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凌波微步
得到了一个坏消息,杨克杰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虽然老鼠不清楚附近的情况,但他很会找路,更准确的说,他的“嗅觉”非常灵敏,可以轻松找到商队的踪迹。
这本事,可是他生存的基础,因此,他擅长的很。
放心了之后,杨克杰背靠在沙石壁上,闭目养神。
而另一头,老鼠拨弄着篝火,尽量在保持温暖的情况下,让火多烧一会儿。
不知不觉之间,杨克杰陷入了睡眠。
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心头一突,睁开了眼睛。
火焰,已然熄灭。
天空中,几颗昏暗的星光微微闪烁。
火焰并非自然熄灭的,而是被老鼠扑灭。
他一刨沙子,洒在了篝火上。
只是一下,火便熄灭。
他悄悄地靠近了杨克杰,想要将杨克杰叫醒。
但等他靠近,却发现杨科杰已经醒了,于是小声的说道:“大人,附近有危险。”
“嗯。”杨克杰点了点头。
他就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才突然醒来的。
不知何时,风已经停了,四周一片寂静。
杨克杰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名为生命的气息。
附近,有中大型的动物。
他集中精神,侧耳听听。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心脏抽动,将血液挤压向全身各处随后收缩回来的声音,声音就在他旁边。
杨克杰侧过头来,看向身边的老鼠:“你很紧张?”
老鼠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勉强笑道:“一遇到危险,我就这样。”
“了不起的天赋。”杨科杰说道。
杨科杰分明感觉到,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身体温度急剧升高。
这样的后果就是,体力消耗加剧。
但同样,你会带来一些好处,比如说力量变大一些,反应更加敏锐,以及——跑得更快!
对于老鼠这种挣扎在生命边缘的秃鹫来说,的确是一项很了不起的天赋。
杨克杰没再说话,他继续集中注意力,听向跟远方。
咚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心跳声,以及沙子的摩擦声,传入他的耳中。
对方很平静,并且在朝着这边靠近。
杨克杰微微蹲了起来,朝着那平稳的心跳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却被凸起的沙丘挡住。
他眯起了眼睛,瞳孔中裂开了一条裂缝,幽光闪烁不定。
然后,他看到了几道黑影,正悄悄地朝这边摸了过来。
他们开始分散,沿着两边以圆弧形的方式朝着这边接近,似乎打算包抄。
是人,估计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人。
不管他们是谁,大半夜的偷偷的摸过来,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怀好意。
“大人……”老鼠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杨克杰打断。
“你在这里等着。”杨克杰说完,猫着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地,像一阵微风,朝着对方那边反摸过去。
这来源于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似乎他的身体得到改变之后,他的性格中便多了几分狂傲。
杨克杰本能的眯起了眼睛,遮住了眼中一部分幽幽的光芒。
他手脚灵活,身体舒畅。
以一种常人看起来很别扭的方式趴在地上,像一只蜥蜴,朝着一个黑影那边飞快而轻盈的前行。
但随着接近,通过微弱的星光,杨克杰看清楚了对方。
对方和老鼠一样,同样都是有着一张黑皮肤。不过他却要比老鼠强壮多了,起码身上能看得到肉,而身高目测比杨克杰还要高上一点。
他戴了一顶灰布头巾,将头缠绕的严严实实的,头巾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面布着一些细密的伤痕,满脸的络腮胡须,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多少岁。
而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破烂的麻布袍子,行动间露出毛茸茸的大腿,可以看出他没穿裤子。
额,注意力好像有些跑歪了。
他一只手拎着一杆长矛,也就比他本人长上一点,矛杆并不粗,矛头偏小,像一条毒蛇,闪烁着寒光。
而他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圆形的小木盾,上面没涂任何花纹,没有蒙皮,本身非常粗糙。
而且他腰间,有一把小匕首,一个用兽皮制成的水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他走的很小心,弓着腰,双手都快接触地面了,矛头始终向前,而盾牌始终护在身侧,盯着那处熄灭的篝火,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着。
他的一举一动都异常熟练稳重,显示出他没少干这种事情,有着充足丰富的经验和技巧。
然而,他面对的是杨克杰。
双方,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
借助着微弱的星光,杨克杰能看很远,并且看到的很多,很清晰。
而他,看到的却很少,并且很近。
就凭借着这样的优势,杨克杰悄悄地接近了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警觉了起来,长矛开始在四周盲目的扫动起来。
而盾牌,干脆紧紧的贴在躯干上,遮住了鼻梁以下,露出了一对眼珠,滴溜溜的打转,努力的想要找出危险的来源。
杨克杰开始加快了步伐,原本趴在地上,紧贴着地面的身躯,开始抬了起来,双手离地,双腿快速交错,闪出一片残影。
由于他的速度开始加快,风迎面扑来,黑发随风飘舞。
杨克杰双目紧盯着警惕起来的那人,等距离足够近时,甩开双臂,彻底的将速度提升到了最大。
这人只觉得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一眨眼,黑影便到了面前。
他被吓了一跳,然后快速的抬起了长矛,毒蛇一般的长矛直刺出去。
杨克杰头一偏,就避开了长矛,直切进去。
这人举起了盾牌,一盾拍来。
杨科杰身体向下一伏,和盾牌插过。
然后整个人,钻到了他的怀里,手向上一伸,一抓,锋利的指甲,便已经划破了衣服,陷入了他胳膊的肉中。
“啊……”
在疼痛下,他叫出声来。
动作变形,手中长矛落地。
杨克杰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稍一用力,手指便刺破了皮肉的阻隔。
叫声,戛然而止。
一声短促的叫声,在这空旷平静的沙漠中,是何等的清晰。
那些朝篝火摸过去的人微微一顿,似乎是察觉到了踢到了铁板上,然后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跑。
“啧,嗅觉还真是敏锐啊!”
杨克杰感叹着,放下手中血流不止的尸体,朝着最近的一道人影追了过去。
这些人,可是带了水的。
在沙漠中,水的珍贵,可想而知。
那人正在逃窜,他跑得飞快,两条大长腿迈开,交错之间闪出一片残影,沙子被踢起,一片云雾缭绕中,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这场景,莫名其妙的让杨克杰想到了诗中的句子。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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