意却还是上了车。
陆时生惊讶：“今天？情人节？”
“是啊！”鹿时深坐稳了，等了半天却没发车，“学长？”
陆时生扭头对着他狡黠一笑：“鹿少爷，要不要玩点儿刺激的？”
“哈？”鹿时深皱眉，又莫名期待。
陆时生问他要了徐老怪的电话，而后直接就拨了过去。
“陆时生，你干嘛？！”小孩儿去抢手机，没抢到电话就接通了，只能赶紧噤声。
“徐老师您好，我是鹿时深爸爸。”陆时生嗓音一沉，语气沉稳，面色镇定。
小孩儿眼睛已经瞪圆了。
“我爱人回老家了……对。”陆时生看着小孩儿吓呆的表情，用力憋笑，“最近天气冷，小孩子昨天晚上着凉了，现在有点发烧，今天没法来上课了。”
陆时生沉着冷静地一通瞎编，挂了电话冲小孩儿一挑眉：“叫爸爸。”
鹿时深震惊得说不出话。
陆时生把自行车一锁，勾住小孩儿肩膀：“林阿姨不在家，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就啃了一片面包。”
“行，学长带你下馆子。”
就这样，鹿时深人生第一次逃课了。
……
陆时生带小寿星到了滨城市中心，去了知名老字号——“桃花源”的餐厅。
灌汤小笼、绿茶酥、猫耳朵、糯米素烧鹅，光听名字都让人垂涎。吃罢丰盛早餐，两人穿了条马路就到了苏湖边。
苏湖是滨城地标，从古至今，文人骚客，无不在苏湖流连忘返。
萧索深冬，苏湖美如泼墨画卷。广袤的湖，古旧的桥，皑皑覆堤，残荷枯枝，雪柳霜桃，是忙碌城市中一片突兀留白。
鹿时深上一次游览苏湖还是幼儿园小朋友。这一次，雪后苏湖，是他从未见过的梦幻世界。
他望着寒气凛凛的湖面，油然而生一股冲动，想要拿出纸笔画下这一刻。
“是不是很美？”陆时生问，“滨城十景，苏湖新雪，还满意吗？”
“超满意。”鹿时深讷讷道，“学长，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想画一幅速写。”
“当然，今天你说了算。我带你去个角度更好的地方。”
陆时生带着小孩儿沿湖堤走了一段，跨过一座小桥，钻过一丛灌木，停在一张面湖的长椅边。
他赤手推开长椅上的雪，示意鹿时深坐下。灌木阻隔人群，眼前又没别的遮挡，静谧之中，举目可以眺望整个苏湖。
“是不是角度不错？”陆时生笑问。
“学长，你是不是经常逃课？”鹿时深打趣，掏出速写本和彩铅。
陆时生玩笑：“还行，一月一次。”
鹿时深无语，对着湖景稍稍构思，随即在纸上落下轮廓：“那你下次逃课叫上我。”
“等你考进年级前十，我再带你逃课。”
“嘁。”鹿时深没当回事。
“下次逃课，带你去宝剑峰。”陆时生抬手指向湖边一处小山，“山顶可以俯瞰整个苏湖。”
鹿时深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真有一座小山，温柔敦实地伏在湖畔，仿佛趴在湖边看雪的少年，山顶小塔是绾发的簪。
……
鹿时深专心描画苏湖，陆时生用余光描画他的侧脸。两人不再说话，偶有寒风，吹起发梢。
鹿时深画着画着，左边耳朵被人塞进一只耳机，熟悉的音乐缓缓流进脑海。是袁小异的新专辑，收录了翻唱的十首经典老歌。
这是鹿时深很喜欢的专辑，反复听了好多遍，前奏一响他就可以跟着唱出来。这会儿他忍不住跟着轻轻哼。
小孩儿哼了一会儿，开口道：“苏湖和这张专辑好配，学长，我发现你还挺有情趣。”
“当然，陆神岂是庸俗之辈。”陆时生得意，“你个小屁孩唱歌还挺好听。”
“当然，鹿少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鹿时深也得意。
“琴棋我不知道，书画确实精通，不过呢……”
“不过什么？”
“数理化生，稍稍捉襟见肘。”
“滚！”鹿时深翻了个白眼，刺啦撕下画纸，递给陆时生，“学长，送给你了。”
陆时生一眼便被惊艳，笔画寥寥却不乏细节，几乎拓印下了此刻的苏湖。笔法轻重有致，留白恰到好处，足见绘画功力。
“你过生日，还送我礼物，不太合适吧？”
“谢谢你带我出来玩儿。”
陆时生把画纸平整夹进练习册，收进书包：“多谢鹿少爷。接下来想干嘛？”
“有点口渴。”
“好嘞，这就去给少爷买水。你在这里等我。”
……
鹿时深坐在长椅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又惬意的日子了。
他正美着，后脖子钻进一阵刺骨冰凉。他反手摸到领子里的残雪，几滴雪水钻进衣服，一溜烟滑到腰间，冷得他一个寒颤。
“陆时生，你偷袭！”鹿时深一猜就是学长。幼稚鬼。
他刚要转头反击，又被陆时生正面砸了脸，冻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陆时生的爆笑声炸开，小孩儿随手抓了一把雪朝笑声的方向扔过去。陆时生反应极快，一闪身，雪球擦着手臂飞过。
小孩儿想从地上攒个雪球，刚弯腰又被砸中了屁股，手里的雪球刚扔出去，陆时生的反击又飞了过来。
