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喝喝酒砍砍柴
夜阳在连云城待了两个月,好好放松了两年历练的疲惫,游山玩水又花了三个月,见识本土妖族的风土人情,看过猎豹族人日常生息,远远了眺望声威浩荡的乱妖大军。
期间,夜阳见到了梁仲,曾经年轻气盛的少年,多次想要致他于死地,甚至几次差点快得手,如今也郁郁寡欢、寡言少语,眉宇间难掩垂暮之感。
孟禹山脉的那次事件里,梁仲受到重创濒临死亡,夜阳设法保住了他的性命,却没保住他几百年的修为,对于自小被誉为天才的梁仲,这种打击无比巨大。
祸乱境中断手之痛,尚不及此百分之一,但关于意志的打击,又不及肉体的打击,梁仲本来就快三百岁,冲脉境修为被废,寿命跟着跌落了近一半,只剩下两百多年。
从猎牙卫回来之后,梁仲就在连云城闭关,把悲愤化作力量,可转化效率不高,境界突破缓慢,一年比一年衰老,仅仅几十年的时间,就成了老大叔模样。
夜阳差点没把他认出来,当成了府里劈柴的伙夫,似乎连天赋也受到了影响,尽管他这些年刻苦修炼,快三十年来,堪堪达到了凝液期,距离凝结元丹尚远。
重修,重修!说起来倒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修为越高,重修就越难,意志的打击,寿命的威胁,元气、妖气、元丹、妖丹、经脉、穴道……全需要推到了重新来过。
不是所有的重修,都像夜皇子那样,说重来就重来,说自废就废得干干净净,比喝凉水还简单,能做到破后而立的,终究只是极少数人。
他也是仗着体质特殊、际遇非凡,有枫老头子的口头保证,才敢这么肆无忌惮,魂魄涅槃之前,他就是罕见的逆难邪魔体,重伤即是新生,越残越强,自虐成道。
逆难邪魔体属于上古圣体,与斗战圣体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是修炼万象心魔经的绝佳道体,数个纪元难得一见,被魔界的老家伙们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
如今的肉体是后天重铸的,具体是什么体质不清楚,夜阳研究了很久也没弄清,想来应该不会太弱,要不然,他几十年的魂游,岂不是功夫白费?
话题回到梁仲的身上,他目前在猎豹族的状况,实属不怎么样,梁秋明是个注重利益的人,半废的梁仲早已被他放弃,转而培养另一个嫡子,任他在府里自生自灭。
说实话,这也不怪梁秋明无情,职在高位身不由己,他是猎豹族的族长,必须为猎豹族的未来考虑,梁仲剩余寿命不足两百年,自身难保。
如果能再次突破冲脉境,补足丢失的那部分寿元,倒也还好,在两百年里成为妖王,对曾经的梁仲不算什么,可看他如今的天赋,无疑是痴人说梦。
猎豹族内部的明争暗斗,比正面战场还要危险,梁仲在族里不多的权益,早就被代替者照单全收,若不是梁秋明护着,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梁仲明白父亲的难处,对此并没有多少怨言,甚至连那些排打压他的人,他也没有什么感觉,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更狠也未必。
没有感觉是因为他无能为力,只能用艰苦至极的修炼课程,用堆积如山的任务来自我麻痹,身上的伤疤不断出现,新伤成了老伤,老伤再添上新伤。
气色一天不如一天,脸色一天冷过一天,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当时的棱角也被世事磨平,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直到夜阳的突然到来,打破了他的平静。
其实,夜阳来连云山脉的主要目的,就是看望半废的老仇人梁仲,他带了两坛三十年的老酒,分了一坛给他,两人抱着酒坛子,在屋檐下痛饮。
酒是从城主府酒窖拿的,年份很足,酒味很浓,不用花钱,梁仲什么话也没说,习惯了安静的时间,沉默地抱着酒坛,一言不发,只管仰头痛饮。
以他筑基境的低浅修为,元气无法抵抗酒意侵蚀,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酒坛见底,被他狠狠摔碎,醉上心头,他抬起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喝醉后,梁仲捡起地上的柴刀,在院子里砍了三天的柴,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风声呜呼,柴刀是他从前用的弯刀,刀锋遍布了缺口,是他唯一剩下的财产。
夜阳坐在屋檐下喝酒,看他砍了三天的柴,等到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伤痕累累的铁木墩碎成一地,离开的时候,他看向他空荡荡的右衣袖,问他需不需要医治。
以夜阳的医术和财力,只要他愿意出手,断骨重生、筋肉再长、移花接木,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梁仲摇头拒绝了,态度异常坚决。
