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老葛的抉择
“对了，还有这开采的方式，我很奇怪，这里地质这么硬，为什么不能直接用黑火石炸开，然后再寻采呢？”
“殿下有所不知，这办法以前也有人用过，可是这黑火石威力太大，稍不注意之下，矿石就会被炸得四分五裂，能量涣散，更有甚者，直接把矿洞给炸得坍塌。”
“原来是这样。”听了孙乾的解释，夜阳这才点点头，恍然大悟：“那好吧，我看看等军队装备足够了之后，还能不能赶制出一批挖掘之器来。”
“此话当真，若真的是这样，那开采的效率无疑也会提升一大截！”孙乾惊喜地道，最后几人再度商议了许多办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将其推行了下去。
这些策略实施下去之后，效果极为显著，矿场中人手多了好几倍，服役的人也明显积极了起来，那些镇守矿场的将士，看待夜阳的目光，也从不屑变为了震惊。
而夜阳自己也在这里亲自动手挖了两个月，把一些事务处理干净，把今年的收成尽数收缴后，便与李命常的离开了，再度回到了永夜城。
永夜城，皇城偏殿，自从夜阳成为行令司以来，这里就成了他的寝宫，平时无事的时候也在此处理政务。
“亏你夸得下这样的海口，现如今连军用装备都还在加紧赶工，不知道是否能完成，你那一批利器，这着落怕是悬得慌啊！”
两人对坐，李命常端起一杯永夜城特产的花月茶饮下，笑着开口，对面的夜阳此刻却也愁眉苦脸，似乎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莽撞了，叹气道：“唉，实在不行，也就只能去其他地方购买了。”
“买？去哪儿买？按妖界现在的局势，各地的势力都在备战，民间能收购的利器早就被消灭一空了，还等着你去买？”
“再不行，我们可以去招揽一些散散的炼器大师，许以足够的利益，让他们动手炼制行了吧？”
“能招揽得到的，还不是早就已经招进了火焰山，剩下的那些都只是炼器成痴，要么贪生怕死的，在他们眼中，除了提升炼器技艺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动他们的了。”
“咦？”听到这里，夜阳眼中精光一闪：“这么说，要是能够得到一位炼器大师的指导，他们也不是不会来？”
李命常看着夜阳，似乎是看出了他打的什么主意，笑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城里住着的那个圣阶巅峰的炼器师吧，不过好像要让他出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请李爷爷指一条明路出来。”夜阳苦笑不已，老葛虽然现在中了他的蚀灵虫，受制于他，勉强愿意帮他炼器，可要让他去做不喜欢的事，硬着了脾气，怎么收拾也不管用，尤其是这件事还会让他暴露在妖界众人的视线里，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这是你的事，可不要指望我出手，不过我倒是听说，在这一两万年之前，九头狮族出了两个炼器天才，两人皆是天赋卓绝之辈，有望进入帝阶炼器师，只不过其中一脉势力强大，另一脉却要孱弱许多。”
“为了争夺九头狮族族长的位置，强脉的人设下陷阱陷害了弱脉的天才，那天才被驱逐出族，从此不知去向，后来听说有人在北海见过他，然后便又不知下落……”
“多谢李爷爷指点！”还不等李命常说完，夜阳便急不可待的抱拳，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孩子……”李命常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只是眼中也闪过许多赞许之色。
……
永夜城皇城中，有一处连接了地火的院落，是练器的上好去处，老葛自从来到地妖国之后，就被安置到了这里。
还在院外边，就听见了其中传出乒乒乓乓的打铁声，夜阳推开门，笑着走了进去：“葛先生，您老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院中的老葛埋头正在锤炼一块铁石，见夜阳到来，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打起铁来，夜阳也算是习惯了他这副样子，笑了笑，随意抓起一把凳子坐下，在一旁观摩。
夜阳本来就不懂炼器，也没有时间去揣摩其中的奥妙，盯着千篇一律的捶打，很快就感觉到枯燥乏味，不过也没有让他多等，老葛很快完成手中的伙计。
“嗤……”时间不长，铁块定型，老葛将其放入冷冰冰的水中冷却，这才擦了把汗，走向了夜阳：“殿下事务繁多，今日来找老夫，不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空下了，来看看老葛你住的习不习惯。”
“殿下这就不爽快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又何必拐弯抹角？”
“好，既然老葛你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今天来这里，是有一件大事想和你商量。”
“不知是什么事？”老葛随意问道，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夜阳找他，无非就是想要再炼制一些器具，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我想让你帮我地妖国炼制一些兵器，顺便指点一下炼器师炼器，再者就是用你的名号发布一则招纳帖。”
听到前边，老葛脸色平静，说到中间，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夜阳最后一句话落下，他却脸色瞬间大变，一口回绝：“不行！”
