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蜉蝣撼树

“我本来想过去叫人拿水看看可不可以把章鱼给冲出来，但，我过去的时候，那只章鱼——或者说，海巫已经出来了。…祂告诉我们，祂对于我们的所有作为都…非常的不满意，但会给我们留下最后一个机会，以此来决定我们的结局。”
  吉亚说道。
  吉亚这一番话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太大，小伙伴们一时间还没有消化过来:  先不论海巫真有其事，再者，祂生气的点也令人摸不着头脑…这最后一个机会究竟要做些什么，也没有任何头绪。
  “所以我们…还是快跑吧。”人群里，不知道有谁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这句话之后，围观的人群纷向立刻就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说得对，还不走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  你们看到那个惊人的吸盘了吗  ?  妈的，看到上面那个倒刺了吗…我可不想挨上一下。”
  “有道理，死去的人都已经死去了，他们也肯定不希望我们再前仆后继地送命不是  ?  ”
  “说不定这就是诅咒呢  !  这不该更快跑  ?  ”
  无一例外，讨论的人都倾向于依旧逃走。小伙伴们听的心急起来:  他们过来本还想着找人一起下去救人，可看这情况，估计和他们自己行动也差不了多少…
  “停  !  ”
  就在这个时候，吉亚突然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叫停了所有人的讨论。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往了吉亚的方向。
  在众人的目光下，吉亚厉声斥责他们道:  “作为与大海相搏斗的渔民，你们就这点志气都没有吗  ?  一看到困难，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那个破章鱼——管祂是不是海巫——祂才是破坏我们这一切的凶手  !  逃，逃，我们逃哪里去  ?  背井离乡离开我们的家，可你们乐意吗  ?  !  我们村唯一有出息的孩子都在望着我们这能更好，就连玛诺那么大一个孩子都愿意做些什么，你们却只想着跑  ?  渔民的骨气呢  ?  当昨晚晚饭吃了拉出来了  ?  ”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  ?  ”有人弱弱地问，“…我们按祂的想法行动了之后，不也…不还是得活在祂的阴影之下，那样又有什么不同…  ?  ”
  “有。”吉亚眼神坚定地说道，“让我们将祂彻底击败。让祂见识到人类的——见识到我们的力量。”
  吉亚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有人看着吉亚，像是在看不自量力的蝼蚁;  有人咬着嘴唇，神情犹豫;  有人被吉亚的激情所感染，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我们就连眼下的困难也解决不了，你还想解决那种恐怖的怪物  ?  ”不知谁冷笑了一声，嘲笑着吉亚的不自量力。
  吉亚一挑眼皮，不屑地反驳道:  “我们连那帮怪鱼不都照样逮上来了，谁说解决不了的  ?  难道不全是你们一直坚持着说海巫海巫海巫什么的  ?  。”
  似乎吉亚这一句话有些一针见血，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一时间也没有人敢反驳些什么。吉亚勉强满意地看了一圈四周的村民，才冲孩子们露出一个笑——这可是他们这两天第一次见吉亚这么灿烂地笑出来。
  “你瞧，大海的渔民本来就该是无所畏惧的。”像是达成了心中的某个执念一样，吉亚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  ?  厉害吧。”
  …厉害。小伙伴们被这么一问，只能下意识愣愣地点点头。
  “主要还是吉亚你的气势在号召大家啊。”洛山海终于从人群后挤了过来，他笑眯眯地对吉亚夸赞道，“真难想象，他们本来还是反对的。而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实不相瞒，我们也很需要你们的帮助。”
  吉亚被洛山海这么一夸反而害羞起来:  “大家经过刚才那一阵事，多多少少也有点不爽，我只是让大家意识到这一点………——说起来洛小哥，你们要做些什么吗  ?  大伙儿本来就应当会乐意帮忙的。”
  看着话题回到正规上，担心唐斌羽和婷婷的小伙伴们也不再沉默。多多连忙站出来说明了情况:  “我们的伙伴，就是那个和我们差不多的女孩，刚才被触手拐走了  !  …然后有一个比我们大的…呃…”
  多多卡壳了:  他要怎么形容唐斌羽好  ?  和唐晓翼差不多大的女孩  ?  可唐斌羽的事实就放在那里，多多总觉得要是说「少女」嘴巴有点烫。可要是说「男孩」说别的什么，吉亚显然是听不懂的  !
