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记得谨言慎行

一路摸黑过去的小伙伴们差点又发生一次车祸，毕竟这会儿又唐晓翼欠揍的【不错多走一步你们就收拾收拾可以准备去吊销驾照了】。
  “我们又哪来的驾照。”多多扶着耳机嘀嘀咕咕。
  “那墨多多小朋友，我们也不能一个劲地往人家扶幽脚上踩吧，是标靶了吗  ?  。”唐晓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虽然的确四周黑的啥也看不清，但你也不能把自己真当瞎子看待啊。”
  这是他能控制的吗  ?  多多嘟囔着嘴想反驳，却被背后的埃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阻止了多多专程赶着给唐晓翼揉捏，埃克斯望向前方。
  最前面的虎鲨摸索了一阵，好容易才摸出门上圆润把手的位置与方向。伴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声音，前方的漆黑里终于冒出一丝光亮，而那一条缝隙愈来愈大，逐渐扩宽为一道门的大小。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其实是从何处垂下的发光灯泡，顺着垂下来的电线望过去是顶部由一块又一块铁片拼接而成的巨大穹顶。但不光是天花板，门往后开始，四周的墙壁与底板都是由这些铁片与铆钉拼接而成，某些地方还有些许焊接所留下的、液态金属紧固后的痕迹。
  墙面向两侧微微有弯曲的弧度，事实上大体走廊的走向也是向两边凹陷，似乎呈一个椭圆的形状，只是有些许狭窄的小路偶尔刺破这个规整的大轮廓罢。三三五五的棚子则贴着墙壁立起，有的还有张桌子摆放，有的只往地上铺张粗布，有的更干脆大大咧咧的与商品一起席地而坐。
  小伙伴们此时站着的隧道门口距离地面略高一截，从侧边就有楼梯蜿蜒而下。
  “彼此不要离得太远，我们先四处问问看有没有线索——尤其是殷灵的去向。”
  埃克斯严肃道。
  无论如何，殷灵到底并不是世界冒险协会的人，若是殷灵出事，协会面临的压力也不小。…桐的求助固然重要，但对方作为资深且富有实力与头脑的破密者，埃克斯还是较为放心的。更何况，如果桐在这里，知道这种情况，定然也会赞同这种优先级的安排。
  虽然性格上有些恶劣，但善良的品德在他的身上从未缺席过。埃克斯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这里往来的人不算多，多数是三五一行地走着，脸上都戴着口罩、面纱之类遮着面孔的东西。但为了防住外头的风沙，小伙伴们其实也披着厚厚的防尘披风，眼下只要稍微调整一下衣物的位置，效果也差不多。
  大部分人虽会路过某些商贩，但并不过多停留。除了少数会稍稍停步瞄一眼，更多的人是直接就走了过去...不过也是，随地摆着的东西质量总是参差不齐。并且，像这么大规模的黑市显然会有专门的拍卖会，那种地方才是大部分各怀需求的人主要前往的。
  但即便如此，这里的小商小贩的数目也算不上小，货物的流动量也大，总有一些碰到撞到的小意外发生…但这并不足以为奇。埃克斯毫不在意地移开了眼神。
  嘶，比起询问商贩，更好的方法是直接找到与黑市本身相连接的人...。人群聚集的地方，四周应该有专门处理纠纷的人，但在这种人与人之间没有太多鲜明特色的情况下，还是看不太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一般的情况就是自己人为制造一些小小的纠纷，等到有人出来制止的时候再借着纠纷提出自己的问题。可包括他自己在内，他们几个看上去都只是十岁出头的小孩，并不方便如此行事。
  正在埃克斯思考着的时候，热心的小伙伴们已经下意识地向附近的商贩伸出了援手。
  把堆成小山的纸箱小心翼翼放到在地，多多长出了一口气。他抬头望向方才面露难色的、瘦骨伶仃的大叔，便看到对方脸色凝重，盯着多多他们刚协助从破烂的小推车上卸下的货物看。
  “…  !  ”
  多多嘴角一抽，忽地想起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人聚集的地方。
  他不会诈我们吧…。多多腿脚发软，刚打算拉着小伙伴们转头就跑，便听到这位瘦骨嶙峋的大叔闷闷地、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什么。
  “  ?  ”多多表情当场就一片空白，他回头一看，发现婷婷也是一副一头雾水的表情。
  ——好消息，看起来对方说的不是英语。坏消息，对方说的看起来不是英语。
  “实在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行不。”
  面对这出可悲的、鸡同鸭讲的戏码，唐晓翼实在听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勉强地充当了这个翻译的角色:  “这人和你们说他没有钱给不了你们报酬，让你们快走呢。”
