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石河村
夜晚已过,白日来临,黑白轮转,山水有相逢。
风歌依旧熟练的做完了每日的任务,在午饭时跑到了厨房。
掌勺师兄仍然孜孜不倦的继续着青菜豆腐,而风歌独自坐在一旁,推开一些瓦罐,在一块小小的案板上,放了一碗风干的腊肉。
还有一小葫芦石河村打来的散酒,独自对着掌勺师兄,独斟独饮,顺便又顺来一碗青菜豆腐,精精有味的吃喝着。
不时叹息,又不时憨笑。
终于,掌勺师兄踹了他一脚,然后坐在他旁边,喝着下面的汤,就着青菜豆腐,奇怪的看着风歌道:
“怎么?喝着小酒,就着荤素,还不开心?你看看,这可是佛门的后厨,你应该为我没有赶你出去而开心啊!”
风歌喝了口酒道:
“师兄,有十年了吧,我都不知道你的法名是什么?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之人啊?”
掌勺师兄笑道:
“你也没问我啊?不过你这一说,也确实有些无情无义,枉自吃了我十年的豆腐青菜!”
风歌举起酒葫芦:
“要不要偷偷来一口?有句话说的好,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只要心中有佛,无畏酒色财气!”
掌勺师兄笑骂了一句:“跟谁学的?石河村老先生?”
没想到风歌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从师父那里感悟的!”
掌勺师兄一下噎住,偷眼看了看四周,挪了挪屁股,离风歌远了些。
风歌笑道:
“我都不怕,你怕个锤子?要不你这辈子就是在这里炒个青菜豆腐的主,无法问佛,进一层佛意。”
“你懂个屁!”掌勺师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修心,不忘初心啊!”
风歌看着掌勺师兄,忽然说道:
“敢问师兄法号?……或许过些日子,我就不在这里了,总要记住些事情和人,总不能总在心里叫你厨子师兄吧!”
“你要离开?”
风歌点头。
掌勺师兄道:
“一会叹息一会笑的,是不是有什么难为之事,说出来,贫僧今日无事,可以与你分析一番。”
风歌犹豫一番,终于将师父给的那三条路说出来:
“师兄,假如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掌勺师兄喝了一大口面汤,脸带不屑: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入佛门大宗,又能修得大南无,又能得到大修行,在人世间除魔卫道,日后说不定会修得正果,在莲花谱上有你的法名流传万世!”
“真的?”风歌又道:“可是我不愿做和尚啊!”
叹了口气:
“又不能喝酒吃肉,那人生有什么意思?”
掌勺师兄有点着急,心说你真是个傻冒,开口说道:
“自己说的都忘了?”
“什么?”
“你刚才不是还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吗?”
风歌噎了一口酒,歪头看着这个掌勺师兄:
“要不你先来口酒?吃口肉?我就考虑考虑?”
掌勺师兄立马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是你说假如是我的话,我才顺着你的话说到这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完,端起碗,站了起来,一脚踢在风歌的屁股上。
风歌一个不注意,被他踢出了后厨,摸着屁股,好家伙,现如今我的屁股还会疼,这个师兄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心里想着,脸上笑着:
“是我不好,不过,师兄的法名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别的师兄都不说?我可真的就要离开无问寺了的奥,你不想多个人想念你吗?”
掌勺师兄骂了一句:
“你个大老爷们想我干嘛?又不是花花……”
“滚蛋,没事去问问别的师兄师弟们,别在我这烦。”
风歌憋着笑,揉着屁股说道:
“多谢,莫非师兄的法号是痴想?”
掌勺师兄眼睛瞪的老大:
“怎么说?”
风歌心说难道是真的?被我蒙对了?
“都是痴字辈,你说你,喝酒吃肉不敢,却在意有花花……惦记?不是痴心妄想吗?”
掌勺师兄说道:
“那为什么不是痴心?”
风歌道:
“你个光头,配“痴心”这两个字吗?”
掌勺师兄开始不再开口,拿起一把菜勺,开始往外走。
风歌脚步一迈,不由就走上了梅花桩的步伐,几瞬间消失不见。
还听见掌勺师兄嘴里唠唠叨叨:
“善哉善哉,此子果然有佛缘,居然一下便猜中小僧法号,要是入了佛门大宗,不得了,不得了!”
———
———
风歌偷笑着,漫步无问寺。
又问了几个与自己说得来的师兄,结果答案都是一样。
小小的他开始想,是不是应该往这条路上多看看?
不由自主的走到无问寺大门,猛然看见那只七彩羽毛的大公鸡,窝在那里,闭目养神。
风歌跑过去蹲下,看着这只不知多大岁数的大公鸡说道:
“公鸡老师兄,你比我还早来这无问寺,可是你看,整个寺里就咱俩头上有毛,身上有……有毛,我心里想的,你应该也能感受到吧,你说,我该不该听师兄们的?”
