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短暂的契约
“黄！”“黄？！”“黄？”
同样带着惊呼，艾米莉亚似乎对欧阳黄现况有些疑惑，至于远处那位因为赌气却又碍于自身信条的青年，也就只是一个略微表示的疑惑语气罢了。
没办法，谁叫那位需要关心的对象正是坑自己的家伙呢？能仍旧保持关心朋友的态度也估计只有莱因哈鲁特能办到了吧？
痛苦只持续不到几秒，剩下时间是欧阳黄呆滞思索的时刻，因为他正思考如何达成任务。
贝蒂是必须要的，且容易成功，但艾米莉亚......
说实在的，再获得一名专名级角色，等同于一次副本两只专名级角色，谁不想要呢？
“没事......只是我，快要离开了......”想了想，在无法吐露真相的他，只能有限度暴露些许信息了。
至于她们想的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黄？你要走了？！难道说是因为我们吗？”听到这句，小女孩有些着急。
“并不是，只不过我个人对这，暂时有些疲倦了。”欧阳黄说着，同时他开始做一件事情，挖土。
没有适当工具的情况下，本人也不熟悉哪边还有挖掘用的工具，也只能暂时利用那把结束双胞胎女仆的凶器了。
异常冰冷，毕竟本质是冰，倒是在他做出这举动瞬间让两女也跟着帮忙。
两位魔法使的帮助下，很快多了一个足以平稳放置两人的坑洞。
“要把她们姊妹......两人埋葬在一起吗？”艾米莉亚询问，同时看着双眼阖上的雷姆拉姆，眼神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柔和以及哀伤，似乎还多了一丝他人难以辨明的情绪。
“毕竟，是姊妹，而且这算是雷姆的期望吧？”欧阳黄沉重的回答，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时间正流逝着。
弄出这坑洞花了五六分钟，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会正式消失不见。
“她们......最初是被罗兹瓦尔所救，在最后仍死在罗兹瓦尔的手上，不，至少雷姆她，真正意义上的被拯救了。”
贝蒂在一旁，言词有些低沉，似乎对于“拯救”一词展现出莫名的羡慕。
墓穴挖掘完毕，现在则是搬动她们，这则是由欧阳黄所执行的。
先是有些僵硬的姊姊，随后则是尚能感知些许温度的妹妹，搬动时，更令他倍感难受。
“黄，是雷姆的英雄。”
违背自己良心的言词，在内心不停环绕，看着她，欧阳黄只有变得更加沉默，更不禁思索对于死这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
对于领便当这词，现在有谁敢在欧阳黄面前提及，估计他会异常反感了吧？
放置完毕，欧阳黄感知自己时间还剩十分钟左右，他说道：“大概收拾好了，至于罗兹瓦尔，我个人就没有那心情了。”
“若是边境伯的遗骸，我可以负责处理的。”莱因哈鲁特敏锐意识到对方似乎要做些什么才做出的交代，而他也顺着回覆对方。
“太好了，虽说见面不久，莱因你估计是我在这里，鲜少的朋友吧？”
“那昴呢？”
听到这，欧阳黄转过头看着伤势似乎稳定却依旧昏迷的少年，他现在正安稳地躺在相对温暖的地面上。
可惜，你错过了一切，不过你也顺利活下去了......
想到这，欧阳黄脑海中隐隐多出了些许不存在的记忆碎片，凌乱，却又像是馈赠般不断出现在内心之中。
这样啊......
“是兄弟。”他继续强调着：“必须保护的兄弟。”
“兄弟么......”听见这超脱于朋友所拥有的关系，不禁让这位剑圣为之动容：“非血缘的亲属......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也对，毕竟，那人的家庭就是一场悲剧，且是尚未落幕的悲剧。”
听闻莱因哈鲁特别有意味的感慨后，欧阳黄将此埋藏在心中。
说完，他却是转过头看向小女孩，露出了些歉意的笑容：“贝蒂......”
“黄？怎么了？你要走了吗？那，可以带贝蒂一起离开吗？”
说着，同时贝蒂却又有些犹豫，毕竟宅邸内还存着小女孩所背负的责任，但最终她又下定了决心。
“黄，要是不急的话，那些书......可以一块带走吗？”
欧阳黄看了看远方，对于知识，本人自然非常渴望，但时间，似乎不允许完成这件任务。
于是青年摇了摇头，这让小女孩更加紧张了，小小的脸孔甚至有紧缩成一团的趋势，简直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贝蒂......贝蒂会很乖的，黄，你可不可以，不要抛弃，贝蒂？拜托......”
