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择日不如撞日
大概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顾北风叶黎宸正在探讨崂山掌教，忽然门外跑过来一个人，先敲了敲门，然后对两人说道：“掌教，师兄，外头有一个叫秦绍的人要进来。”
秦绍？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阵疑惑，随即叶黎宸低头沉思了一下，道：“请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叶黎宸就见到了这个连自个儿徒弟都要模仿的人，依旧是西装革履，目光清冷，面无表情的进了门，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后就点了跟烟呼了口烟雾出来，看起来有些……解脱。
“抱歉，有些失礼了。”秦绍看了一眼叶黎宸，开口道。
“许留山没教过你礼仪？！”看到他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顾北风当即就呵斥了一句。
闻言，他侧过头，冷冷看了顾北风一眼：“别把我跟玄门中人扯在一起，我来这里是找梁川的。”
“谁是梁川？”叶黎宸对这些礼仪没这么执着，也就没计较什么见礼，好心的问了一句。
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个人，一进门，冲着众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师兄，你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来人可不是他叶黎宸的徒弟？
梁川？难道是小忆另一个魄的名字？
不等顾北风和叶黎宸反应，秦绍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办好？”说话间，皱了皱眉，看上去很不高兴。
说完，叶黎宸看着那个‘梁川’走过来坐下，神色有些难办：“怎么，他要对你动手了？我这里也不知道要拖几天，叶掌教不拿玉硅我没办法救你。”
他们谈话时完全没有避讳叶黎宸二人，是以顾北风直接怒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那什么梁川，难道是你控制苏忆上台，想螳螂不蝉黄雀在后不成？”
那‘梁川’看起来脾气很好，对二人笑了笑，摇头道：“我师兄弟二人谈话既然没躲着两位，就是要证明我们绝无恶意，叶掌教或许不知，但顾师兄想必知道，争夺玉硅过程中，最后胜出的人是道门至尊，统领六大门派。但其他之人，也不是完全白忙活一场，看情况而定，是可以向那三位大能索要宝物或者提一个要求的，只要不是要求太过分或者匪夷所思，基本上都可以满足。
我们师兄弟原本尽皆受制与许留山，但小忆那孩子修炼了十八年的旱魃术，道家法门也都摸透了个七七八八，强行冲开了封印。那封印十分恶毒，这也不怪许留山，所谓大道三千旁门八百，旁门左道之流，能想出的办法也有限。但师兄却必须要救，我们想要的就是“天魃养尸丹”，以求脱离掌控，不过我倒没有控制小忆，平常也都是他张罗这些事，但是最近他好像有些虚弱，嗯，所以在下就自作主张出来了，呵呵，叶掌教不要见怪。”
这一通话讲下来，顾北风也没了脾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梁川两次都是笑脸解释，当下也没了话，只好看向了叶黎宸。
在叶黎宸看来，这个梁川的确是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恶意，就连态度都这么和善，这点从眼神上就能看出来，甚至上次见面时，被秦绍踹了一脚，也没有发怒，反倒是苦笑连连，但世上怎会有连反面情绪都没有的人？
徒弟说是人格分裂，叶黎宸却证实是丢了三魂，那么这恐怕就是七魄中投显的至善魄了吧。
心中细细思量，却是对他口中的虚弱很是在意，当下就怪异的对他抱了抱拳，问道：“我倒是可以相信梁先生，不过请问你口中的虚弱指的是？”
谁知叶黎宸话音刚落，那梁川却是脸色一变，急忙站起来扶住他的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们有各自的意识，但终究是一个身体，叶掌教千万别这样，不然你那徒弟以及我可会折寿的。”
说罢干咳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看着叶黎宸。
这情况的确让人尴尬，但梁川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对叶黎宸和顾北风笑了笑，伸手道：“您二位还是坐下说话吧。”
见叶黎宸两人坐下，梁川这才有些忧虑的开口：“小忆为什么虚弱，恐怕还是因为‘虚不受补’啊！哎，这…………”
“不好了掌教，许留山在门外叫骂呢！”突然，门外跑进来一个弟子，顾不上敲门就喊了这么一句。
“什么掌教不好了！你们掌教好的很，一个旁门左道也能让你慌成这样？不成体统，哼，待我看看去。”那人说完，顾北风直接就呵斥了一番，不等那弟子反应过来，神情严肃的就出门去了。
“呵呵，早就听说密宗最强师兄很是严厉，没想到……嗯，师兄，那许留山估计是来找你的，叶掌教，我们可否出去看看？”梁川有些忧心忡忡，但还是对主人询问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两位请吧。”听他这么客气，叶黎宸也就点了点头。
“您请，您请，咳，师兄，我们去看看吧，我试试能不能跟许留山讲清楚。”一听叶黎宸讲完，那梁川顿时满头大汗起来，尴尬的岔开了话题。
“知道了。”秦绍眼皮儿也没抬，不冷不热的应道。
