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选择（本卷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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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杜康甚至从马修斯的眼中看到了某种风暴。
“你是个聪明人……从你在这次事故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我是指真实的事故。”良久，马修斯又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所以何必故意说这些气话？你现在将那枚徽章拿出来毁掉上面自动缔结的神圣契约，那么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出路，金钱、美女、甚至爵位？你可以再芬兰城拥有一片自己的封地。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让昔日那些看不起你的同乡刮目相看。”
马修斯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你看，你付出的，只是将一样你本来就不应该拿到的东西毁掉而已。而得到的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这很值得，不是么？”
马修斯自信满满，没有任何一个平民会经得住马修斯家族，这个帝国最富有的家族提出的条件，他对此非常有信心。
可令他失望甚至有些愤怒的是，这个少年又固执的摇了摇头。
他哪里知道杜康最讨厌的一类人，其实就是贵族。
既然讨厌，又哪里会答应马修斯成为贵族的条件？
马修斯却是完全估算错误了。
“你不怕死么？你或许不知道，十五年来，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平民，在某些势力的蛊惑下想要去学习魔法……但毫无例外，他们要么过得很惨，要么就是死了……”
马修斯盯着杜康，“死于一些意外。”
杜康沉默了，某些势力的蛊惑？是指佩恩家族和光辉魔法学院么？
马修斯看着他，显然知道杜康听出了自己言语中的威胁之意。
好一会儿，杜康才从沉默中重新开口。
“您也说过，我很聪明……”说到这里时，杜康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如果您想杀了我，或者说您可以杀了我……早在您进来的时候一刀把我咔擦不就结了？您没有杀我，就证明您有某种顾虑，当然，也许是您没带刀。”
最后这句话让马修斯的眼角有些抽搐，他有种想一掌拍死这个少年的冲动。手掌在袖子里面捏动再三，却又放弃了。
的确，在那个徽章上的神圣契约没有破除之前，他不能对这个少年动手。
那是对手留下的一个徽章，也是一个强大的魔法装置。
上面有一个很强大的诅咒魔法，在契约未完成之前，不管谁间接或者主动杀了他，都会受到强大的诅咒。
唯有杜康自主解除这个契约，或者完成这个契约，这个魔法才会消失。
马修斯紧紧地盯着杜康看了片刻，直到看到杜康有些发毛，他才突然一笑。
“你会后悔的，杜康·华菲特！你根本不知道你卷入到了一个怎么样可怕的漩涡之中……”
“徽章上的魔法保护不了你多久的，如果你一直固执下去的……记住我的这句话，贱民永远是贱民，永远成不了高贵的魔法师。”
唰~马修斯身形消失在了房间内。
“呼~”杜康松了一口气，几乎瘫软在桌上。
和马修斯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魔法师谈话，是一件无比劳神伤身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故意释放压迫的情况下。
之前杜康的轻松，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尤其是在马修斯问出那句死亡威胁时，杜康的心其实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好在，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而且他也得到了不少信息。
自己得到的那个光辉魔法学院的徽章，似乎被人留下了一个了不得的魔法。以至于马修斯这样的人物都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似乎这个魔法是有期限的，那它什么时候会失效？
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现在马修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要来阻止自己？佩恩家族的衰落，是否跟这枚徽章有关系？
………………
杜康的这些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在马修斯刚走不久，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魔法师。
“我叫雅格·鲁道夫·佩恩。我是佩恩家族的人，也是光辉魔法学院的导师。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也知道刚刚马修斯来过……我来是履行十五年前的一个承诺。所以你是要现在就跟我走……还是留在这个鬼地方？”
帝国凯旋大道，杜康和雅格两人一前一后的在路上走着，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一路走来，杜康看到路面上无数辆魔法梭车、小型飞艇、长长的列车，或是在地面上疾驰而过，或是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长空，或是在半空的甬道里面自由穿梭……
作为帝国三大高等城市之一的澳斯利亚，神奇和大气，就是这座都城此时给他的感觉！
“很神奇，不是吗？”雅格一直观察着杜康的神情，笑着问道。
杜康点了点头。
“这都是魔法的功劳。很难想象，在五百年前，那时罗迪·罗森大师还没有利用铭文学将魔法应用到生活之前，人们出门最常见的方式就是坐马车。有钱一点富人家或者贵族或许会弄一些温驯的魔兽来拉车，可是那没什么区别，都很单调而落后。”雅格淡淡的说着。
“而在罗迪·罗森之后，这个世界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变化，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如果把真正的魔法世界比作一片沙滩，生活在这里的人顶多捧起了一把沙子。人们享受着这种变化带来的便利……”
