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唯一九尾

成狐礼就三个月的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除了攀登山路，还要寻找传承，能到现在的位置，算是非常难得了，可她竟然还不打算止步！

强势少女强撑着身体，向前走了一百多里，到了这里，罡风猛烈，寒潮肆虐，她筋疲力尽、寸步难行，终是被蓝衣少女追上，两人擦肩而过。

她看着她，她看着路，强势少女气极反笑，只道：“看来我才是疯了，你本就是疯子，我跟疯子较劲，我才是真的疯了！好吧！你赢了，你还不停下，是要直接进圣殿吗！”

蓝衣少女没有理她，或者说没功夫理她，到了现在的位置，即使是她也进境艰难，只能一步步迈着步子，只是在强势少女发问的时候，漠然点了点头：“嗯！”

强势少女愣在原地，发了半天呆，呆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脸色从苍白转为潮红，捏紧了拳头，骂骂咧咧向山里跑去：“疯子！真是疯子！”

山腰祭台上，狐族众人的目光，穿过冰雪与山石，落在山道孤独的身影上，没办法，到了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进了山，只有她一个还在山路上。

盛装美妇看着旁边的清冷丽人，笑吟吟开口道：“四妹可是名师出高徒呢？当年你就差点进了圣殿，看你家闺女的架势，也是准备进圣殿呢！”

清冷丽人满脸寒霜，面色冷漠，语气冰冷，指桑骂槐：“好高骛远，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盛装美妇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没再和她说话，看向了圣山的深处，面无表情，旁边两位宫主，眼观鼻鼻观口鼻观心，这不是拍马屁、表忠心的好时候。

山顶圣殿通体雪白，就像是积雪堆积而成，甚至能看到冰雪的花纹，晶莹剔透，隐没在飞舞的风雪中，岿然不动，与周围的天地完美融合。

圣殿周围是狂暴的冰雪，密密麻麻的雪花飞舞，就像无数锋利的刀片，风罡猛烈，就算是冲脉境仙王的体质，也挡不住暴风雪的洗礼，强行闯入其中，只会被切成碎屑。

蓝衣少女在风雪中前行，留下的脚印很快被风雪抹平，身上坠落着厚厚的积雪，为了尽量节省体力仙元，只有在快走不动的时候，才会震飞身上的冰雪。

第四十天的时候，她离山顶剩两百里，第五十天的时候，她离山顶只剩五十里，再继续往前走，就是暴风雪的范围，她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可是她没有进山，而是抬起了脑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眺望雪中若隐若现的圣殿，精致无暇的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比周围的风雪，更冷了几分。

她原地盘膝坐下休息，雪花在身上飘落，等积雪淹没头顶，已是三天之后，她从雪地里跳出来，天蓝色仙元汹涌澎湃，八成的冰雪规则环绕周身。

模样变化，一对毛茸茸的狐耳，一双冰冷的湛蓝眼睛，身后伸出七条长长的狐尾，灵活扫飞靠近的雪花，手里多了支短短的袖箭，她摸了摸耳坠，冲进了暴风雪中。

风暴凌冽，飞舞的雪花化作暗器，四面八方发起突袭，不断在身上留下血口，鲜血尚未滴落，便再次凝结，她在雪中极速飞奔，一言不发。

冰雪规则流转，一面面冰墙凝结，所过之处雪花凝固，阻挡扑来的风雪，寒气刺骨，体内血脉缓缓冻结，寒毒直入五脏六腑，俏脸上再无血色……

尽管有了些许猜测，可真正看到这里，绕是狐族众人的心态，也不免变了脸色，盛装美妇和清冷丽人皆沉着脸，眼睁睁看着蓝衣少女拼死拼活。

少女的伤势越来越重，伤口几乎遍布全身，狐族众人不忍直视，有的想要出手阻拦，可掌权的两人尚未表示，漠然视之，她们也不敢自作主张。

短短五十里的山路，走得比几千里更艰难，区区六个时辰，比六个纪元还漫长，冷风呼啸，少女拖着残躯出来的时候，身上已见不到完好的血肉。

七条长尾断了五条半，只剩孤零零一条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雪白的俏脸划了几道口子，毛绒绒的耳朵断了半截，白毛被鲜血染得通红。

