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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面圣


只一瞬,他从高台上下来,一副激动的模样:“王兄别来无恙......”

        王弗苓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疆的国君竟然叫玄業一声王兄?

        她定定的看着玄業,却见玄業轻轻推开了国君的手:“贫僧如今乃是卑贱之躯,当不得国君如此盛情。”

        见玄業闪躲开,国君也不强求,而是请他们上座。

        南疆群臣都集结在大殿之上,国君让他们高座,应该是极为厚重的礼仪了。

        王弗苓紧跟其后,毕恭毕敬。

        这是一场盛宴,在他们抵达之后,南疆国君命人奉上佳肴款待,山珍海味无所不缺。

        可这山珍海味皆是荤腥,让玄業无从下手。

        虽然王弗苓觉得玄業不是个真和尚,但他好歹明面上是个和尚,平时也很守戒律。这南疆国君不会不知道玄業在大夏是怎么的地位,跟不可能不清楚玄業如今的身份。

        他这么做,似乎有羞辱之意。

        玄業不动声色,看着桌上的菜肴而不动手。

        王弗苓见他不动,她也不动。

        殿中有异域女子身着薄纱起舞,舞姿十分曼妙,看得在座的热血沸腾。

        那些女子时不时的看向玄業,或是朝着这边搔首弄姿,或是妩媚一笑。

        玄業风雨不动安如山,半分反应都不曾给,甚至都不曾抬头看一眼。

        这一舞终了,高台上的国君见他们桌案上的菜肴不曾动过,便询问:“王兄为何不肯进食?莫不是在大夏待久了,吃不惯南疆的食物?”

        王弗苓算是听出来了,这国君言语之间都透露着玄業忘弃先祖的意思,不知出于何种缘故。

        玄業抬起桌上的茶杯,起身朝着国君鞠身一礼:“贫僧乃出家人,不食荤腥,亦不饮酒。若是国君怪罪,那贫僧也无话可说,且以茶代酒谢罪,稍后您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那国君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片刻又一副和善模样:“王兄此言差矣,你我兄弟二人十余年不曾见面,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怎么会怪罪你?”

        他说着又从高台上下来,端着酒杯与玄業回礼:“这一杯敬王兄!”

        说着,他一饮而尽,玄業也将杯中的茶水喝掉。

        但他闭口不谈给玄業备素菜的事情,就像没听见玄業说的一般。

        王弗苓知道他的故意的,对着小小年纪的君王没什么好感。

        不过当权者没有几个才德兼备的,加之玄業这个突然出现的南疆世子,他多少有些忌惮。

        每一个座上九五之尊宝座的人都不轻松,随时都在忌惮有人与他争抢,或者祖辈的江山毁在自己手中。

        这一点王弗苓也理解,但玄業如今乃大夏的国师,来此也只是寻药材。南疆国君如此介怀,未免太小家子气。

        盛宴之上歌舞升平,王弗苓与玄業都不曾动桌上的菜肴,两人饿得有些受不住。

        玄業直视前方,不曾看这些菜肴,可王弗苓实在忍不住了,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他耳朵尖,听见了王弗苓肚子咕咕叫。

        “饿了?”他柔声询问。

        王弗苓老老实实点点头:“确实很饿。”

        “那你就动筷子,不必管我。”

        王弗苓抵不住诱惑,伸手拿起筷子就准备动手。

        可筷子到了盘子边上,她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把筷子放回原处。

        玄業一定也很饿,毕竟他们是一道来的,来时并没有吃过设么东西。

        她尝试饥饿的滋味,更体谅玄業现在的处境。如果她动筷子在玄業身旁吃得啧啧作响,只怕对他而言是一种难以抵制的困扰。

        试问一个饥饿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别人在他旁边吃东西?

        “我陪着你,反正这些油腻腻的东西看着也没胃口。”

        她眼神中的的渴望与她说出来的话背道而驰,玄業都看在眼里:“你不必在意我,不碍事。”

        王弗苓坚决不动:“我就不行这一场宴席能持续到半夜,挨饿而已,也不是头一回了。”

        当年夺嫡之时,庆元帝也不是一直顺风顺水,他也曾吃过祈南王的亏,被先帝一怒之下发配翼城。在途中他们遭遇祈南王遣来的追兵,当时王弗苓抛下一切跟着他去翼城,也跟着他一起逃命。

        那期间他们的随侍都被杀了个干净,只能饿一顿饱一顿的前行。

        在那样的情况下,王弗苓尚且不曾抱怨过,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时辰的。

        王弗苓思及此处,不由愣了愣,她觉得自己是傻了,怎么会将玄業与庆元帝混为一谈?

        殿中舞姬还在卖力的跳,南疆的朝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个都没有倦意。

        这时,有人去了高台之上,在国君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只见国君脸色一变,连忙将让殿中舞姬退下。

        “今日就到此处,孤还有事要处理,都散了吧。”

        王弗苓听闻这句话,才如释重负。

        国君不曾多看他们一眼,急急忙忙从正殿的偏门走了。

        殿中众人纷纷散去,玄業与王弗苓也跟着一道退出了正殿。

        他们在正殿前遇见一人,他与玄業似乎很熟稔,两人相视一笑。

        那人穿着南疆的朝服,看样子应该还算个不小的官。

        他管玄業叫世子,一副身份敬重的模样。

        这人的敬重倒是真的敬重,他从头到尾都十分谦卑。

        他们走在前头说话,王弗苓便跟在后头,距离不太近,但能听到他们说话。

        那人道:“今日殿中之事望世子莫要介怀,国君他......”

        “贫僧能够理解,使臣不必多做解释。”

        玄業管他叫使臣,王弗苓想着此人应该就是前往大夏谈和之人了。

        他一声叹息:“国君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就好比今日,他为了长公主的病匆匆离去,终究是觉得无所依,而觉得不安心。在国君尚未登基之时,他的生母便去世了,有因为生母身份卑贱,他从来都过得战战兢兢,所以有此一举也是害怕......”

        王弗苓在后头听着,倒是能理解南疆国君的举动了,他从前受够了苦,如今万人之上,他不想失去。

        这么说来,这南疆国君与庆元帝的过往还有几分相像,难怪这般多疑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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