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受命下山
叶求知道:“不知弟子有何效力之处?”
唐清源道:“你想必也知牛癣山灵石矿之事,那日雾餮门索要未果后,竟勾结外人,在牛癣山周围布了一座大阵,我方既出不来,也进不去。你是本地人,此去恢复你以往的身份,在那打探消息,若能潜进去那便更好。”其实潜进去云云,他自知不可能,想这样一座大阵,虫鸟难进,连被困的弟子都闯不出来,叶求知又焉能做到,遣他的本意还是打探消息为主,这也是被逼不过的无奈之举。
叶求知心想:“原来与雾餮门已闹得这样僵了。”唐清源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见他面现沉思之色,还道他毕竟年幼,避难畏险,心中害怕,说道:“雾餮门虽与我们闹得不快,但也未曾彻底撕破脸皮,就算他们心里没有同门之谊,这颜面还是要顾的,他们围而不攻,也真是为此。所以你此去并无危险,纵使暴露,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之后又加了一句:“此事不论成否,过后你都可将你的师父接来,在此居住。”
叶求知大喜,说道:“弟子愿往。”
唐清源亦喜道:“好。”取出四枚指环,道:“这里都是辟谷丹,你若能交到里面去自是甚好,若是不能,唉……”他长叹一声,停住了不说。其实他未尽的话是,若被困的弟子真到了粮尽命绝之时,那也只好答应雾餮门的请求,让出灵石矿。只是这个结果,他万难接受,又不能为此便与雾餮门开战,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大家同属一脉。雾餮门做得固不光彩,表面之上却占据了几份情理,他若开启战端,五行宗固然不容,舆论亦会对他不利。
叶求知听到里面是辟谷丹,瞬间明白了雾餮门的用意,原来他们之所以布阵,围而不攻,原来是以被困弟子们的性命相威胁,此举看似仁义,实是阴毒不过,心中不由升起几份不忿,说道:“弟子必尽力而为,不辱使命。”
唐清源道:“好,明天就让世杰送你到烨州。”
叶求知下得山来,心想:“我又算什么人物,值得托此大任,定是少掌门对被围之事一筹莫展,病急乱投医找上了我。”遂又想道:“他奖我灵丹,恐怕也是觉得我人小力弱,济不得什么事,因而临阵磨我这把枪。”一看手上的指环,忽又心道:“怕是还不止于此,指环非炼气五层不能打开,他提拔我的修为,也许在奖励我时便已想好了?”顿时觉得人人皆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到了住处,他取出余成清的指环。这在往日他绝对无法打开,但余成清现在已死,生命印迹也即逝去,指环就如无主之物一般。他神念一扫,一颗心嘭嘭乱跳,就见里面奇珍异宝固然不少,灵石也堆积如山。他欣喜若狂,如此多的灵石不说他没有见过,就是整个门中又有几人能比!不由想起陆邓二人对余成清的评语,心中也即释然。
他将地道中的瓶瓶罐罐全都搬进指环里,想了一下,还是不带此环为好,如此多的财富,由他这样一个人小力微之人带着,委实太过危险,于是将它埋了起来,待回来之后再取,只拿了几样必需之物,准备次晨上路。而药圃中害虫之事也已不用他烦心,丹师们这些日,已调配出对症之药。
翌日,朱世杰来携他启程。两人换了服饰,又乘白雕按原程飞向烨州。叶求知本以为此生再难见到师父,不想离开不到两年又再重返故里,心中既是兴奋又是忐忑。路上,朱世杰教了他一些人情世故及行走之道,他亦问了陆邓二人的情况。朱世杰言此二人皆已畏罪自杀,什么也没有追查得到。叶求知听后,纠结不已,不知该不该将余成清的事和盘托出。可介赑门的门规极严,唐可儿身为少掌门之女,私自离岛尚且禁足了将近一年,他偷下炼丹房说不定会立遭开革,于是决定暂不开口,反正此人已死,说了出来也于事无补,并不能以此追查其身份,只是在语气之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怀疑这二人说不定与丁方卢平有关。朱世杰一听,点头说道他们昨天也作此想,不过就在那当天,他们回岛后便即派人去追查,不知是这二人真是路过,还是机灵,竟在附近没有再找到他们。
不几日,两人便来到烨汵交界处,朱世杰停下道:“再去就进了汵州,雾餮门的地界。你此去还是做你的小学徒,我就不便再送了,免得被人认出。”交给他一个圆珠,道:“此乃飞剑传书,有甚急事你捏碎它,它即飞回,我们随之便到。”接着教了他用法,又叮咛了几句告辞而去。
