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失而复得
九月十五的夜,天空万里无云,月亮的银辉遍洒着大地。卢侃咒骂着天上的月亮,因为这该死的月光,让他晚上的计划失败了,他可没把握在月光下溜进内宅里去,特别是在傍晚的时候,该死的赵光义,竟然派来了一队禁军,有一部分就驻扎在内宅和外宅的交界处。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那月光,这让围墙上的岗哨,可以轻易的发现从四处靠近内宅的人,只要一有异常,这几十个人冲出来,他卢侃还真的不够看的。所以他只好不甘心的准备退出去了,反正留在这里暂时也没有什么用了。
九月十六,登基大典如期举行,赵瑾称病,并没有去参加,沈少奕却是不得不去,毕竟他还是大宋的臣子,凡是在京的四品及以上官员,还有身有爵位的,都必须参加赵光义的登基大典。
耿太后和宋皇后也到了,还有赵德昭,以及赵德昭的两个儿子,还有赵氏宗室的其他人,也都悉数到场。大典的第一项自然是祭天了,接着便是祭祖,拜祭赵家的列祖列宗,沈少奕也跟着行了跪拜礼,好歹他也是赵家的女婿。
祭祖之后,便是由赵普宣读遗诏了,遗诏里写得明明白白:为秉持兄弟同心同德之故,为祭奠亡母杜太后在天之灵,为兄弟二人在亡母面前立下的誓言,将皇位传与三弟晋王赵光义。
这理由已经足够了,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根本就不会有所怀疑,毕竟这件事情是由赵普和王继恩见证的,这两人一个是赵匡胤的好兄弟兼左膀右臂,一个是赵匡胤身边的近身太监。
接着便是繁琐的各种仪式,接龙印、戴龙冠、穿龙袍、登龙踏、坐龙椅,这一套下来,就有半个多时辰了。在接下来,则是由王继恩宣读新皇登基,各有封赏,以及大赦天下的圣旨。最让沈少奕感觉到意外的是,赵光义竟然封赵德昭为晋王,京兆尹,知开封府,加拜侍中。
这似乎就是赵光义在向天下臣民保证,他赵光义的皇位得自于赵匡胤,那将来,也必定会将皇位传回给赵匡胤的子嗣。要知道,他赵光义登基之前就是开封府尹,拜的晋王,如今这两个头衔都是落在赵德昭的头上了,这让沈少奕都是有些怀疑了,到底赵光义是不是真心的,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他。
可以说,如今的赵德昭,比起当初的晋王赵光义来说,还多了一个侍中的头衔,要知道,如今这大宋朝,加拜侍中的也就只有赵普一人,有了这个头衔,那是可以直入禁中受事的,等同于宰相,却又要比宰相高上一级了。
看着赵德昭大喜上前谢恩,沈少奕的内心是苦涩的,原本不想让赵德昭知道他与赵瑾,还有赵普对赵光义的怀疑,如今看他在赵匡胤死后不久就这般的眉飞色舞,沈少奕就只能在心里叹息了,纵使是如今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恐怕赵德昭也不会相信了。
接下来便是封赵德芳为闽王,封地为福州、建州二地,这可是大宋第一个有封地的王爷,就连魏王赵光美都是没有这个份,赵光义如此厚待赵匡胤的两位子嗣,顿时赢得在场山呼万岁的圣明之声赞美。
就连沈少奕也得到了食禄的封赏,这其实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毕竟如今他还有一个暗中的头衔,那就是大宋的首富,之声没有摆到明面上来罢了。
封赏之后,便已到了正午,接着便是新皇登基,大宴群臣,宫中摆下了千百席盛宴,宴请文武百官,功勋贵族。沈少奕怀着心事,却是食不知味,只吃了两口便将筷子放下了,独自喝着闷酒。
“姐夫,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担心皇姐的身子?”看见沈少奕默然无语,赵德昭便端着酒盅,眉飞色舞的过来了。
“嗯!”沈少奕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昨日日新也见过了皇姐,皇姐的气色可是好了许多了,姐夫不必太过担心!来,今日皇上登基大喜,日新敬姐夫一杯!”
沈少奕抬头看了一眼赵德昭,那种得以已经是溢于言表了,这和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去探望赵瑾时,不断诉苦,话里有话的责怪赵匡胤没有将皇位传给他,却是大相径庭。沈少奕知道,如果今天赵光义直接立他赵德昭为太子,恐怕赵德昭一定会对赵光义感恩戴德的。
他不知道是该取消赵德昭,还是该怜悯于他,只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自己提着酒壶,倒满了一杯,举起来与赵德昭手中的酒盅碰了一下,仰起头来,一口干掉!
“痛快!”赵德昭拍腿赞叹,接着便自顾自的夜干掉了杯中酒,将酒盅倒着,杯口向下,示意自己也是一个痛快之人,已经喝光了杯中酒了,一滴不剩,“姐夫,放宽心,皇姐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日新就不陪姐夫了,还要去与诸位大人同庆一番,改日再到皇姐那里,与姐夫喝个痛快。”
见沈少奕只是点了点头,赵德昭也不介意,他还以为沈少奕还在心忧赵瑾的病情,自是带着笑容,走到下一桌去,“哟,徐大人,来来来,本王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该是下官敬王爷才是!”
“说的什么话,徐大人年长,本王年轻,应该本王敬徐大人!来,本王先干为敬!”
赵德昭又是一口喝干了,一边的宫女马上又给他添上了,他则客套几句,继续朝着下一桌走去。像他这个喝法,若不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白酒实在是度数太低,换成后世茅台的话,恐怕都已经趴在桌底下好几回了。
沈少奕斜着眼看着赵德昭,此刻在他眼里的赵德昭,仿佛今天登基的不是赵光义,而是他赵德昭了。他突然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有些明白赵德昭了,赵德昭的皇位被赵光义抢了,如今他又看到了希望,这是不是就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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