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好美味,是人类的气味——
吃了她,快吃了她!
哈哈哈,她还在挣扎,真是可怜呢!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乱哄哄的,脑袋仿佛要裂开般,意识和身体脱离了又重合,恶心和剧痛充斥着大脑。
鲜血染红了视线,无数奇形怪状的黑影争先恐后的靠近,挤压了又挤压,尖锐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撕扯着,像一场疯狂的妖怪盛宴。
疼痛过久而造成了麻木,如今脑中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
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忽然,远方出现微弱的亮光,飘飘忽忽,由远及近,一只透明如玻璃的蝉落在心头。
许愿吧!
以永坠黑暗为代价,换青春永驻,寿命不止。
莹白的双手颤巍巍的抬起,小心翼翼地拢住那缕微光。
霎时,妖怪们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所有妖怪消失得无形无踪,遍地的鲜血缓缓流动,向破碎不堪的尸身聚拢。
在鲜血的温养中,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修复。
少女睁开了眼睛,澄澈的黑眸染上了血色,乌发渐渐转化成赤红。
一步步走过遍地的尸首,停在了几具被妖怪啃食过的尸体旁,捡起染血的巫女衣披在了身上。
……
尖锐的风声响起,一支羽箭射穿了妖怪的胸口,强大的净化之力令妖怪消散在空中,露出靠着树的少女。
“你还好吗?”
密林中走出一位白衣绯袴的巫女,她蹲下身,看向面色苍白的少女。
同样身穿巫女服的少女虚弱的摇头,却在下一刻晕倒过去。
浓郁的汤药气味充满了屋子,眉头紧皱的少女在碗边碰到之前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
才几岁的小女孩高兴道:“你醒啦!我叫枫,救你的是我姐姐桔梗,这里是枫之村。”
“枫之村?”
枫连连点头,将碗推到她嘴边:“快喝药吧!对了,你叫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
轻微晃动的汤药映出少女暗红的瞳眸,无悲无喜:“璃蝉,曾经是一个小村落的巫女。”
“曾经”一词巧妙的让小女孩停止了继续追问的念头,气氛瞬间低沉下来。
“抱歉……”
璃蝉一口气喝完药,语气平淡如水:“你无需道歉,是妖怪袭击了村落,与你无关。”
竹帘晃动的声音响起,一面之缘的巫女走了进来,名为“枫”的小女孩跑过去迎接。
“姐姐,你回来啦!”
“嗯,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弓。”
巫女摸摸小女孩的头将弓递给她,让其出去玩,然后跪坐在她身边伸手把脉。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璃蝉摇了摇头,轻声道:“谢谢。”
“不用谢,同为巫女,救你是应该的。”
刚才枫和她的对话,桔梗都听到了,身为巫女却无法保护好自己的村子是多么可悲。
“留下来吧!如果你无处可去,就留在枫之村吧!”
留下来吗?璃蝉眼底晦暗不明,但最终她点头答应。
“好。”
与其他村落不同,枫之村拥有灵力强大的巫女桔梗,前来侵犯的妖怪皆被其一箭净化,村民们的脸上是其他村落没有的笑脸。
强大的巫女深受村民敬仰,每当路过都会有村民们问候。
“桔梗大人,您回来啦!”
“桔梗大人,这是刚摘的菜,请拿去品尝吧!”
“桔梗大人,请帮我的孩子取名吧!”
“桔梗大人……”
“……”
无数的敬意涌向巫女,而她永远平和亲切,会带着孩子们去摘野菜,会不辞辛苦地帮助前来求救的村外人。
真高洁啊——
璃蝉在枫之村待久了就会忍不住叹息。
是的,她在叹息,叹息这位美丽又聪明的巫女终将步向毁灭。
除妖师送来的那枚四魂之玉散发着纯净的光泽,可她看到的是不祥,相似的诅咒气息令她想起了不美好的记忆。
“你确定要守护四魂之玉吗?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于好心,璃蝉在夜晚找到桔梗,善意的提醒对方。
灯火跳动,“噼啪”一声炸响,翅膀着火的飞蛾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星火,彻底化为灰烬。
“蝉是在担心我吗?”
诧异过后桔梗脸上露出微笑,受暖橘色的火光影响,神圣高洁的气质淡去,像一位宠溺妹妹的姐姐。
脸半埋入阴影,璃蝉暗沉的血眸微闪,面无表情的回答:“是。”
“妖怪们拼上性命也要得到的东西,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哪怕拥有四魂之玉可以变强,也不会引得他们争先恐后……”
“蝉。”
桔梗出声打断了她,眼中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坚持:“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这是巫女的使命。”
那天晚上,她们单方面不欢而散,在夜幕中,璃蝉不告而别,悄声离开了枫之村。
漫无目的地走在林间,萤火虫围绕在周身上下飞舞。忽的,一阵风吹过,淡淡的血腥味惊扰了这份宁静,萤火虫们瞬间四散开来。
隐隐绰绰的火光在前面出现,璃蝉脚步变快,跳过几棵树,最终停在某棵树树梢,目光落在一群厮杀的人。
不,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人数众多的武士拉满弓对准重伤的强盗,火光照亮了周围,“嗖”的一声,满天星火坠落,大火吞噬了勉强挣扎的几人,惨叫声连绵不绝。
眼看大火里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武士散开准备撤退,却见一人突然奋起,燃烧成火球却不影响他突围。
不远处就是悬崖,他却义无反顾的跳下。
领头的武士看了一眼,断定他活不了,鸣金收兵,带着属下立刻撤离。
难闻的烧焦气味弥散开来,璃蝉面无表情的穿过,跳到崖底找到了那个人。
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这不禁让她诧异。
真顽强,都烧成这样了还活着。
垂眸看了一会儿,璃蝉一时兴起,在他旁边点了个火堆,坐在树上观察此人。
让她看看,弱小如人类在这种情况下能活到什么地步?
当太阳慢吞吞的爬上树梢,坐了一晚上的璃蝉将兜帽戴上,整个人缩在斗篷下。
“你醒了?”
烧焦的人眼珠转动,看了过来,强烈的视线犹如利刃,如果能凝实,一定会劈开斗篷。
“想活下吗?那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看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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