身体被寒气冻得发僵，失去了大部分知觉，残余的疼痛让嘴角抽搐，可那张变得可怖的脸上，仍然没什么具体表情，一步一步，挪向了圣殿。

雪白的圣殿冷冷清清，像是冰块堆积而成，不带丝毫的情感温度，没有门、没有窗、没有守卫，里边一群修为惊天的老怪物，不需要别人来保卫安全。

狐族的几位大人物，出现在了圣殿外，少女却熟视无睹，伸出血淋淋的手，印在了雪白的墙壁上，有人想要出声阻止，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冰块似的墙壁荡起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出现波纹，少女随着荡漾的波纹离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的涟漪很快平静，只剩下殿外的几人。

盛装美妇感叹：“你这徒弟真不错！早知如此，我就自己收了。”

清冷丽人冷哼：“身为狐皇，守卫圣殿不是本分？有人擅闯圣殿，你也不管管？”

盛装美妇眯着眼笑：“狐族自古就有规定，成狐礼的族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不能扰乱或是偏袒，姐姐我也没办法啊！”

清冷丽人不语，脸色越发冰冷，令风雪瑟瑟发抖，盛装美妇不语，目光微微出神，圣山风暴平息……

少女来到了一座宫殿，殿里六周封闭，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六面全是坚硬的冰璧，整个宫殿宛若整体，明明清澈透亮，却什么也看不清。

宫殿的面积不大，空空荡荡，一览无遗，没有任何装饰，少女站在殿中央，能看到边缘的墙角，几步就能走到尽头，却又感觉遥不可及，无边无际。

“你要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声音机械麻木没有感情，在空旷的宫殿来回传递，很快就又消散于无形，少女目光转了几圈，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作罢。

“我要清寒。”她的声音同样平静，没有任何感情流露，没什么音调起伏，听着却让人觉得安宁。

“洪荒古器，只有器择人，没有人择器。”冰冷声音再次响起，几乎没有时间间隔，瞬间做出了应答。

少女还是没发现源头，声音似乎无处不在，她脸色平静，语气中是强烈的自信，坚定回道：“她会选的。”

那道声音没有问她为什么，木然回道：“拿什么交换？”

“用这个。”少女摊开了手掌，里边是一支短短的袖箭，像是玉石雕刻而成，只有一截手指的长短。

这次，那道声音停滞了片刻，再次出声的时候，语气依旧冰冷，却有了些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就不得而知了，没有答应，没有拒绝，而是问道：“你是谁？”

少女难得皱了皱眉，思考在片刻间完成，身后垂着的一条半长尾，重新焕发了生机，其他断掉的长尾陆续生长，很快又集齐了七条狐狸尾。

变化还没有结束，生出第七条长尾后，又有一条长尾接着生出，八尾！而第八条尾巴长好，又有一条小小的尾巴，缓缓生长而出，九尾仙狐！

比起旁边的那八条，第九条尾巴生机不足，长度较短、体型较小、毛色不纯，显得有些畸形，即便如此，要是让外边的众人见了，也得惊掉一地眼珠子。

变化在这里结束，那道声音再次出现，这次出现了明显变化，有种感叹的意味，又或者说是惋惜：“唯一九尾，原来是你，可惜血脉不纯，被压制了。”

“咔咔咔……”话音落下，地面震动，少女正前方，一块冰台迅速升起，冰块互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但少女没被噪音影响，目光死死盯着冰台，罕见地出现激动情绪，幽幽的寒光萦绕，上边是一架古琴，冰雕玉琢，玲珑剔透，形态方正，构造简单，有八弦。

四周环绕着寒云，清光在琴身流转，散发出无限的杀机，给人芒刺在背的悚然之感，洪荒古器，生而有灵，器灵择主，旁人擅自动用，动辄兵解之危。

少女却像无知无畏，看见冰雕玉琢的古琴，迫不及待伸出了手，在她触碰寒云的刹那，茫茫寒光涌进身体，先前受到的诸多创伤，瞬间就悉数痊愈。

可在她触碰到琴身的时候，清光却刺破了纤细的指头，同时刺痛了肉体和灵魂，少女痛得缩回了手，几滴鲜血落在古琴上，眨眼间就消逝殆尽。

清光却顺势跟着指头回去，在少女的体内胡乱窜动，最后停在左手手腕的位置，少女疼得冷汗直流，漠然的面孔嘴角抽搐，身体忍不住颤抖。

片刻之后，这种魂魄与肉身的双重刺痛缓缓消失，少女松开紧握左手腕的右手，手腕上出现一个雪花印记，印记荧荧发光，很快又转为了黯淡。

少女再触碰清寒古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有种血脉相连的呼唤，葱根般白嫩的手指，划过琴弦，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人通体舒畅。

“叮叮咚咚……”空灵的琴声回响，单调的音符组成了乐章，在空旷的宫殿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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