大公鸡睁开了眼睛,瞥着风歌,那眼神,给风歌一种“你傻啊?”的感觉。
慢慢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站起鸡身,独自走远。
风歌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根彩色鸡毛,拿在手中,还挺好看的,怎么以前没注意?也是,以前自己也没有今天这么无聊啊!
叹了口气,手里捻着鸡毛,走出无问寺。
漫无目的的竟是向着石河村走去。
那鸡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几点光亮,反射在风歌的眼里。
风歌有点犯迷糊,这鸡毛能够反光?仔细一看,竟是鸡毛杆子在反光?
他忽然心中一亮,我是不是傻子?
问了半天如何选择,回答我的不都是和尚?他们当然会选择那个啊?
这么一想,风歌心中一片敞亮,顺手把鸡毛往怀里一揣,哼着禅歌,大步向着石河村走去!
走过熟悉的地面和道路,风歌忽然有种不知名的感触,总觉得脚下的路有点和往常不一样。
但是继续走着,还是如往常。
渐渐路过王大娘,孙大妈,赵大爷,杜爷爷鲁奶奶的家门。
风歌习惯的手脚并用的打了个招呼。
不管有没有回答,反正他是知道的,知道这些老人是怎样的情况,心里一平。
到了一个小小的酒铺前面,他看了看里面,嗯,还是有那些无所事事的和自己差不多,或者大一些的男子或是男孩在那里和掌柜的在讨价还价。
风歌昂首挺胸的走进铺子,随手甩出十几个铜子,坐在一张桌子前,咳嗽一声道:
“来最便宜的二两一壶的石河酒四壶!”
他如今手头倒是有些积攒的钱,都是用兽皮兽肉换来的,只不过在这个穷僻的村庄,也只能换取在外面的一小部分而已。
那也挺牛的。
众人都是一愣,但都比不上那个酒铺的伙计。
直接手一扫,铜子落入袖中,说道:
“这个,风……爷?风少还是风……施主?”
风歌一笑,拍了拍桌子说:“敢明天你去问问我师父?”
酒铺伙计眼睛一闪:
“收到,二两石河酒四壶,是咱们风歌小大师和小猎户的酒啊!”
然后,风歌和一群石河村和自己一起听老先生说书识字的朋友,还有些大一些的,而是听着老先生的故事长大的人们,用比喻的方式问了一个问题。
然后,人人抬眼皱眉辰,你有你的,俺有俺的,直到喝了十几壶酒后,风歌总算知道了一些答案。
大笑一声,都回家睡觉去吧!
有一个喝多的,比风歌小不了几天的后生骂道:
“难不成你这个假和尚要出去了?”
接着,就是一片问候和一阵骂声,中间自然带着不少爹娘的词语。
风歌也是有点酒意,给了钱之后,大声用喝多了的声音喊道:
“懂了懂了,各位施主兄弟,来日再喝个痛快,喝个潇洒,等我风歌回来,一定把这个酒铺盘下,成为咱们弟兄的行堂!”
风歌走出酒铺,迎着开门后的一道风影,瞬间脑子有些清醒。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样,一瞬清醒,不再言语,走向远处。
阿弥陀佛,不就是喝了一点酒吗?而且,屁也没做,何况,我本就是俗家弟子啊?
我这是怎么了?多了?
笑话,我会喝多了?
猛的想起老头和自己开怀畅饮的场面,风歌又是一阵大笑,笑的笑的慢慢的笑着,变成了一道过去的风景。
在此时的他的脸上,却是一张从所未闻的场面长相。
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打搅,风歌在众人发愣的同时,拐进了一条没人看见的小巷。
自己使劲的吐了几口,渐渐好受了一些,便低头思索着,顺便走向村里那条大街上。
只看见一个有些年代的布帆上书:
“看尽天下不同事,
一语道破梦中人。”
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布帆,好像前几日在西街王大娘那里捡的剩下的布条连接而做的,写着:
“管它东西南北,随它日月春秋,我自有心中天地,解你心中不安!”
正在此时,旁边不时有些村里的妇女寡妇或者无聊的男人,纷纷跑到那对联下方的那人跟前。
“怎么了,老先生,你这是疯了?怎么干起这事了?”
“不是,怎么不讲故事了?不教字了?成了这……这是什么?”
“您是不是喝多了?还是怎么了?怎么改了摊子了?”
更有人大笑:
“老酸秀才改了,改成算命的了?真是奇怪啊!”
接着,那人便被人一巴掌打了下去,骂道:
“小兔崽子,懂个毛?滚回去,小心你老子打的你一路擎天倒,万里无……”
就被一阵笑骂声淹没了!
风歌看着那一处,忽的心里有些激动。
老先生,求你给个答案啊!
一时,这里人头无限,
风歌只能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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