“葛先生先不要着急，再听听也无妨。”夜阳早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应，心头也还是平静如水，淡淡的道。
“你要想清楚，你现在身在我地妖国，还身中我蚀灵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避免你思家心切，我已暗中派人去岩城将你的家人接来，你意下如何？”
“你敢威胁我？”老葛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上一下子迸发，凶猛气息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几乎要把人撕碎。
“不要忙着发怒，我是真心想让你们一家人团圆，我知道你在乎妻女，如今妖界混乱，她们独自在外也许会有什么不测，而这永夜城，我敢说绝对是妖界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我请你出手，绝不是空手套白狼，我狼族的墨夜阁有一本帝阶炼器师的手札，要是能够参悟其中的奥秘，一定能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帝阶炼器师，也可率先让你观摩。”
“另外，只要待得妖界平静了，我便会为你驱除身上的蚀灵虫，还你自由之身，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会更感兴趣。”
“什么事儿？”老葛脸色阴晴不定，紧缩着眉头，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可以用地妖国之力，助你登上九头狮族的族长宝座！”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此话一出，老葛大惊失色，但很快又露出了冷笑：“你以为葛某真的有那么想成为九头狮族的族长吗？”
“这不重要，可是你就不想出那一口气吗？不想为自己的不屈平反吗？就算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族中总还有你的亲人朋友，等到九头狮族战败的那一天，我可没把握保住他们的性命。”
“再者，就算你忘记了往事，可如今的九头狮族那位族长，他如果知道你现在的境界，会让你安安稳稳的活在世上吗？”
“你又在威胁我？”老葛面无表情，冷冷的回道。
“可以这么认为吧，你仔细想一想，你只要成为地妖国的客卿，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说完这一席话，夜阳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径直离开了小院，只剩下低头沉思的老葛。
帝皇心术有言：驭人之策，软硬兼施，最忌用量，药效过猛，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几天后，夜阳去了一趟墨夜阁，顺利取出了那则手札，虽然这东西在第四层，可倚着他行令司的身份，又得知了这背后的紧要，守阁的两位老人也还是没有阻止。
深夜，永夜城万籁俱寂，只有皇城中的一座小院里还灯火通明，里边住着一个老人、一个老妇和一个女子，老妇和女子已入睡，只剩下老者一个人，在隔音的密室中，默然地敲打着赤红的铁矿。
在他一旁的石台上，还放置着一张翻开的兽皮卷，上边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头晕目眩，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离那一天的交谈，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这些日子，夜阳也没有再来打扰他，半个月前动身离开永夜城的时候，还派人把这帝阶炼器师的手札交给了他。
虽然有妻女陪伴的身边，可是老葛却总是有些沉闷，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夜阳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也就只有靠炼器来打发时间，顺便翻看了一下手札，这一看，便彻底入了迷。
密室中默然一片，只有铁锤敲打铁矿的沉重声响，不知不觉间，一幕幕往事却在老葛的心头回响，少小时无忧无虑的欢乐，少年时展露天赋带来的荣誉和族人的期望，青年时和对手竞争的沉重压力，壮年时被陷害之后的漂泊流浪……
那些个要好的朋友亲人，一些在敌人的脚下卑躬屈膝，一些被镇压流放苟且偷生，甚至有一些已经成为一抔黄土，长眠于地下，今生无法在相见……
那个手把手把他带大的师尊，带着他进入了炼器的殿堂，把他培养成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寄托了所有的爱与希望，在他被陷害的时候也义无反顾地相信他，拼尽全力保下他的性命……也因此被孤立，直到寿命耗尽、孤独终老的那一刻，也没能回去看一眼……
想着想着，老葛的心率越来越乱，身上不安分的气息暴增，连圣阶的铸造台，也被暴虐的力量撕成了碎片，密室中彻底安静下来，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良久，一声长叹悠悠传出，密室的大门被推开，一道人影迎着初升的朝阳步行，渐渐坚定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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