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唐斌羽 埃克斯 唐晓翼＝凹

“小冰羽，我亲爱的妹妹，你原来在这里啊。”
  …又是那个令人浑身颤抖的声音。
  唐冰羽下意识咬紧了嘴唇，手中紧紧捏着腕口的袖子…他甚至能感受到手心好像有湿湿黏黏的冷汗渗出来。
  不该这样的…。唐冰羽的手指用力摩擦着袖子处的布料，牙尖死死抵着嘴唇处的软肉，用那些痛楚来抑制住生理与心理的恐惧，来抑制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可不该是这样的…那天——他的哥哥是瞒着母亲帮自己解决问题的英雄——本来该是这样的。可自他从这位哥哥的床铺上，踩着只剩下一只的袜子，慌忙地逃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可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哥哥依旧是所有人着重培养的精英，会笑眯眯地回答上大人们的一切问题，也会从会议桌上顺走两个巧克力，偷偷塞给不被允许走出房门的自己。
  ——所以，本来该什么都没有变化才对。或者说，今天自己的禁足好容易结束了，本来该去找他的哥哥道一声「谢谢」…可想起那张脸的瞬间，唐冰羽无端地只想低下头呕吐。
  但是洛山海是不知道这些的…不，也许他知道，甚至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
  在唐冰羽站着不敢动弹的时候，这位高他一个脑袋的哥哥缓缓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妹妹」身后。他和那些公园里带小孩的家长一样，俯身从背后将这个小孩抱入怀中………硬要说的话，唯一的差别只是没有把人抱起来，毕竟洛山海的年纪和力气也没大上多少。
  “…  !  ”感受到洛山海的身体就在自己的背后，唐冰羽下意识用力挣扎起来，想要逃出洛山海的怀抱。
  洛山海低下声，声音听起来有些许难过:  “虽然长大了，但是小冰羽…就不能给哥哥抱一下吗  ?  ”
  唐冰羽不动了。
  “真乖。”洛山海伸手拍了拍唐冰羽的头，“不用害怕，我只是找到了一些也许你会喜欢的东西…——对了，冰羽，你喜欢小动物吗  ?  ”
  唐冰羽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又立刻疯狂地摇起头来，一边从唇瓣的缝隙里挤出两个小小的回答:  “…不，不讨厌…。”
  “那也就是不喜欢的意思吧。”
  洛山海笑了笑，他收回了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只小小的仓鼠，塞到了唐冰羽的手上。
  小小的仓鼠有着小小的指爪，能够牢固扒住人手上的皮肤，却只有一点点尖锐的奇怪瘙痒。这个小小的活物趴在人类的手心，心跳的一起一伏，甚至能隔着它一层薄薄的肚皮与毛茸茸清晰地用手心感知到。
  似乎是察觉到捧着自己的人没有恶意，小仓鼠抖了抖身体，在唐斌羽的手心里好奇地来回跑来跑去。小小的指甲尖尖的，触感奇怪，虽然痛又不至于有多痛…唐冰羽有些不由自主地担心这个小活物跌下地板，只能手忙脚乱地捉住它地躯体，把他捂在手心。
  小小的心跳声，清晰而明确地告诉着捧着它的人: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喜欢吗  ?  ”洛山海问。
  不等唐冰羽回答，洛山海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较大的手裹着较小者的手，用拇指推着拇指，牵引着对方死死地掐住了仓鼠圆滚滚躯体上、几乎分辨不出来的脖颈。
  “掐这个动作，原理并不是堵塞住气管。如果只是那样的话，被捉住的家伙挣扎会很大很大，作为捕猎者也很容易受伤。”
  “正确的做法是像这样，摁住生物的大动脉。…是的，对，就是这样。按住这里，用力，然后血流慢慢慢慢地就会流不过去，它会无声无息地闭上眼睛。”
  …
  它停了下来。
  但是仍有余温………或许是时间太短太快了，又或许只是手上上全是黏黏糊糊的汗，又或许是窗户外的阳光太过炙热。在洛山海松手之后，唐冰羽却小心翼翼合拢了手，将仓鼠的躯体藏匿在合拢的、手掌与手掌间的空腔里。
  那小小的心跳已经不见了。
  -
  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唐斌羽慢慢地爬下了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这个点来找他，怎么不考虑一下提坦那个年纪的小蛇还得有充足的睡…——
  ——哦，他想起来了，提坦最近和洛基走的可近了，睡觉都得黏着人家大白狼哥哥，怎么可能会在自己房间里  ?
  清醒过来的唐斌羽掐了把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拉下了手中的门把手。
  伴随着「吱扭」一声，门外露出了一高一矮的影子，正是唐晓翼和埃克斯。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  ”唐斌羽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两人。
  埃克斯依旧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回答道:  “我带晓翼过来检查一下你的随身物品…恩，如果有的话，你自己交上来也没有问题。”
  “你的持枪证，协会那边暂时还不会给你批。”
  埃克斯前半句话出来的时候，唐斌羽就知道他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了，而在听到埃克斯，唐斌羽则整个人萎了一样。

  他用一种堪比扶幽的速度转头慢悠悠地在房间里翻找了好一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然后起身慢悠悠且不情不愿地递给了埃克斯。
  埃克斯叹了口气:  刚才他在房间里整理线索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假如真的有组织下去了那个海巫的居所，显然会携带一些必要的防身工具…正是因为想到这个，他才突然想起来唐斌羽隔个半年就会提交一次的持枪证申请。
  …那家伙不会想着「还有这种好东西，私藏了」，然后偷偷摸摸藏了把危险品吧。埃克斯敲门的时候还在这么想。
  结果这么一看，他的担忧居然真的成真了。埃克斯有点想叹气:  他到底该训一顿这个私藏违法物品的家伙好，还是该就唐斌羽老实上交违禁品的态度夸他一顿好。
  比起还惦记着自己「临时监护人」职责的埃克斯  (*或者说雷欧会长)  ，唐晓翼要想的可没那么多。
  他低头看了一眼埃克斯手上的黑色包裹，嘴上「啧啧」地咋舌两声，调侃道:  “有人的好东西好容易拿到手上了，没想到却留不住两秒。”
  唐斌羽白他一眼:  “你也没持枪证。”
  唐晓翼完全不受唐斌羽话的影响，反而耸了耸肩，假装遗憾道:  “只可惜，说不定等到我拿到了，我们亲爱的引导者——我们的唐斌羽前辈都还拿不到呢，真令人遗憾啊。”
  “…我承认你射击成绩不错，但不如我。”
  唐斌羽忍着好大的劲，才没有在埃克斯面前跳起来给唐晓翼脸上打上一拳。
  “哦——”唐晓翼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然后他压根没试图掩饰脸上的笑意，笑眯眯并且“虚心”请教起来，“难道只有满分才能拿到持枪证吗  ?  ”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打上一架，埃克斯连忙拦在这两人中间，及时制止了这两人大半夜扰民的行为:  “已经这个点了，晓翼，斌羽，快回房间睡觉吧。”
  会长发话了，唐晓翼和唐斌羽也只能该闭嘴的闭嘴，该住手的住手。埃克斯叹了口气，转头先往走廊的方向走去。
  在跟着埃克斯走出房门之前，唐晓翼突然回过了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唐斌羽，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说起来，那个发箍你什么时候给她的  ?  ”
  面对唐晓翼的回答，唐斌羽则答非所问:  “本来对我来说就只是廉价的装饰品。只是人家小姑娘从海边起就一直眼馋着它。…我觉得好歹得送一点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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