  “但我们又没想着要报酬啊…。”多多嘀嘀咕咕。
  这下看来，在语言隔阂这层可悲的、厚厚的大壁垒面前，小伙伴们打探消息的计划已经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别管那么多了，多多，埃克斯，还有虎鲨和扶幽——你们快看那边。”
  婷婷拍了拍多多的肩膀，转头指向拥挤的人群某处。

  那里人流本来就稍微有些拥挤，但经婷婷一说，多多也才注意到那边的拥挤似乎是有原因的。虽然大部分人都正常流动，可在靠近他们这边的某一处，却是围了一圈的人，时不时又有人路过稍停步。就是这一点的停顿把那一小段地方的人流略微停顿住，最终才拥挤了起来。
  “我们去看看  !  ”虎鲨一跳就从三节楼梯上跳了下去，凑热闹的要上去看看。
  确实是要凑上去看看，不然在这里也站不出朵花来。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到，趴在婷婷怀里的查理点了点头，示意小伙伴们快些跟上去。
  看埃克斯也是如此的想法，婷婷三步两步走下楼梯，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地往几乎一骑绝尘的虎鲨方向追去：“都说不要分开了，虎鲨你跑慢点  !  ”
  “那你跑快点啊  !  ”虎鲨强人所难的话语从人群里飘了出来。
  但无论如何，先行一步的虎鲨还是给他们带来些许好处的。起码虎鲨身材在小学生里算得上是高大，往人群里挤过去的时候为后面的其他人带来了不少的便利。
  眼看着就要挤到最中心去了，虎鲨刚打算伸手稍稍探开一点道路，耳机里忽的传出一道严肃到几乎冷淡的声音。
  “停下来，或者闭上眼睛。”
  ——是唐斌羽的声音。
  虎鲨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便感到前面的人群却忽的一松，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幸好埃克斯趁机一把抓住虎鲨的后衣襟，虎鲨才能借着力摇摇晃晃地站稳来。
  可不等虎鲨道谢，一阵令人肉疼的声音从他的面前响起。
  那是一只几乎古铜色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的姿态，每一下都用力地砸向地面——或者说砸向地面瘦骨伶仃的人影。坚硬的拳骨将那一层薄薄的皮几乎扭曲到变形，而头颅与拳头产生的巨大碰撞声沉闷到令人头脑发昏。
  在拳头抬起来的瞬间，一颗沾血的黄色牙齿飞出，在地面上弹了两下，最终沾染着灰尘停在了观众们的面前。仿佛石子跌入水面一般，激起一圈欢呼声音。
  “...”
  面对这场景，纵便是自诩对此见多识广的虎鲨一时间都有些手软，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  ?  ”只听得到一片嘈杂声音，唐晓翼的声音不解又担忧，只急切问道。
  但一时间也没有人回复他。
  埃克斯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后知后觉怎么自己等人轻而易举就挤了过来。想必在周围人的眼中，自己这帮小孩的反应也是一些闲杂余兴。眼下四周人多，他也不方便回复唐晓翼，只是默认把晓翼那边交给唐斌羽解释，自己则不动声色退后两步，将背后还一头雾水的婷婷等人稍稍往外圈挤。
  就在这时，四周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四周的人不约而同的沉寂了下去，无论是嘲笑声或者谈论的声音，就连正中央挥舞着拳头的人影都停了下来，转头略颤巍巍地望向某处——不光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投向了某个方向，甚至有人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
  终于来人了  ?  埃克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紧张起来。
  得到空隙的多多凭着自己身体瘦小穿越人群，脑袋一冒钻到了最前排——实际上他们离最中心也就差个虎鲨和埃克斯的距离。而婷婷与扶幽也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
  小伙伴们刚一探头出去，便望见在那一处的人群中间，一位身着黑色遮光袍的人影，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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