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吃亏是福
宁轻狂怔怔地望着异火冲天,霸道的吞天青炎,幽远的蔚蓝冥炎,威严的雪虎炎,还有沉稳的南腊山炎,四种异火缠绕交织,犹若一条条火龙,气势雄浑。
“炎煌术。”宁轻狂低喃一声,竟轻微俯身,目怀敬意,朝着四条腾飞的火龙鞠了一躬。
这是宁轻狂对远古三大帝最诚挚的钦佩之意,不带一点矫揉做作。
苏贤的神色难免有点复杂,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说道:“海陆空三盘两胜,倒是我占你便宜了。”
因为,苏贤知道宁轻狂的其中一个妖宫里是星辰阵傀。
可惜,星辰阵傀之前被人弄得坠落,虽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故障,但瞧宁轻狂这意思是明显不想再拿出星辰阵傀。
倘若再因为这场约战有点损失,他就要打道回府去修尸傀了。
回,当然是回天机院。
那太丢脸了。
十大圣子他第一个回家,还一无所获,被其余九人知道了他还怎么混?
所以,宁轻狂想趁着星辰阵傀现在的损伤还不是太无可救药,届时在东域找个知名点的炼器师修好就又可以用了,鬼知道苏贤还有什么鸟手段,万一把尸傀搞坏了他到哪哭去?
“你也有无法战斗的妖兽,我们算是扯平。”宁轻狂不介意地摇了摇头。
宁轻狂指的自然是梦寐兽,只是旁边还有人围观,他可以说出空间属性,他可以说出炎煌术,但是,梦寐兽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那只会给苏贤招来永无止境的灾祸。
人心叵测,谁能保证那群围观者中没有怀揣着不良居心之人?
“陆就免了,我没有那样的妖兽。海陆两局,输一盘我就认输。”苏贤摆手一笑,眉宇间却是透露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陆地上的妖兽,苏贤有,可是玄天龟能拿来打架吗?
现在,血鲲鹏都只能勉强飞行,再战已成奢望,苏贤顶多用炎煌王术衍化出一只妖兽来克制云烟狰。
“平了呢?”宁轻狂眼角捎带着狐疑之色,突然问道。
苏贤一愣,没想到自己的算盘一下就被看穿了,随即尴尬地笑道:“平了?那就平了呗……”
宁轻狂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暗道这苏贤也是有够无耻,他用屁股都能想到苏贤到时会用巨鲲应战,一只空间属性的妖兽在海里游来游去,打又打不到,还打个犊子?
至于赌注,苏贤压根儿没在意赌注吧?
这货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怎样才能不输吧!
想通了这些,宁轻狂强忍着揍人的冲动,眉骨弹动,一甩手爆粗口道:“靠!不打了!你用炎煌王术变出个云烟狰的雷属性克星,那条鲲去海里游一遭,陆战又直接认输,我结局都已经猜到了。一胜一负一平,还打个毛线!亏老子还想大展身手呢!”
云烟狰,稀有的云属性妖兽,头有独角,状如虎豹,通体由云雾构成,可千变万化,躲避妖兽的攻击只需要一解体就可以,随后再重新凝聚即可,但就是最怕雷属性的妖兽,因为雷霆的毁灭能力太强,直接会将云雾都摧毁。
闻言,苏贤不好意思地咧开了嘴,来了句伤口上撒盐式的夸赞:“你看得还真是远呢!有眼力!”
宁轻狂的脸都差点绿了。
这厮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已重伤,我神修一道还未施展,再打下估计一
天一夜都难分胜负,不免伤了和气。不如这样吧!我拿一个防御器物,你用你的最强一击去攻击它,不限次数。如果你打破了它,那我直接认输。如果你打不破它,那说明你根本破不了我的防御,所以我们还是平手,你觉得怎么样?”
就在宁轻狂感觉胸口的火山即将喷发之时,苏贤又开始用一种商量式的口吻说道。
围观等人已经重新靠近,就是想听听两人在聊些什么,可是当骆涅听到苏贤说这话时,他的心底竟莫名地对宁轻狂升起了怜悯之情。
这是为什么呢?
骆涅一脸古怪,苦思冥想了良久后终于恍然大悟,之前苏贤拿走了他的储物戒,自己跟他讨要时他也是这种语气,也是说“不如这样吧”,还说要认自己做兄弟,结果……
结果自己储物戒里的东西还是没有拿回来。
“嗯?”宁轻狂还有好多压箱底的招式没有拿出手,其实即便是云烟狰对上炎煌术都不见得一定落败,毕竟自己还有好多妖术可以进攻辅助,论自己的最强一击,假使借助妖器爆发出来,妖宗都会被干趴在地。
至此,宁轻狂摩挲着下颚,眼神玩味,却见苏贤一脸淡定,根本不让他看出什么心思,他接着谈条件道:“行。不过先说好,你拿出的防御器物品阶不能高于五阶。”
“好。”苏贤爽快答应。
见状,宁轻狂爽朗一笑,自信心顿然爆棚,声如洪钟喝道:“行,我也不占你便宜,打不破它的防御算我输。”
“这……你也太吃亏了吧?”苏贤目光迟疑,好像还有点犹豫,感觉对宁轻狂太不公平了。
“呵呵。有个人曾经教过我,吃亏是福。”宁轻狂外表粗犷,英姿飒爽,内心实则精明得很,可如今的他在苏贤看来却有种忠厚的感觉。
苏贤幽幽一叹,也不勉强,问道:“那好吧。你确定吗?”
