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玄鸟当空，翱翔万里，五气九华，垂翼遮天。
天下炼气士中只要有些门道的，都有那么一手观气的手段，还有些人能推算下凡人的寿辰福祸，虽然不知道这法子从何而来，倒是让不少红尘难舍的炼气士抛弃了精修深山的传统，跑到了世俗里游戏人间。
昔年大商先祖帝契隐居过，离山时又见到玄鸟腾空的深山，如今也改名为帝玄山，受到大商王室的正式册封，列入大商作为传统的祖先供奉中，四季都有专人前来上供祭拜。
帝玄山顶，只有一小块不足一丈宽的地方，飞鸟不至，四面望去都是苍茫云海，白云翻腾犹如仙境，释道人盘坐在地上，面前后天八卦六十四象临空变幻不定，每时每刻都演算出数不清的新信息。
良久之后，释道人，也就是麒麟的分身叹了口气：“姬发也算是天命之才了，可惜了，真的可惜了……如果伏羲见到他的话，恐怕会立刻收为弟子吧。”
姬发之才难以想象，在如今天机被一群圣人撕扯成了浆糊的时候，他的后天六十四卦立足于人道变化，不算天机未来，只算众生演变，以此推算未来走向。
虽然太过麻烦，平时用处不大，但是在特殊时期，却避开了已经无法插手的天机，对于如今已经无法通过推算了解事态的麒麟来说，等于多了一双眼睛，虽然看不破整个棋盘上的战争迷雾，却能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瞄个大概，如此已经能够省却很多力气了。
所以麒麟才连道可惜，自己算是承了姬发的人情，可他偏偏一心为人，连转世重生都不愿意，心甘情愿的重归天地，如此纯粹的性情，自从世间奄有生灵以来，也就见了这么一个。
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感到人族的不可预测。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惊喜。”麒麟心里想着，人族未来出现的天纵奇才越多，才代表着这个族群的未来光明远大，若是如同那些无聊传说一样，但凡是个人杰都是先人转生，如同布偶戏一样的臆测，简直可笑。
遥望万里之外的朝歌上空，自从四方伯侯生变后，大商的国运就越发不稳，普通炼气士看不出内中玄虚，他作为大商王族的血脉源头，些许变化都如同掌上观纹般看的清楚。
眼见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黑气在玄鸟腹中翻滚，刚才就算出究竟的麒麟冷笑不已，“明明有一手好牌，偏偏打的小家子气，说好一起坐庄吃散户，你们却想赢家通吃，然后再丢点残羹剩饭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要别人吃了大亏还得上赶着感谢你们。”
“若是天下间的好处都被你们阐教占了，众圣都得哭喊一句老师不公，既然你们做得初一，我就帮你们做到十五去，望你们好自为之，以后牢记事不可做绝的道理。”
……
大队身穿大商军服的军伍走在路上，从大商立国开始，便要求统一军服旗帜，又征发民力修建通达南北的军道，所谓八百诸侯，倒有多半都是当年留下看守路段的土著繁衍下来。
“将军，前方就是金鸡岭了，过了那里，离着西岐就不远了。”
副将跟在鲁雄旁边汇报着军情，鲁雄身为大商老将，先王帝乙在的时候就入了伍，不过大商承平已经有数百年，不等商军出动，四方偶尔有些异动，四方伯侯和诸侯就能平定下去，所以鲁雄名声虽然不小，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只是鲁雄自己可不会这么想，纵然是如今执掌大商军事的武成王黄飞虎，在他眼中也不过是黄口孺子，举国上下，也唯有大王和闻太师能让他鲁雄恭谨守礼。
“哼，西岐叛乱，老夫奉命讨贼，孔宣身为金鸡岭守备，为何不带兵前来迎接？”
鲁雄冷哼一声，孔宣在大商军伍中时间不长，虽然听说也是方外之士出身，但是大商军中的方外之士多了去了，那魔家四将据说还是上古异类留下的血脉，不一样得乖乖当大商的守门之犬？
越是这么想，鲁雄越发觉得孔宣此人太过骄狂，难成大器。
“报！将军！前方急信！”
打前的斥候突然惊慌失措的飞奔回来，扑到鲁雄面前跪下，不等鲁雄开口喝问，就大声汇报道：“将军！金鸡岭守将孔宣叛变，其副将张奎等人已经遇害，孔宣那厮已经改旗易帜，投靠西岐了！”
……
自从西伯侯姬昌死谏帝辛，西伯侯长子姬伯邑考又在金鸡岭前失踪，西岐王宫就大半挂了素布，西岐上下缟素，举国哀痛。
如今的西伯侯之位已经由姬昌次子姬发继承，上大夫散宜生等人辅佐，散宜生据说年少时曾于山中得仙人赐予仙丹，因此耳聪目明，百病不生，后来被西伯侯姬昌邀来为官，姬昌被两代商王软禁宫中，西伯侯之位空悬七年，西岐上下都靠着散宜生居中处置才没有大乱，国力反而日渐强盛。
此时已经改西岐为西周，自领王位的姬发也是身着素服，却正和散宜生一样，恭敬的对着面前一位道人行着礼，神态动作之恭敬，仿佛晚辈面对长辈。
“武王何必担心，须知大商与西周毕竟有君臣之分，如今以臣叛君，天道运转下自然要有因果应下，只等大商不断发兵征伐西岐，将双方君臣情分耗尽，那时候西岐再起兵东征，就正合天道，必能一往无前，一举占下朝歌！”
姬发恭敬又不安道：“仙长所说，姬发自然明白，只是大商麾下也有数十万精锐，名臣良将多如飞鸟，我西岐……西周不过是一隅小国，小王心中担忧也是难免。”
道士有些轻佻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殿外传来一声轻咳，“君臣有序，武王为何站在这里？马彪，谁许你轻慢人皇的？！”
道士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就见殿外大步走进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散宜生惊呼一声‘仙长’，就见新进来的道人大步冲到武王面前，姿态从容，平和有礼的见礼道：“门人粗野不通礼数，还望武王莫要见怪，阐教门下广成子，见过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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