对方占了先手优势，持续地猛攻让鹿时深来不及招架。他赶紧找了个灌木丛当掩体，蹲下搓了一个超大雪球。
这一次，雪球体积太大，打击面太广，陆时生躲闪不及，被砸了个结实。
陆时生抬手护头，向小孩儿藏身的灌木丛逼近，引诱道：“你别躲了，小心掉湖里。”
鹿时深才不信，继续在灌木丛后面猫着，猫一会儿又冷不丁跳起来往外扔个雪球再躲回去。
小孩儿猫在灌木丛后面时，陆时生已经悄悄靠近，趁着小孩儿不注意，突然对着灌木丛发力。
一树丛积雪被陆时生一阵抖动，扑扑簌簌全落在小孩儿身上，弄得他满头满身都是雪。
“陆时生，你完蛋了！”小孩儿气急败坏跳出来，也不顾防御了，抓起雪就追着陆时生扔。
陆时生计谋得逞，拔腿就跑。他一路跑，小孩儿一路追，边跑边攻防。
跑着跑着，陆时生只顾着逗小孩儿，没注意地形，踩上一块冻得结实的地面，脚下一滑，砰一声坐倒在地上。
“哈哈哈！”鹿时深见陆神这一摔，笑得快岔气了，一不留神，自己也脚下一滑，坐进了雪地里。
“还笑不笑了？”陆时生累了，坐在地上懒得起来，“摔疼没有？鹿尾巴摔断了没？”
“你尾巴才摔断了！你黄鼠狼尾巴！”鹿时深也累了，挪到陆时生旁边，往对方身上一靠，接过了热咖啡。
两人休息了会儿，又沿着苏湖长长的湖堤散步，一路向西走了几百米，看见座古朴小庙。听说，庙里求金榜题名特别灵验。
鹿时深嘴上说着不信，却还是烧了香，许了愿，甚至求了个护身符，被陆时生一阵嘲笑。
吃罢午饭，包场看哈利波特电影，游艺厅里投篮机对决，吃超大杯冰淇淋。天擦黑，两人坐上回家的公交。
鹿时深欢快的心这会儿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听着歌，跟着公交车摇摇晃晃，有点犯困。
陆时生正玩手机，觉着有人一下下轻拍自己右肩，是鹿时深睡得耷拉的脑袋。他被逗乐了，把人往自己肩窝一揽。
鹿时深舒服了，公车摇晃，空调暖和，梦里有苏湖和美食。
又一会儿，陆时生听见轻轻的呼噜声。鹿时深睡得正香，张着嘴，嘴唇粉红，嘴角挂着一滴晶莹。
他没多想就伸手去擦，手指碰到鹿时深的嘴唇，柔软微热，心脏突然停跳了一下。
陆时生盯着嘴唇愣神，“噗”的一声，胸腔里，一簇微小渴望在理智的土壤里生出一棵嫩芽。
他忍不住地轻轻用指尖再去触碰那柔软的嘴唇，直到小孩儿察觉了似的皱了皱眉。
陆时生如梦初醒地收手，被自己脑海中飞闪而过的想法吓到了，慌张藏起灼热的视线，耳朵里只余剧烈的心跳。
……
鹿时深被叫醒，还迷迷糊糊的，他竟然枕着陆时生的肩膀睡了一路。两人下了车，鹿时深意犹未尽，非要再去滨江跑道散步。
江边小公园有人群聚集，好不热闹，原来有人在情人节求婚，二人刚走近，周围便有烟花绽放。
陆时生轻轻拍了小鹿肩膀。小孩子回头，烟花映在眼睛里，仿佛眼波流转，闪闪烁烁，衬出一张懵懂又幸福洋溢的脸。
陆时生忽悠：“听说对烟花许愿很灵验。”
“真的假的？”鹿时深不信。
陆时生催促：“赶紧，烟花要放完了。”
鹿时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陆时生便偷偷从小孩儿手上袋子里摸走了一块红豆馅饼。
小孩儿许完愿，睁眼发现学长已经跑远了，又看见袋子里只剩下一块红豆馅饼，才知道自己又中计了。
“陆时生，你站住！”疯玩一天，鹿时深跑不动了，没几步就坐在花坛边大喘气，“学长，你怎么这样！”
陆时生也跑不动了，在他身边坐下，忽然说：“鹿时深，生日快乐。现在是十四岁了？”
“嗯，谢谢学长。”鹿时深拿出红豆馅饼咬了一口，满嘴甜香，“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
“陪你玩儿一天了。还要礼物？”
“那你至少说点祝福的话吧？”
“你怎么要求这么多？”
“小气。没有算了。”小孩儿一撇嘴。
陆时生无奈，想了想，正色道：“鹿时深，十四岁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部分刑事责任能力人了，加油。”
“什么？”鹿时深听傻了。
陆时生一本正经地解释：“根据刑法，满十四岁未满十六岁，犯故意杀人等等罪的，要负刑事责任。”
“陆时生，你有病啊！”小孩儿气结。陆时生戏弄人真有一套，每次都有新花样，每次都把他气得够呛，又无言以对。
“我认真的。”陆时生无理辩三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做的选择负责，不然会伤害你自己，也会伤害关心你的人，懂么？”
“哦。”鹿时深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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