  唐晓翼提了提半耷拉着的眼皮，露出一点傲慢的神色，刚想出手——出嘴帮小伙伴们解决这个男体。却不料洛山海先行体贴地帮多多续上了后半句话:  “就是我的妹妹，穿着白裙子比较高挑的那位，你昨天应该见过的。她刚才往这个方向跑了，你们见过她吗  ?  ”
  吉亚想了想，似乎是回忆起来昨天下午是有这号人。但面对小伙伴们的目光，他也只能坦诚地摇摇头:  “我倒是没见过…我帮你们问问大伙吧  ?  ”

  说完，他转头看向周围的众人，高声问道:  “你们有人见过洛小哥妹妹吗  ?  就一白裙长发的外来姑娘，她不知跑哪了  !  ”
  周围人都摇了摇头，七嘴八舌地彼此问起来，可都没人见过唐斌羽。
  看着这热哄哄的场景，边上的唐晓翼却有点站不住脚。他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又摸着自己耳朵上的耳环。
  查理自然是观察到了唐晓翼的反应:  唐晓翼现在的表现，和它平时碍着周围有人不方便说话的神态比起来，只能说相似度起码有个八九十。于是他用尾巴扫了扫小伙伴们的脚踝，扶着自己的领结低声问道:  “唐晓翼，有什么事吗  ?  ”
  唐晓翼的眼神瞟了一眼面前的洛山海，耸了耸肩，嘴上道:  “我只是在想，有的唐大小姐是不是闹小性子不出来罢了。”
  洛山海听到了这句话，他自然是知道唐晓翼意有所指。可洛山海也只能苦笑一下，抱歉地说道:  “我同禀羽确实没那么亲…他性格打小别扭又拧巴，大家都对他没什么办法。这次难得听他和人熟络起来了，想着感谢一下你们…却不料出现了这种事情，实在抱歉。”
  看着洛山海抱歉的表情，面对着这位讨好「妹妹」又不成的哥哥，小伙伴们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
  “你们的关系一定会好起来的  !  ”多多安慰道，“唐晓翼和唐斌羽…姐姐的关系乍看也不怎么好，有事没事老是掐起来，但他们关系也很好的。”
  唐晓翼:  …墨大侦探，你有事没事拿我做例子干嘛。
  面对小伙伴们的安慰，洛山海只能露出一点无奈的笑，点点头道:  “嗯…你们说的也对，也许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虽然这么说，但洛山海显然只是说给孩子们听听的。正当气氛即将陷入凝固的时候，吉亚及时插入了进来，转移了话题:  “话说，洛小哥，你们有准备怎么做吗  ?  ”
  闻言，洛山海扶着下巴沉思了一下，道:  “唔…我记得屋子里还有几套潜水服。…我本来计划着能不能上附近的海域搜索一下，但到底没什么范围，实在大海捞针。”
  吉亚点点头:  “我猜那章鱼…唉，海巫，我猜那海巫的居住地和那些变异鱼类的位置差不了多少。到时候我们会上那一块的海域瞧瞧。”
  三言两语里，这两人便得出了一个双方都同意的方案:  吉亚他们用剩下的船载着大家到海域上方，随后洛山海的人  (*虽然还没到)  便穿着潜水服下海去搜寻，顺带想办法驱赶海巫上海面，再由村民们想办法将海巫降服。
  “…有点悬。”洛山海苦笑着摇摇头。
  吉亚却不露一点惧色:  “向那种怪物发起挑战，本就是一次够悬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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