一到门口，就发现许留山跟顾北风对峙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者不善的原因，顾北风连门都没让他进：“许留山，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跑到我茅山派门前叫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黎宸觉得那许留山有些慌张，一看见自己，顿时就有些憋不住情绪：“叶掌教，你已经抢走了小忆，难道就连个给我送终的人也不留吗？”
这话说的真有些不要脸。
别说叶黎宸与顾北风，就连脾气好的梁川也不由得皱了眉头：“许先生，你这话就有失公道了，你囚禁了我十八年，若单单是囚禁也就罢了，还要用那些阴毒至极的封印来折磨我，现在我是福大命大，遇上了，嗯，遇上了师父搭救，怎么能说是抢呢？”
说到最后，估计是觉得外人听不明白，改口称了一声师父。
“我脱离苦海，现在师兄还被你掌控，你怎会说我们是你送终的人？莫非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师兄弟还会好心到给你养老送终吗，呵呵。”这一番话说下来，梁川许是有些触动，语气松了一下，笑道：“许先生，你若是真想让我们给你送终，还是把师兄的封印解开吧！”
“你！”许留山气结，这么一番话下来，旁人都有些感触，许留山也是怔了一下，但马上就反驳了回去：“你说的轻巧，红毛旱魃，紫毛尸王，个个都有移山填海的能力，改日你们犯下杀戒，就像你爹沈轻尘一样！不用我出手！你们觉得他们这些正统的道士会放过你们吗？我不知道这个新任茅山掌教是怎么回事，但你们别忘了，除魔卫道茅山派首当其冲！哪天他叶远山没权势了，谁来袒护你们？难道我这里还没有安全感吗？！”
这一番话听起来确实是有些道理，甚至梁川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倒不是介意叶黎宸没了权势，而是就算他们无意为恶，但拥有这么大的力量，估计没有人放心的下，想必就连顾北风也不是很放心吧。。
“不，我不这样觉得。”
就在梁川有些无奈的时候，叶黎宸开口了，他用一种有些让人难以忘怀的语气开了口：“力量不分善恶，人心才分正邪。许先生不要忘了，这个时代，对除人以外修行的生灵更加残酷，你想的那种移山填海的情景，绝对不会出现。至于你说的茅山派首当其冲，我承认，的确是杀心太重，但从今日起，我会让整个密宗弟子以渡为主，度不了别人，就度自己吧。。。”
度不了别人，就度自己。这句话，是师父临终之前教导他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对于肯悔过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这番话让众人很是触动，尤其是顾北风和梁川，但两人的心态确是略有不同，梁川是震撼的佩服，顾北风是心情复杂的佩服，想不到掌教平常一副没有规矩的样子，竟然能讲出这种道理，顾北风摇了摇头。。。
一干人等皆是震撼不已，但许留山却有些疯狂，红着眼眶盯着叶黎宸，随后对秦绍说到：“你别逼我用命符控制你！孽障，你蛊惑不了人！”
“你这是何苦，哎。”见他情绪不受控制，梁川微微叹了口气，心魔啊。
这威胁的话让秦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脸部肌肉猛的抽动了几下，对着许留山亮了一下牙齿，很显然，他正在暴怒的边缘。
果不其然，不等梁川反应，秦绍右手一动，五道抛物线滑了出去，看清楚后才发现是五个小刀，被五条细线连着，小刀不知是什么材质，但却很锋利，一下子击穿了许留山的衣服，看样子是伤到了皮肉，但就在这时，秦绍右手又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按了什么机关，那几个小刀嗖的一下又倒了回来。
按理来说擦破了皮而已，不算很痛。但许留山却一下子惨叫起来，并且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顿时秦绍就有些不受控制，脸色狰狞的抓着门框阻止身体往外走。
“这，哎，算了，择日不如撞日，不等天魃养尸丹了……”梁川有些无奈，伸出手往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抓，皮肉撕开，鲜血横流，顿时难以忍受的惨叫起来。
“你干什么！”这实在太突然了，叶黎宸两人反应过来时这师兄弟两人就动手了。
“嘶……叶掌教不必担心，这，这是小忆修了十八年的内丹，嘶，您不必怪他骗了您，实在是那旱魃的意志，嘶，不好控制，只能，只能偷一些力量来用，师，师兄，吞下去。”这一长串的解释断断续续的说完，梁川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但还不忘了将从脖子下方掏出来的那个内丹塞进秦绍嘴里，血淋淋的圆珠子一进口中，顿时许留山手里的符纸滋滋的烧了起来。
梁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苦笑一声，解释道：“原本我们都没打算用这个内丹，毕竟，我们的身体也不是很稳定，而且小忆是想跟着您周游天下的，但，我们恐怕是没这个福气享受了，还是那个虚不受补啊！想必叶掌教也清楚，这师徒缘分，没那么几天了，既然如此，索性我就放弃从那个意志上偷来的本事，这伤，差不多一天就好了，各位，告辞了……”说罢，跟秦绍一同昏了过去。
无奈，叶黎宸只好让人将他们抬进房间，剩下的就交给了顾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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