时间正不断流逝，欧阳黄最终决定要狠下心了。
“不好意思，我，其实比你们想像的还要，懦弱。”青年自语道：“所以我，暂时无法，陪着贝蒂你了。”
拒绝，即便那是带着转圜馀地的拒绝，可听到的那一瞬间，她双眼仍失去了神采。
可奇怪的是，艾米莉亚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彷佛眼前一切和自己无关似的。
“是吗......”感觉像是失去一切的贝蒂，竟罕见地没有做出发怒般的举动。
“是不是贝蒂太弱小，黄才不愿意带贝蒂走的？是不是因为贝蒂曾经伤害过黄，黄才不愿意带贝蒂走的？”
自言自语，不求解答。
“可贝蒂，已经选定黄你，成为贝蒂的‘那个人’了。”说着，眼泪已然从眼角流出：“这样的话，要贝蒂怎么活下去啊？”
最终，彷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她迳自走上前，带着笑容说道：“黄，可以和，贝蒂我，签订契约了么？”
“只要那短暂时刻，就好了......求你，别丢下贝蒂...”
这样说着，她的小手，迳自抓住了，那人的带着愧咎与罪责的手。
下一刻，欧阳黄感觉到了，一股在这受到他人影响的寒冷都无法遮掩住的，来自内心的温暖。
双方之间，明确有了联系。
这种滋味，对于前不久承受不少精神上的严寒的欧阳黄来说，难以抗拒。
可青年，知晓了其中意义，怀着愧咎，他再次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很自私。”
前次，是对双胞胎女仆，这次则是，自己在另一世界所需的，那娇小可爱的人工精灵。
于是他抱起了对方。
“这样.......就够了。”
感受着对方的言语，小手的主人接着做的事情是，环抱且贴近着青年的胸膛，似乎是想听着对方的心跳，蹭了蹭后，贝蒂双眼缓缓闭上。
时间，静止了约略三分钟之久，欧阳黄知晓着这期间自己的存在正逐渐被剥离，他更隐约察觉到，娇小身躯的颤动，以及害怕。
“黄，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询问对方。
“契约，是可以被违反的......只是那代价，是双方必须所负担，并且对违反者是难以承受的。”
“就像这样......”
话说着，下一刻，欧阳黄感觉打从内心的痛楚，那是被强烈汲取掉某物才拥有的痛苦滋味。
魔力，透过契约，被蛮横剥夺，且本身所具有的恶意是，彷佛要致对方于死地那样。
去死吧！欧阳黄！
这是从契约另外那端，所传来的，真心话。
同时也是，给欧皇特有能力，一个结束的最佳机会。
瞬间虚脱，也让欧阳黄认知到自己此刻的虚弱，即便他知晓欧气可替代魔力，可本身的欧气在和莱因哈鲁特决战时就近乎乾涸，之后也是借用外物而非以此补充。
此刻的他，一旦欧气被榨乾，再之后所损失的便是更本源的存在。
短短几秒，忍受着虚脱，双眼凝视那噘嘴赌气的小女孩，对方似乎不打算放过他。
最终，内心愧咎感，仍敌不过他所必须承担的一切。
应声碎裂，于内心中，同时自身那被动能力也跟着发动。
原本只会是让其遭逢创伤之类的惩处，在欧皇的能力下，他感觉到，手上的重量正逐渐减轻。
同时，眼下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黄......贝蒂，是乖孩子吧？”最后一句，她开口询问对方。
“贝蒂是乖孩子......是我让你受累了，对不起......”怀着愧咎，欧阳黄继续说着：“放心吧......你不会再孤单了...”
说到一半，脑袋再次传来剧痛，即便模糊的言词却似乎在这关键时刻仍被禁止着，可或许是处于模糊地带，他才有机会在对方消失前说出来。
“这样......贝蒂的确不会孤单了。”也不知小女孩的心思如何，最后，带着笑容，那娇小的身影在一阵风轻轻拂过后，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了。
不像那两人，连骸骨都不存在。
感受到手上逐渐消逝的重量，内心却变得更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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