夜阳遵从了他的意愿,那是他仅存的傲骨,却在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卷兽皮,上边是鸿蒙炼体术、紫气东来,以及得自武通的力量锤炼之法。
九界传承断绝,炼体之法、炼气之法,皆是无价之宝,自从枫老传授给夜阳,夜阳从来没有教过别人,某种程度,这是他变态战力的依仗。
梁仲被迫收下皮卷的时候,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悲愤,这是在践踏他仅有的傲气,夜阳离开的时候笑容满面,发自内心,不是助人为乐,而是挫败仇敌的快感。
……
夜阳来的时候,知道的人不多,夜阳走的时候,知道的人更少,该知道的基本知道,不知道的也能猜到,有的人本来不该知道,后来却也知道了。
青山与流水相和,连山山脉某地,有一座云雾缭绕的秘境,一个华服男子坐在洞府中,手里拿着一支玉简,看着上边传递的信息,他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他收起玉简站起身来,走进洞府深处的密室,从整齐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传志,他没有查看书里的内容,把书对半翻开,里边藏着一支书签。
书签是只叠好的纸鹤,华服男子拿出纸鹤,把传志放回了原位,随即离开了密室,在洞府的蒲团坐下,一只手捏着洁白纸鹤,默默导入了信息。
纸鹤是一封密信,用魂魄力量书写,留下了灵魂烙印,只有指定的阅读者,才能看到上边的信息,而在其他人看来,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纸鹤,是太上长老独有的手段!
华服男子写好了密信,灌注了能量,纸鹤散发生机,化作活物飞舞,行若流光,循着残留的气息,飞向指定的阅读者,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望着纸鹤消失不见,他在洞府中负手而立,面朝满是禁制的洞口,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终究是个祸患啊,若是能除掉的话,那就除掉吧!”
纸鹤在无人之地遁入虚空,伴随着幽静的星光起舞,速度快到难以想象,潜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在某处又遁回了现实世界,出现在一片广袤的山林里。
山林某处,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少年游山,两人的关系类似祖孙,老者须发尽白,皱纹满面,一副寿命将尽的模样,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步入黄昏。
少年虽说是少年,年纪已然不小,成年是保守估计,长得五大三粗、膘肥体壮,肚子圆圆滚滚,肌肉盘虬壮硕,比某些号称强壮的大汉,还要魁梧彪悍许多。
只有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孔,勉强能看出几分少年的模样,脸上挂着永不消减的笑容,看起来憨憨傻傻,不知该说是天真无邪,还是智慧有碍。
看他的样子,更像是肌肉和零食,装满了脑子,糖人、肉串、炸鱼、烧鹅腿、米饼、瓜果、香糕……各式各样的零食,变戏法似的落在手上,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两人虽然看着像是祖孙,老者却对少年态度恭敬,看着他无忧无虑享用美食,老脸上出现了难看的笑容,笑容发自内心,目光却无比复杂,欣慰?叹息?同情?希望?
纸鹤冲进祥和的山林,绕着两人飞舞转圈,灵性十足,大胖少年笑嘻嘻伸出手,逗弄着它,纸鹤受到惊吓,飞一般地闪避,逃窜了老远,躲在树后缩头缩脑。
直到老者伸出了手,感受到气息的招引,纸鹤才小心翼翼飞回来,落到了他的手掌心,任务达成,能量耗尽,变回死物,寄存的信息随着导出。
等到信息传递完毕,纸鹤使命彻底终究,在掌心里化成了飞灰,随风而逝,老者闭上了双眼,阅读信上的消息,等他睁开双眼,浑浊的老眼里,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阿诚!阿诚!有什么事?谁传来的消息?有好玩儿的事吗?”迫不及待的大胖少年,一边大口咬着喷香的牛脊,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黄昏老者伸出衣袖,擦掉他脸上的油渍,随即退后了三步,摇摇晃晃险些摔倒,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把这件事原原本本道来,问道:“小陛下,您觉得该怎么做?”
“地妖的皇纸……就是杀了唔势哥的那个?”红烧的牛肉撕来吃光,大胖少年没浪费,嘎巴嘎巴咬碎牛骨,含混不清发问。
“正是此人。”老者声音沙哑难听。
大胖少年很快吃完了牛骨,舔干净手上残留的红油,用身上昂贵的丝绸擦了擦,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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