“确定!别婆婆妈妈的,我倒要看看,五阶之下有什么我打不破的防御器物。”
宁轻狂目露精光,体表的一道道血痕竟然已在缓缓结痂,伤势回转的他满腔都是豪情,他就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人,碰见傻子直接就干,碰见看得顺眼的就是豪爽,更何况苏贤给他设下了这么一个有趣的挑战。
不远处,骆槃一脸不解之色,看着旁边好像脑抽了的儿子,疑惑道:“喂,你捂眼睛干嘛?有病?”
“我觉得接下来的一幕会不忍直视。”骆涅实诚地回道。
果然,见宁轻狂如此确定笃定以及肯定,苏贤怎还好意思拖泥带水,只见他一脸凝重地从储物戒取出了一样玲珑之物,赫然是那只来自远古猿陵中的石猴。
“您请。”苏贤不顾宁轻狂呆滞凌乱的神情,无比郑重道。
石猴的出处宁轻狂当然一看就知,可如果到现在宁轻狂都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他也不用混了,只听他破口大骂道:“这他妈也可以叫防御器物?”
“有何不可?”苏贤眉毛一挑,开始一本正经地讲道理:“如果有人要伤及我的头部,那么,我只需要这么一挡,就可保住性命。如果剑修、刀修、棍修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修士想洞穿我的心脏,那我只需要这么一挡,便可护全主心脉。如果有人想用一些下三滥的无耻招数觊觎我的裆部,那么同理,我只需要这么一挡……”
讲解过程中,苏贤还附上了动作,挡得那叫一个瓷实,惟妙惟肖,听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特别是到最后一个动作之时,宁轻狂的整个面部表情都开始扭曲,仿佛失去了对脸部的
掌控,整个表情系统都处于紊乱状态。
从惊狂,再到愤恨,随后如奔涌的江河分支到平缓的河流,宁轻狂终于开始接受眼前这没血没肉的现实,心境逐渐放平,来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它只是一只猴子……”宁轻狂无力道。
苏贤一脸肃容,言之凿凿地辩驳道:“你错了。它连品阶都无,防御力却如此通天,绝对是一件货真价实的防御器物。”
的确,如果没有化生酒酿,妖帝来都轰不碎这只出自远古猿陵的石猴。
“可如果我的攻击覆盖你全身呢?”
“可我们刚刚已经说好的是看你能不能打破它。”苏贤沉着应答。
“有没有人说过你扯淡的时候和叶知秋很像?”
宁轻狂幽怨极了,原来苏贤是这样的人,果真和叶知秋是一路货色,狐群狗党,下贱至极。
亏自己之前还觉得苏贤气息深沉,渊亭岳峙,本以为是一场高山流水般的心有灵犀,没想到……真的是被鹰啄瞎了眼。
苏贤酝酿已久的情绪被宁轻狂一句话给呛断,也不露窘态,人畜无害地问道:“呃。话说,是哪位高人教的你吃亏是福?”
“叶知秋!”宁轻狂眼神如豺狼,咬牙切齿道。
苏贤:“……”
苏贤有一句“真乃同道中人”不知当讲不当讲,就怕把宁轻狂气出内伤。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要不……”
“嘁!愿赌服输,赌注我会兑现的。”
宁轻狂佯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却见苏贤下一秒就露出了春天般的灿烂笑容,他面色一滞,接而铁青,恍然醒悟自己又被下套了。
这货是在故意激将啊!
苏贤不说上一句话,宁轻狂估计还要郁闷好久,说不定又要拉上苏贤干一架,可他这么一说,宁轻狂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不能失了风度,顺坡下驴就好了,所以打算就此揭过,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战绩。
现在……
宁轻狂想哭,他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叶知秋带给他的无边阴影之中,跟苏贤聊天的时候智商也直线下滑,完全不知脑子为何物。
苏贤根本没有给宁轻狂改口的机会,装模作样地抱拳道:“宁兄不愧为人中豪杰,肝胆相照,身怀君子之风,苏某佩服!”
在宁轻狂那几欲吃人的目光中,一场以风云变幻为开幕式的年轻一辈旷世之战最终迎来了啼笑皆非的收场,尤其是清律皇朝之人,仿若仍置身于梦中,难以相信。
过了好久,天空中那两人的身影都已消失,骆涅才回过神,惊叹道:“爹,我可以进天机院了?”
“好像。好像是这么回事?”骆槃也一脸懵逼。
怎么感觉这么草率呢?
结果,两人还沉浸在回味中时,一道道贺喜声已然响起,虽是贺喜,但骆槃听得出逆枭宗、桃符皇朝等人语气中的复杂和失落。
“恭喜骆兄,得子成龙,一飞冲天。”
“骆兄吉运,望日后清律皇朝多多照拂。”
随后,在这么多人的恭维中,骆家父子难得笑得合不拢嘴。
骆涅想了想,觉得吃亏是福倒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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