杜康不知道这个魔法师到底想要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但同时，他们又害怕着魔法会带给他们毁灭。”
杜康若有所思：“您是说马修斯？”
但雅格却否认了：“马修斯？不！那个老家伙顽固的点和那些人不同，他并不抵抗魔法，甚至他自己就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但他却弄出来一套魔法血统论，他认为魔法师的只有血统高贵的人才能学习，而平民是没有资格学习的。”
“但最初的那一批魔法师，他们的父母不也是普通人？”杜康又将之前的疑惑说了出来。
“没错，所以马修斯是错的。”
雅格冷哼了一声，“我不否认学习魔法需要天赋。但我认为学习魔法更看重的是努力和知识。至于血统？哼哼，马修斯那套血统论就是狗屁……可偏偏帝国内很多人都吃这一套。”
“难道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名魔法师吗？”杜康问道。
“是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名魔法师。只是有些人更容易走到前面。但本质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一名魔法师。”雅格扭过头非常肯定的告诉杜康。
“可是，大人……我不明白。既然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名魔法师。那为什么这世上魔法师的数量如此之少？”杜康有些疑惑。如果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魔法师，那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不是应该早就魔法师遍地跑了吗？不是早就应该整片大陆都占领了吗？但事实上，就杜康从书上读到的来说，人类占据这块大陆的部分，仅仅是很少的一块。在人类的国度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魔兽以及原始森林！
“问得好”雅格突然赞赏了杜康一句。
“帝国或者说整个人类世界，最大的外患其实就是那些魔兽。虽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魔法师，但想要成为强大的魔法师，强大到可以去对抗那些强大的魔兽的，很少。”
杜康更加疑惑：“大人，我更不明白了，按您这样说来。那么，让每一个人都去学习魔法，增加魔法师的数量，岂不是更容易出现强大的魔法师？”
“这就是问题所在。”雅格突然转过头来。
“培养一个魔法师，是需要很多资源的，如果仅仅通过来吸取天地间的魔力以及自身的修炼，人类是比不过先天就强大的魔兽的。培养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所需的资源，所需要的资源就更多了！”
“换做是你，如果你是帝国的当权者。你是选择将资源分散，让更多的人成为魔法师。还是将资源集中起来，培养出少量但是更强大的魔法师？”
杜康沉吟起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所以他如实的回答道：“我不知道，这很难说。”
雅格听到杜康的回答，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杜康的回答非常重要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当你拿着徽章出现在帝都时，会引起马修斯和一批人的激烈反应的原因了。”
“以马修斯为首的一批人，是魔法精英论的坚定拥护者。而我们佩恩家族和光辉魔法学院，则认为这世间需要更多平等，人人都应该有机会去学习魔法。”
“到底是走精英路线，还是走数量路线。这种争论由来已久，两方的争论也越来越激烈，甚至是敌对。直至十五年前，家族和光辉魔法学院发行了那一场全国闻名的幸运魔方。我们以这个理由将一些入学名额藏在了大量低级魔方之中。数量大概是在五百左右。”
“五百？”杜康大吃一惊，他记得在芬兰城向万能水晶球询问的时候，仅仅只有一个。
“是的，五百。那本来是一场试探。试探马修斯哪一方人的态度和……一直保持中立的皇室的态度。结果……”
雅格没有说，但杜康显然知道佩恩这一派系输了。
帝国之后明令禁止发行幸运魔方，而至今佩恩家族的族长都只是荣耀侯爵。
雅格突然停了下来，杜康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座高大的殿堂面前。
杜康能隐隐看到殿堂里面竖立着不少……门？
雅格带着杜康走进殿堂，来到了一处高大的门前。它的确算得上高大，因为它足有十几米高，但它却是矗立在殿堂中央的，和它同样矗立的，还有周围的十几道门。这些门框周围有无数的古老花纹，每一道门的形状各异，高低大小也不一，杜康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猛地记起自己就是在格林那里的魔法拼图上看到过。
这是光辉魔法学院的大门！
“好了，小子。”雅格在门前站定，神情突然有些严肃的看着杜康。
“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也许我之前说的有些复杂了……那么我就简单点再说一次吧。”
“现在，你仍旧有选择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面对那些复杂的事情，不想碰触那些什么贵族啊平民啊魔法之类的事，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普通人，过完一生。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个大殿。”
“而如果你选择了推开这座大门……这座魔法世界的大门。你也不会因此有什么特权，我们也不会给你太多的帮助。你只会和其他人一样，有一个学习的机会。一个成为魔法师的机会，里面会有危险、困难，甚至是死亡……但也会有机遇、荣耀，甚至是强大的力量。”
“如果你走出殿堂，我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实质的官位，请求皇室赐予你一片封地。算是对你无意中卷入这场派系斗争的补偿。而且我保证，只要你走出去了，马修斯，包括我们，都不会为难你。一切就会当作没发生过。”
“现在，选择吧，小子。”
说到这里，雅格直勾勾的盯着杜康。
他指了指身后的魔法大门。又指了指杜康身后的殿堂大门。
“是远离这一切，做个普通人。”
“还是走进去，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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