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说实话，极乐鸟这种妖怪看着丑，攻击力却棘手。
当它张开大嘴时，盈盈如月的四魂之玉发出耀眼的光芒，倾泻而下，连璃蝉都无法躲避。
来自四魂之玉的恶意扑面而来，和她身上同出一辙的诅咒气息令她无法动弹。
从诞生开始，她的身体都惧怕阳光，就算她之后强大了，还是抵触阳光。
如果被四魂之玉模拟的光柱照到，不死也要脱层皮。虽然她之前濒临死亡也经历过几次，但是那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是同类？不，不是同类。”
“我们被那个女人困了几百年，不可能逃出去，你是谁？”
突兀的声音自脑中响起，时而疑惑，时而愤怒，璃蝉不舒服的拧紧眉头，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恨意浓郁的触目惊心，又转瞬即逝，因为低着头，没有被别人发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声音笑了，笑声癫狂，连光柱都受到影响，照在身上的刺痛感减弱。
“不，你知道，你身上的诅咒是如此的熟悉，掺杂了这个世界的意志，以及祂的恶意。”
世界的意志？祂的恶意？
眉眼低垂的璃蝉眸光闪烁，却很快压下去，殷红的瞳眸发生了变化，像一对嗜血的竖瞳，格外危险。
“你在疑惑，在愤怒，你心中也和我们一样充斥着滔天的恨意，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内心的想法被对方窥视，璃蝉半点也不气恼，而是平静的追问：“怎么联手？”
“杀了它，夺得四魂之玉，只要你吞下四魂之玉，我们的力量将与你结合，纯净的灵力将为你所用，我们一起搅乱这个世界。”
“世界乱了，祂也会被迫沉睡，我们将替代祂统治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彻底变成炼狱，报仇雪恨！”
“是吗？”
璃蝉轻声低喃，不知何时扔了弓，手握上了腰间的佩剑，“噌”的抽出，迎着强烈的光，咬紧牙一跃而起，用尽所有力量挥出一剑。
妖怪嘻嘻哈哈的声音被按下了暂停键，微不足道的响声从它体内传出，连同它的身体，和四魂之玉一起被劈成两半。
光消失，璃蝉裹紧斗篷，趁此夺回四魂之玉，一脚将鸟妖踢进树林，扬起不小的灰尘。
她没管鸟妖，而是右手握紧，再松开时四魂之玉恢复了原样，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的血果然能融合四魂之玉。
将四魂之玉放回原处，璃蝉看了一眼屋顶上的大洞，正准备去请村民帮忙，眼前突然发黑。
“来日方长，你会答应我们的请求。”
璃蝉嗤笑：“你们刚才想让我和极乐鸟两败俱伤。”
那个声音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快，察觉到璃蝉不简单，就彻底安静下来。
扶着石阶旁的树坐下，璃蝉缩成一团昏昏沉沉的睡去。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半晌，从草丛中钻出一个披着狒狒皮的半妖，悄无声息的靠近熟睡中的少女。
少女眉心微蹙，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在对方没有恶意后又彻底放松下来。
她太累了，身上的伤需要恢复，许久未进血食，导致她只能依靠睡眠来补足。
狒狒皮下伸出一双苍白的手，他试探的去触碰少女的衣服，发现没有被攻击后才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可能是睡得太沉，少女仿佛没有了呼吸一样一动不动，任由半妖抱在怀中。
抱起少女后，半妖转身没入树林，脚步轻盈，在树枝间来回跳跃，最终停在山下一棵树下。
微风吹过，草坪如同海面般海澜起起伏伏，扫过半妖的搭在腿上的手，痒痒的。
那股莫名的痒意仿佛钻入指尖，融进血液里，沿着血液闯入心房，令他不自在的收紧手。
因为离的近，少女身上淡淡的香甜气味萦绕不散，奈落更加拘束，但是搂着少女的左手依旧没放。
沉睡中的璃蝉像一位脆弱温顺的人类姬君，容貌昳丽，宁静而美好。
这让他想起了初次见面的场景。
不是强盗鬼蜘蛛的记忆，也不是群妖们深深刻入血骨的忌惮，而是他出生见到她的第一眼。
冰冷的月夜下，少女如同遗落凡间的天女，披着朦胧的月光，在这一片黑暗中纯洁无瑕。
红眸倒映出他的身影，没有厌恶和鄙夷，目光平静到让他恍惚。
“如果不想死，就立刻离开这里。”
在她眼里，他是他，不是鬼蜘蛛，也不是杂碎妖，是奈落，全新独立于这世上的奈落。
奈落想收紧手臂，又担心惊扰到她，右手抬起缓缓伸向她的脸，又突然停下。
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红宝石般的眼瞳静静的看着他，流动的时间停止，四周只余树叶沙沙作响。
被抓包的窘迫感令奈落身体一僵，逃避的想法冒出，身体立刻化作液体一样迅速后退，又下意识不伤到少女。
很可惜，前几次他逃脱成功，这次却天不遂妖愿，少女抓住了他的手，还钻进了狒狒皮。
视线暂时陷入黑暗，也没能阻止少女往上攀。她顺利的找到了头，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面对她。
她的手太冷了。
这个时候，奈落还有心思分神想这些。
“奈落，为什么要跟踪我，又为什么躲着我？”
璃蝉十分疑惑。
这个新生的半妖太奇怪了。即使是她第一次看着半妖诞生，也无法理解他这段时间的行为。
是雏鸟情怀吗？不可能。
她刚穿越过时确实会依恋收留她的平民夫妇，但新生后那种感觉就没了，躯壳下只留仇恨。
奈落相似的出身令她多了一份宽容，纵容他跟踪和逾越。
“我……”
脸上的触感冰冷，连对方的体温也冰冷，这令他的感官更加敏锐，奈落浑身僵硬，回答也生硬。
“我没有躲着你。”
对方的反应愉悦了璃蝉，她不禁好奇他的长相，手不安分的移动，力度轻若鸿毛，一点点摸索五官。
奈落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你在干什么！”
“嘘，别说话。”
温热的气喷到脸上，璃蝉皱眉捂住他的嘴，重新摸他的脸，在脑海中缓缓勾勒出他的五官。
“长得很好看啊！为什么要挡住脸呢？”
趁少女不注意，奈落落荒而逃的退出狒狒皮，无意中将少女的斗篷裹挟了去，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从狒狒皮中冒出头的璃蝉望了一眼树林，低头看了身上的狒狒皮许久才慢吞吞的回村。
走就走，为什么把她的斗篷顺走了。
倏地，她眉心紧蹙：“除了狒狒皮，他里面好像没穿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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