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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五年的记忆


一年之后,风歌觉得自己一拳可以打死一只野山羊,两拳能够毙了一只牛犊子。

        他的歌弓也从原先的竹板弓变成了铁弓。

        弓玹从原来的皮筋换作了野兽的兽筋。

        那把带锈的弯刀如今已经亮如半月。

        他晚上回寺里的时候,不再依靠爬树,只是用脚在树干上一点,身子便跃入寺里。

        从那时起,除了师父每日要求做的任务,念的经文外,他又多了一个任务。

        是老头给他的任务。

        心法!

        老头说:

        “从今以后,你每日必须把这心法背诵三遍,虽然说现在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万一日后经脉解锁,踏入修行境界之后,这个心法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帮助。”

        风歌虽然不懂那心法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依然日日坚持背诵,时间长了,就会感觉体内有了一些不同的气息。

        虽然不是修行之人的那种吸收星辰之力的气息,他也说不清,但也可以视为练武之人所谓的内力。

        老头给这个心法取了个名字,叫做:野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一点点的生机,就会像野草一样,来年依旧绿草茵茵,绽放山野天下。

        即使在山石之间,悬崖之边,依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这部心法,就是恢复体力,恢复生机的力量,如果破镜入了修行,那便会随着修为而越来越强。

        老头说:“不管将来你能否解锁经脉,不是你的传人,不许教给任何人,也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是谁教给你的,你要发誓。”

        风歌对着天地,向着日月,和心底的死去的不知是谁的父母,发了誓,老头才把这部心法完全交给了他。

        ……

        ……

        第三年后,风歌感觉自己一拳就可以打死一头野猪,两拳能够打倒一只五六百斤的大虫,就算从二十丈的高处摔下,自己也只是稍微吸一口冷气而已。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座正在徐徐升高的小山,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无所畏惧的任性。

        但即便如此,寺里菜园里的那个“木头”练功桩,自己也还是打不断,打不倒。

        他曾想过用刀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木头,结果却被师父一顿板子打来。

        他原本认为自己的体格现在根本无视师父的板子。

        可是,师父就是师父!

        似乎师父揍他的功夫也在随着他的体格而成长,无论怎样抗,依旧会感到疼痛。

        比老虎的尾巴扫到自己身上,黑熊的熊掌拍到自己肩膀还要疼痛,可偏偏睡一晚上就和没事一样。

        他隐隐觉得,师父不是一般的人。

        或许是二般人,三般人吧!

        再或许,师父应该和那老头是一样的五六般人!

        ……

        ……

        又过了近两年!

        眼看快到那五年之约了!

        此时老头那个方圆二十丈,已经和几年前大不一样了。

        那里多了一间茅草屋,也多了一口小井。

        屋外有着一座石头垒起的炉子。

        屋里有一张草床,还有一些碗筷做饭用的家伙事。

        在屋外堆着许多的空酒坛子,这里的一切改变,都是风歌弓箭弯刀的功劳。

        快十五岁的他,现在个子已经长高许多,背影看去,就如一个成年人一般。

        他打猎的范围已经完全融入了十万大山的边缘里面,甚至还要更深入一些。

        这几年,他不知猎到了多少深山野兽。

        有时在山间高峰之上,他会一跃而起,在空中用弓箭,或者直接一只手,就能抓住一只飞过的飞禽。

        这样的感觉给了他许多的成就感,还有一些对于那个老头的默默的信任。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穿着僧袍,而是换了一身虎豹熊皮,连脚上的布鞋,也换成了鹿皮的靴子。

        这一身行头,都是他用一根狭细的兽骨做针,许多的兽筋为线,自己亲手缝制而成的。

        凌乱的头发用一张窄细的皮毛绑住,随手一根飞禽的翅骨插在其中,倒像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发簪,插入发髻。

        此时的他,剑的眉,星的目,眼中闪现出一种有如星辰一样的光芒。

        高挺的鼻子,单薄的嘴唇,略微发黑的皮肤,映衬着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如同暗夜里一抹淡淡的月华。

        他已经变了许多。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老头依然。

        还在地洞里面,手上,脚上,肩胛骨上,仍旧还是那不知是铁链还是什么的链子,穿透他的身体,在地洞深处,不知连接到什么地方。

        这几年,老头对他讲了许多的故事。

        对他来说是故事,或许,在这远山小寺小村庄之外,只是个很普通的历史。

        在这之外,老头说过,有什么样的山,有什么名字的宗门,再往外走,又有什么样的山或者湖或者海或者又是山。

        又有叫什么名字的门派,剑派,帮会,或者什么样的什么!

        又到了这个王朝有什么样的大人物,大门阀,什么的书院,什么的神山,什么的宫殿。

        但是,最终加起来都是一个叫做大夏王朝的综合体。

        很多,很多,许多,太多。

        直到老头说过,在这个王朝之外,北面的地方,还有一个或许更大,更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的地方。

        传说在万年之前,整个天下混乱不堪,南和北势同水火,那时的人,不是现在的人。

        是好像天上神仙般的世界,在不停的烽火篝火,云里雾里的世界里,不停的征战。

        直到有一天,一个南,一个北的领袖,统一了思想,为了天下不再有大规模的厮杀,因为那样的话,整个天下,将会不再会有人类,甚至,不会再有生灵的时候。

        两方终于停战,在南北两个最终级的人之间。

        两人两剑,在南北交界处,斩出了共同一体的一剑。

        那一剑,在那里,斩出了数万里的沟壑。

        深不知何许,宽似数有百里。

        至此之后,那道沟壑,任天空翱翔的大鹰,也不会飞过。

        任之后修行多高之人,也不会御空而过。

        传说,在那道几万里沟壑下面,在那二人两剑之下,埋葬了不知数的大能的尸骨。

        那是当时两边的无数大能,都在那两剑之后,埋骨与下。

        任天然灵气飞禽,或是修行过高的人物,根本无法飞跃沟壑。

        只是,在最中央的几百里之地,有一处可以南北互通地域。

        那是为了南北之间,地理环境的造就之下,互相买卖,以取不时之需的通道。

        但是双方都有人类大能与宏大繁琐的阵法守卫,只是在那几百里之内,互相通商,没有任何可以南去北,北向南的通行。

        一直持续了万年。

        可是,万年之间,有太多的变化,太多的变迁。

        地理环境也在不断的改善。

        到底有没有人,或者动物,或者是有妖魅的诞生,会不会在那几万里之间偷渡,谁也不知道。

        所以直到现在,天下的南北,都只是一个交接地,那个地方叫做……

        老头也没有说!

        就这样的,断断续续的,风歌其实也不知道老头说的是什么。

        在他佛门和老头之间,没有任何世间凡俗接触的他的心里,那就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

        不就是和寺里,石河村里一样吗?

        说的好听奇怪,也不过就是石河村老先生的话语一样,是个未知的,传说的故事而已!

        直到,临近五年之约的前几天,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老头很奇怪的,特别的冷静。

        没有和风歌多说别的话语,只是,很沉稳,很决绝的说道:

        “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五日之后,你早些过来,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老头抬头看了看无星无月的夜空,悠悠说道:

        “那晚,就是我,也是你,加起来就是我和你的最终之夜,是你可以解锁经脉?还是我心中那一品之地的决绝之夜?……”

        老头的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神色。

        “所有的所有,我的这些年,还有和你的这五年!”

        老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

        老头哈哈大笑。

        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妖冶,但在风歌的心里,又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悲哀!

        风歌眼中看的分明,老头的眼角,似乎有那么一滴晶莹的光芒闪现。

        好像是,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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