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两界山关

人文天地，两界山脉。

        因为，人文天地和荒古天地是天地自行运转过程当中的碰撞，因此每次碰撞的位置都相差不大，而人文天地的人族，也就将撞击处衍生出的一片山脉，称为两界山。

        因为两界山是两方天地撞击的最前线，也是两方天地最开始互相侵蚀的地方，所以两界山附近的人道秩序也一直处于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

        无数人族英烈的鲜血，洒满两界山的每一寸土地，诸子百家的信念在这里凝聚，两界山的管卡，可以说是人文天地，文气最浓于的几个地方之一，也是天下血气最重的一个地方。

        同样，无数妖族的鲜血洒在连接上山，属于妖族的道则法理侵蚀到两界山的土地中，使得这里又成为人文天地当中，人气秩序最混乱的地方。

        李浩成此时就处在两界山关上。

        两界山关依山而建，全长五十里，最低处高两百丈，最高处高四百丈，通体由一块块漆黑但发出金属光泽的奇特岩石搭建，内里雕刻着无数人道文章。

        “骨血做剂，信念为砖，秩序为墙吗？”李浩成望着这座在九洲也能称得上厚重雄伟的城墙，皱了皱眉头。

        两界山关本身的材质只能称之为一般，他（不是错别字）之所以坚不可摧，不是因为其中诸子文章，不是因为两界山脉的加持，而是因为一代代人族英烈的鲜血和精神。

        他能够感受到脚下砖石当中蕴藏着的信念，每一块砖都代表着一位在两界山牺牲的人族英灵，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无数的声音铁骑奔腾的马蹄冲锋、武器相击的嘶吼怒骂、生生取义前的最后高鸣、开膛破肚时的痛苦惨叫、骨头碎裂的……

        一阵阵腥臭的气味从鼻腔中涌入，配合层层叠加的声响，李浩成觉得自己好像处于战场之中，浓烈的杀气，仿佛带着天地之威，令人不寒而栗，李浩成觉得自己的意思都有些许的停滞，直到无数声音最汇都聚成一个洪亮高亢的吼叫——人族不败！

        “人族不败吗？”李浩成合了合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眸十分平静，他一步步走下两界山关。

        边上几个同行的九洲学士或是热血沸腾，或是斗志昂扬，纷纷决定留在此地，镇守人文天地的第一线，李浩成摇了摇头。

        一位学士见状，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柳兄可有什么意见？”

        李浩成望着那位学士叹道：“我等前来，是为了守护人文天地的秩序火种，两方天地的碰撞，除了资深大儒和在世圣贤，一般大儒能够发挥的作用都算不上多高，我等九洲学士留在两界山关能够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与其留在这里，直面荒古天地的道则，倒不如留守后方，最大可能的守护天地的秩序。”

        说到这里，李浩成目光暗了暗，他能够理解百家学宫要求他们道两界山关感受英烈气息之后，再做决定的想法。

        说白了就是让九洲的学士，在两界山关英烈的影响下，对人文天地产生认同感，在两界碰撞的前期留在这里，帮助巩固防御。等到事后，在通过一些理由，将部分前线的九洲学士调回人文天地内地。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九洲学士获得人文天地本土学士的认同，又能让九洲学士更明确的站在人文天地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对李浩成而言却有些不足，他本身并没有将百家学宫视为绝对的权威，甚至他对人文天地和荒古天地撞击原因，还有这一些大逆不道的猜测。

        而两界山关的核心，又在于人族的意志，那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精神，精神不灭，山关不破，在他看来，自己留在这里和不留在这里，区别不大。

        最后，作为仙道修士，李浩成本就是一个理智大于感性的人，比起为了他人的尊敬和认同，留在两界山关，来这里完善学说的李浩成更愿意去做一些他认为更加重要的事情。

        当然了，他这样的想法，难免会被人轻视，或者看不起。

        周围跟随着的人文天地本土学士，纷纷怒视李浩成，一位比李浩成等人早一步进入人文天地，并且已经在两界山关呆了一段时间的九洲学士更是怒极反笑，道：“那么不知道，柳大翰林学士，觉得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又应该做些什么？”

        李浩成依旧不紧不慢，语气却冰冷无比道：“比起两界山关，我觉得自己更应该在两界山关周围走走，扫平周围的村落！”

        “什么！”一个人文天地本土学士惊呼出声，九洲学士仔细回忆了一下光辉人文天地的信息，也是纷纷色变。

        两界山脉周围原本是没有村落的，但总有一些在人文天地当中活不下去的底层人士，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求生存之地。而两界山脉的特殊性，使得大量无处可去的人汇聚于此，在两界山脉附近建立起村落，这些村落不属于诸国管辖，而两界山关本身又没有管辖周围百姓的权利。

        这让这些村落长时间处于无人管辖的情况下，等到两界山关的镇守学士法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刚开始，那位发现问题镇守学士还想要将这些村落的人送回各国，但那些人发现两界山不用交税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哪怕愿意回去的，也会提出种种要求，加上一些人的挑拨，真正能够被送回去的少之又少，并且很快又会因为种种原因跑回来。

        若是有镇守学士想要用强制的方式将他们送回，或者以征税的方式逼迫他们回去，这群还会集体跑到两界山关下静坐，甚至有一些老人会一头撞死在两界山关前，逼得镇守学士不得不退让。

        一代代镇守两界山关的学士，都拿这群滑不留手的刁民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们待在两界山附近扎根，使得这些村落成为人文天地中为数不多的混乱之地，其中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乱的不行。

        加上两界山脉被荒古天地的气息侵蚀，在这里居住长久的人性情大多会有些暴躁，并且对人道秩序的敏感程度下降，不再适合修行百家之道，久而久之，这些村落当中有学识的人越来越少，村落也是越发无礼，越发无法，越发蛮横。

        因此，大家才会对李浩成表示自己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表示差异，那位早一步到来的九洲学士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问道：“柳学士准备怎么处理这些村落。”

        这个问题，人文天地的本土学士们也曾经和他商量过，他们都认为两界碰撞即将开始，这些百姓继续留在这里并不安全，不如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得了。可问题就出在安置的问题上，一群自由惯了的家伙，怎么可能愿意再接受别人的管理？并且因为往年镇守学士的退让，让他们总是喜欢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威胁人，同他们商量，又会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使得这件事情，一直留在书面策划当中，没能具体执行下去。

        “打散重组，愿意回到内地的送回内地，非要留在两界山关的，安排在两界山关后统一管理，算作两界山关的编外成员，为两界山关的防御做贡献，至于那些死皮赖脸的，打断双腿，扔回去。若是发现有罪大恶极的，当场处死！”

        李浩成冰冷冷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有些冷酷的望着人文天地的本土学士们，道：“我知道你们有的人爱惜羽毛，有的人以人为本，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种族的战争，是两方天地的碰撞，一切普世价值观，都不应该用在这个时候，一切想要阻止人族安宁的存在，无论他们本身有没有理由，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就是放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与其最后迫不得已杀光他们，倒不如现在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反正我也在这方天地呆不久，名声与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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