叶求知目送他远去,想到便此一个人,不自禁有些惴惴不安,认准了方向,往家乡走去。他此时尚不能遨游长空,但身轻如燕,快逾奔马,只拣无人处飞快奔行,到了晚间,来到一个集镇。他先在客栈投了宿,然后在街上闲走,大觉新鲜。当走到一家酒楼时,闻到里面的酒肉香味,不由得垂涎欲滴。他在天一岛吃喝虽无一不是精细,非人间可比,但久不知肉味,如今闻到怎不食指大动。当下快步走进酒楼,要了一些好酒好菜,准备一饱口福。
他才吃喝不久,便听咚咚咚,有六人上了楼来,坐在他不远处,其中三人却罩着斗篷,连进来吃饭也不除下。不过他早得朱世杰吩咐,知道江湖上每多奇人异事,心中纵是好奇,也未在脸上表露,只暗暗打量。其中一人坐下来便即大嚷,只是他语速太快,有如炒豆一般,别人也听之不清。他旁边一个戴斗篷之人对店伙计道:“我四师弟说饿了,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四师弟点点头,意示不错。
不一会儿,酒菜连珠价的送上来,六人大吃大喝,一人道:“我已打听清楚了,那小和尚明天要去南山寺,我们明天就在路上拦他?”
叶求知见那三人这当儿犹不除去斗篷,吃喝皆从下方递过,又听了此言,不禁忖道:“这几人莫非是强盗,而那三人还被通缉在案,故而不敢露面?他们要去打劫一个和尚干什么,和尚又有什么财物?”
那四师弟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另一个头戴斗篷之人瓮声瓮气的道:“四师弟,你能说得慢点吗?我们可没有二师兄的好耳力。”
那称之为二师兄的人道:“四师弟是说,气死我了,那小和尚居然说我要进拔舌地狱。”
其他人一听,哈哈大笑,有人道:“四师兄,谁叫你平时快嘴快舌。”
那瓮声瓮气之人突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菜齐齐一跳,他怒道:“这小和尚还说我应进割鼻地狱,他欺我不懂吗,佛家里只有阿鼻地狱,又有什么割鼻地狱,他如此不留口德,我看他才应进拔舌地狱。”
四师弟放缓语速,道:“他妈的,这小和尚硬说我们两个是他的徒子徒孙。妈的,我们要是他的徒子徒孙,岂不都是和尚了,我们是和尚不要紧,大师姐又是什么,尼姑吗?”他滋溜喝了一口酒,又道:“这和尚大言不惭,非说我们六识门是他佛教下院的下院,要我们认祖归宗不可,真是岂有此理!”
叶求知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原来这六人倒非什么强盗土匪,而是同为一个六识门的人,想必这四师弟与瓮声瓮气之人吃了那小和尚的暗亏,因此找同门应援来了。心想:“六识门是什么门派?”在路上,朱世杰倒也跟他讲过一些门派,却未提到六识门。但所谓六识,他是知道的,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
又一人道:“两位师兄不必生气,且喝口酒压压火。”此人身材高大,坐在那里就如一截铁塔一般,不过听其语气却颇憨厚。他给两人分别斟了一杯酒,问道:“后来怎样了?”
那瓮声瓮气之人是三师兄,说道:“那小和尚巧言善辩,四师弟虽然话快,但一急之下就听不清楚,我们哪说得过他。后来我见动口不行,就动手吧,哪知……哪知……”
二师兄道:“哪知你们动手仍是不行。”
三师兄惭道:“正是。”举杯一口饮尽,借以掩饰窘态,其实他头戴斗篷,别人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当下二师兄向唯一没有讲话的斗篷人道:“大师姐,你看怎么样?”
大师姐道:“这小和尚既然不将我们六识门放在眼里,又如此折辱,我倒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忽然楼梯口处有人道:“好香,好香,这是百花娘子调的百和香吧?”一人走了上来,边说边吸动鼻子,往六识门六人走去。叶求知吃了一惊,以他现在的修为,竟不知此人是何时上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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